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轰炸

1938年4月3日，第五战区发起全线反攻，激战四天，歼灭日军濑谷支队大部、坂本支队一部共万余人。其余日军残部于7日向峄城、枣庄撤退。

台儿庄硝烟弥漫，死体遍地，堆积如山，血流成河。那房屋残汗冒着浓浓的黑烟，不断地冲向天空，遮住了颤颤的日光。

国军第五战区的将士们正在修整。同日军惨烈作战后的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有的在抽烟闲聊，有的吃着干饼充饥，有的抱着枪不知不觉睡着了。远处卫生队帐篷中，不时传来受伤士兵接受治疗因忍不住疼痛而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突然，天空传来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地面立刻拉起长长的警笛，国军们开始乱跑起来，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快隐蔽，有敌机，趴着！”一个连长模样的人，向正在休息的士兵们大声吆喝，他就是国军31师某连连长高洪波，大约二十七八，个头高挑，右脸上那一块黑色胎记格外显眼。

高洪波话音未落，只见十几架敌机拉着一股黑烟，陡然俯冲，几颗炸弹带着刺耳的尖叫向阵地砸了下来。

瞬间，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动山摇，热浪卷着弹片，推着地上泥土碎石，如大海汹涌的巨浪，翻滚着向卧在地面的国军涌了过来！

只见一些国军弟兄们从地上腾空掀起，那炸断的手、脚、头部和躯干四处乱飞。第一轮轰炸还未平静，敌机又俯冲下来，又开始第二轮轰炸！

高射炮砰砰地对着敌机胡乱地打着，一些机枪手对着敌机突突的扫射，可是这似乎是徒劳的打法，看上去反而激起了“敌机”的愤怒和嚣张气焰。

战机来回地盘旋，不断地俯冲，向国军阵地更加肆无忌惮地投掷着炸弹，只见地面浓烟滚滚，泥石涌卷。就这样，敌机终于用尽所携带的炸药，拉着浓烟，怪叫着扬长而去。

高洪波推开压在身上的泥土，搬开几个国军尸体，从地上站起来嚷道：“王八犊子，我整死你祖宗，有本事就下来和老子过过招！”

看着被日本人炸得一塌涂地的阵地，他又气愤，又伤心，开始拼命地搬着木架、帐篷等有可能压着国军士兵的障碍物。看见尸体遍地，心里异常伤心，他大声吆喝，寻找还活着的国军。

一个士兵从帐篷里挤了出来，高声回答道：“连长！”他叫邱毅，由于邱毅的枪法极准，所以全连的国军都叫他“邱一枪”。

高洪波急忙问道：“邱毅，那帐篷下面还有人活着吗？”

邱毅一边摇头，一边心痛地说道：“没有啦，都被小日本丢下的炸弹炸死了！”

高洪波手一挥，命令道：“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吧。”

当二人转身正要离去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呼救声从垮塌的帐篷下传来。高洪波一阵兴奋，对邱毅大声嚷道：“还有人活着！”

邱毅被刚才巨大的爆炸声震了后，耳朵还在嗡嗡直叫，上前问道：“连长，在哪里？”

高洪波指着还在冒着黑烟的帐篷，说道：“就在那帐篷下面！”

高洪波和邱毅扯开还在发着焦臭的帐篷，搬开垮塌的木架，只见一个国军女护士被压在一张临时的医用床下，她头发散乱，整个脸庞被焦土弄得黑乎乎的，一身军装也是凌乱不整，她就是林秋枫，现在大约23岁。

高洪波走上前，沉痛地说道：“其他医生护士都已经被敌机炸死了，整卫生队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林秋枫没有回答高洪波的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时，个头矮胖的排长白志军跑步来到高洪波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后大声嚷道：“报告连长，全连到目前为止还剩下63人，死亡45人，其中（轻伤15人，重伤8人），张排长和崔排长都已死了！”

高洪波看着存活的63个士兵，都已疲惫不堪，伤的伤，残的残，心里异常难过！

啥时候，我们中国军人才有像日本人充足的山炮，野炮和战斗机，将那些王八犊子也炸上一个痛快，方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