第三十六章 伥鬼

“就这样,过了几年。”他抬头望天,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我学会了说人类的语言,生魂术也小有所成,正当我野心勃勃地想要将自己地领地拓展地更广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他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扭曲,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不敢出声,静静的等待着他。

他控制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有一天,我去村里找她,却发现村里的小学并没有上课,一切都乱哄哄的,我从人们的言语中得知,有一个孩子逃学跑进了山里,一天一夜没有回家。村里的人们组织起来进山去寻找孩子,她也在其中。于是,我跑回了山里,希望能找到孩子,或者能遇到她。”

他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眼神透出了难以言喻的遗憾:“我没有找到孩子,据说那孩子自己跑回了家。但是,我却遇到了她……已经变成了老虎的她……我……”

他几乎无法说下去,泪水一滴滴落在了地面的腐叶上。

我想上前去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一下。但是身体稍微一动,就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我只得作罢。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当时她还没完全被虎皮同化,保留着自己的意识,能够叫出我的名字。”他哽咽着说道:“她一边攻击着我,一边哭着恳求我杀了她,当时我确实有机会将她杀死,但是……下不去手。这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

我看看那女人,惨白的面庞上已经毫无生气,但是依然看的出,生前她是一个开朗和善的女人。

“在攻击我的过程中,虎皮完全吞噬了她,这时候,她的力量大幅度增强,我一瞬间就处于了下风,我的后腿,就是那时候被她咬碎的。”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用生魂术给自己做了个义肢。我还以为他是先天的残疾呢。

“我本来做好了准备,准备死在她的手里,但她没有杀我,而是让我为她搜寻猎物,就像那些伥鬼一样。”

“伥鬼?”我还是没有忍住,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就是刚刚那群白色的家伙,它们都是被这老虎吃掉的,变为鬼之后,也受这老虎的驱使,去为它寻找猎物。”

“我知道我知道,为虎作伥嘛。”看到他没有因为我插嘴而发怒,我松了一口气。

“对,它们,我,都是伥鬼。”北锋低头说道。

我说那群白色的家伙看起来为什么那么诡异呢,原来不是杯弓蛇影。

“我偷偷试过了各种方法,也研读了各种资料,却没有发现拯救它的方法,我没法离开这里,她给我下了咒印,让我无法离开她太远。其实我早就将咒印消除了,但是,我依然不敢离开很久,生怕一旦回来,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怎么觉得,这老虎依然对北锋有点意思。

“后来,那些白色的伥鬼告诉我,只有给老虎吃一百个人,那张虎皮才能脱落下来,我很明白,要用一百个人的性命交换她的自由,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是她自己。这让我完全失去了救她回来的希望。我决定,按照她之前的愿望,杀死她。”

我弄明白北锋之前说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含义了。

“以我现在的实力,硬碰硬,正面一对一杀死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生魂术,与我不分伯仲,甚至高出我一截。我开始物色帮手,最近丛林里流传着‘化装舞会’就要在附近的森林里召开,如果能有参加舞会的生魂术高手助我一臂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于是我便去路上布置,想结识几位英雄豪杰,想不到……唉!”他看了我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想不到遇到我这么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呆萌可爱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吧。”我赶紧为自己打圆场。

“唉,就算是吧。”

“把‘就算’去掉,‘吧’也去掉。”

“本来对你并不抱什么希望,连生魂术都不知道,光会几句人话有什么作用。我又不能让你去用‘嘴遁’说服对方。可是,你在对付银伥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觉得这事兴许有门。”

谢谢夸奖,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别一边夸我,一边把我送到老虎的口中去。

“另外就是,你对生魂术的执着,让我想要帮你一把。”

“帮我?就这么帮?让我被老虎痛殴,全身伤痕累累?!”我瞪大了眼睛质问他。

“差不多吧,你看看你的右肩膀上。”北锋朝我努努鼻子。

我向右肩膀上看去,只见一点点泛着金属光泽的液态物质,正在我的右臂上晃来晃去。

“这……这是……”我倒吸一口凉气。

“对,这就是你的生魂。第三个条件就是,你必须要经历生死的考验。”北锋严肃的说道。

“那你不早说,干嘛卖那么多关子。”

“不是不告诉你,这第三条,一旦知道了,就不再管用,所以历代木灵门徒,都要靠自己领悟,或是恰巧遭遇了生死危机而突破自身的束缚。”

“你身上的生魂,是我在你和老虎战斗的生死关头,用自己的生魂来帮你拽出来的,这么一来,你至少节约了六七年的时间。”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我不由欢呼起来。

“你的生魂现在还十分微弱,你可以操纵他先做些简单的事情,现在它应该是虚体,所以,只能做些装饰用的小东西。”

我试着控制一下肩上的东西,只是引起了轻微地抖动,并没有按照我的想象变化成其他事物。

“不要心急,只要勤加练习,迟早你会和为师一样,生魂术是手到擒来啊。”

“我可没正式拜师啊!我会超过你,成为生魂术的第一高手。”

“我看够呛,不过算了吧,谁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北锋又陷入了沉默,他开始四处搜集木柴和干燥的树叶,我也赶紧上前帮助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我的心里现在十分同情北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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