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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别各相安(2)

容玦并不觉得这是在由衷赞美他,撇撇嘴嘟囔道:“笑!笑!笑!再笑我把你的呆毛都给竖起来,比比谁的多!”奈何他话音刚落,便见眼前这厮笑弯了腰。

他不曾察觉,自己在看她的同时笑容早已漫上嘴角。

“子夜,你为什么不上来?”伏音拍了拍他露出来的脑袋,笑道,“你这样乖巧地杵在这儿,害我都没法跟你正经说话。”

容玦垂下眼眸,眸色愈深,继而仰起头,冲她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颜,轻声道:“那便不正经好了。”

“啊?”伏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容玦双手一撑,唇便印了上来。

完事后,得逞者舔舔自己的唇瓣,便以肘作支撑,托腮瞅着尚处于震惊状态的伏音,见后者难以置信般指着他,结结巴巴“你”字说个没完,他便打落她的手,道:“你什么你,我亲自家媳妇天经地义。”

好一副无赖的模样!

伏音气结,应变道:“我是想说,你的耳朵红了!”

他闻之一惊,顺手摸了下自己发烫的左耳。

“切,”伏音凑近他的耳廓吐气,“干‘天经地义之事’还能羞红耳朵,真没出息。”

这下容玦连脸也一道红了,刚想出言反驳,忽有刺痛自腿部传来,他闷哼一声,血腥气漫上水面,伏音惊住,见他双眉紧蹙、冷汗直冒,赶忙抓住他的手急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被蚊子叮了口,”他酿出笑意,小声道,“你离远些,免得我打蚊子伤到你。”

见他面色泛白,冷汗未褪,伏音便知晓他负伤在身,且他提到的那只蚊子并非等闲之辈,却也依言照做。

果然,等她退后一步,容玦抽出腰间别着的灵缺,划过身后河水,旋转飞身上岸,奈何腿部有伤,只能以剑作支撑,单膝跪地,见有黑衣人尾随其后拿刀砍来,便将左膝作为支撑点,右腿扫过其下,成功绊倒那人,随即抽出灵缺,直指其颈,冷声道:“生还是死,选一个。”

废话,明眼人都会选“生”啊!

伏音白他一眼,从袖中掏出麻绳将黑衣人捆住,见容玦瞅她的目光有些讶异,便道:“机智如我,弃船逃走前带了根麻绳,有备无患。”又拍拍那人的肩,“裴晏那小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肯为他卖命?”

那人别过头去:“废话少说,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容玦跟伏音对视一眼,收起剑来,失笑:“你既然求死,我就更不能杀你了。”

“我猜,”伏音接道,“你的亲人被他掳了去,他借此要挟你,让你干杀连城侯的勾当。”见那人扭过头看她一眼,她便知自己猜对了个大概,“你放心,你只要按他说的去做,我保你和你的家人性命无虞,怎样?”

见容玦点头,那人垂睑沉思一会儿,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在大殿上指正裴晏。”容玦淡淡道,“等会儿我会放你回他那里,到时候,你就谎称我被你杀死,当然,你可以借此邀功,看他是否能放你妻儿跟你团聚,等回到幻璃宫,我自有法子跟你取得联系。”

那人一呆:“你会放了我?”

“自然,”他说,“你只需答应我到殿前指正他即可,另外,我可提醒你,你须得护好自己的性命,否则解救你妻儿之事我可不敢保证。”

那人点头称是,容玦示意伏音给他松绑。

伏音刚替他松了点,他便用力挣开,反手一刀朝伏音劈来,容玦扑向她,臂膀硬生生挨了一刀,来不及捂住伤口,他又抽出灵缺,朝那人心口处狠辣刺去。鲜血浸湿黑衣,那人仰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些个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伏音傻了眼,仅靠喷就在面部的血珠了解出了大概,她一手慌忙按住他那有血液汩汩流出的臂膀,一手撕下自己稍微晾干的衣摆,替他将伤口裹上。

“伏音,我给过他机会,是他不要,”他气息微弱,扫过伏音的脸颊,“我杀了他,你别怪我好吗?”

他刚上岸不久,衣服还湿漉漉的,伏音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以及身上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慌得厉害,急道:“我怪不怪你有那么重要吗?”

容玦刚想用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但见其上沾满喷溅的血迹,又生生收回,低声道:“当然重要。”

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为珍视的人呐。

他将后半句埋在心底,借着由痛感换来的清醒,就着月光打量她,哪知在她沉默地帮他处理好伤口后,却突然抬头直视他的双眼,他来不及闪躲,于是,他未经侨饰的柔和目光就这般仓皇落入她的视野。

可,她如是问道:“子夜,你从一开始就在等着他们中的某一人来吧?”

他睫毛微颤,避开她的眸子,未曾作答。

“你等他们找到你,故意放水,令自己受伤,日后好借此扳倒裴晏,是不是?”伏音替他包扎好伤口,起身走向那具尸首,“我其实挺能理解他,他不相信你,不相信你给他允下的承诺,又或许嫌允诺所需等待的时间太久,所以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拼死一搏,想用你的尸首换取他跟妻儿的自由,可惜他失败了,也如你所愿,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将他手刃剑下,”她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一枚令牌举向他,“因为你知道,活人去做证人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死人则不同,他身上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指向委派者,而这些物证敲可以成为助你扳倒裴晏的最有利阶梯。”

真拿你没办法,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可是,你还是猜错了一点……

容玦暗自喟叹,脸上显出少许的惶然渐褪,眼睛一丝不眨,静静望着伏音,含笑问:“所以呢,你认为我之前所作所为都是在拖延时间等他来杀、扮可怜搏你跟裴渊的同情,好找裴晏秋后算账?”不等伏音言语,他接着道,“没错,你说的都对,怎么,觉得我很可怕?”

伏音叹息一声,走回他面前,俯身抱住他,轻声道:“不是可拍,是太蠢,用自己的伤去换取那人的恻隐之心不值当。”

他的睫毛颤了颤,惶然与困惑再度席卷脑海。

“你……不怨我?”

“怨你什么?”她笑,“是怨你不够聪明,没猜到他会最后一刻反悔,害我落入险境?还是怨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舍命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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