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孙韫颖
长孙韫颖第一次见到萧明琦，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他八岁岁那年的正月初一吧？
长孙韫颖记得那日天气不错，晴空丽日，冷冽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爆竹的味道，很有过年的气氛。
因为他们长孙家的养女碧柔皇贵妃给皇帝生下来一个小公主，父亲长孙太师就带着一家人进宫觐见，并去看新生的备受皇帝喜爱的三公主萧明琦。
那时萧明琦年纪尚幼，去未央宫请安时，她也陪在一旁。听父亲母亲和他的便宜姐姐不冷不热地说着话，他心中只觉无聊，家中的教导却让他又半点不能露出，正自难熬之时，萧明琦便被乳母嬷嬷抱了出来。
那时的萧明琦还不满一岁，雪白粉嫩的一团，被碧柔皇贵妃抱在怀里，只有抱着这个孩子时，碧柔皇贵妃才会露出一个母亲才有的慈爱神色，而一旁的安景皇帝更加欢喜，简直是献宝似地给这个人看看，给那个抱抱。
在场的所有人自然都要夸赞一番，听得安景帝更加欢喜，甚至有意将皇位交给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娃，如果不是二皇子早就被立为储君，安景帝真的有可能当场就下旨。
看着小奶娃娃被人怜爱地捏来捏去，可是却一点儿也不哭闹，反而是咯咯的直笑，长孙韫颖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有趣，忍不住就凑了上去看一看——
小女娃娃一看到他，却不咯咯地笑了，而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长孙韫颖，一双如同猫一样的眼睛轻灵剔透，占了几乎整个肉呼呼的小白脸蛋上，“她怎么了？”
第十四章
碧柔皇贵妃揉了揉长孙韫颖的脑袋，笑道：“她喜欢你呢，颖儿……”
碧柔的话才说完，肉乎乎的萧明琦红红的小嘴巴一裂，又笑了出来，像阳光一般灿烂，脸颊处还显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十分可爱！
长孙韫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大人那么喜欢逗她了，这么可爱的小娃娃谁能忍住不去触碰她？他也不能忍，禁不住心里痒痒的，探出手指头捅了捅她的小酒窝，柔柔的，嫩[河蟹]嫩的，绵绵的，这种微妙的感觉，让长孙韫颖呆住了……好像有什么被命中注定的感觉……
谁知道，下一秒，小小的萧明琦忽然一扭头，一口咬住小长孙韫颖的手指头，她用她仅有的两个门牙咬了咬他的指腹，然后竟然很享受地吮吸起来了。
这，这小家伙到底将他的手指当做是什么了？可以吃的东西嘛？
长孙韫颖一惊，连忙抽手，避开她的吮吸，谁知道小三公主竟然不乐意了，一下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长孙韫颖和她靠的那么近，被她尖锐的哭声一震，长孙韫颖的脑里嗡的一声，有些晕了。
谁知道事情还能更加糟糕的，小三公主竟然越哭越闹腾得厉害，然后慢慢地将她的襁褓给挣乱了，最后她竟然蹭地一下就伸出手来，那圆乎乎的小胳膊一抬，手一甩，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一个金黄色的东西就“嗖”地飞起来，啪地落到了长孙韫颖身上……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
长孙韫颖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看手指上粘住了的湿湿滑滑的恶心液体，再看看软软粘粘糊在他新衣上的臭臭的东西，他震惊了……
长孙韫颖不敢置信地呆呆愣了半晌，才回过了神，然后，用尽了所有力气抑制住了狂扁这个小奶娃娃一场的冲动，狠狠地咬着牙，对碧柔皇贵妃微微一笑，“没关系的，小宝宝很可爱……”然后这件事情就深深地刻在他童年的回忆中。
萧明琦在后宫中做她快快乐乐的三公主，而他却要为他的计划而做很多准备，要为成为苍冥教教主而不断的练功。他一直很忙，永远有学不完的东西，上不完的课。后来，他的姐姐兼师父碧柔总是会抱着小三公主，然后给他擦汗，见长孙韫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时，她总是微笑着说道：“我们家的小蠢货是不是很可爱？”
长孙韫颖此时已经练就了一脸冰山的能力，却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她很可爱。”
碧柔当然满意这个答案，垂眸去看那个孩子，笑道：“那我把我的宝宝儿小蠢货嫁给你做妻子吧？”
小蠢货？连碧柔姐姐也是叫她小蠢货？倒是很像她的样子呢！
长孙韫颖迟疑了，因为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碧柔那个小蠢货将一些恶心兮兮的东西扔到他身上，给他带来了很不好的回忆。
“怎么了，颖儿，你要嫌弃我们家的小蠢货？”碧柔挑眉问道。
“不敢……”
“那你是什么表情？我的小蠢货宝贝儿可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她长得哪里配不上你了？”碧柔看长孙韫颖张了张口要说话的样子，又补充道：“为什么我会选你成为下一任苍冥教教主的原因，你也是知道的……”
长孙韫颖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大晋朝从开国开始都有这样子一个传统，皇帝会和苍冥教教主成婚，所生下来的孩子将会成为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既然碧柔生下来了一个女娃娃，那么会让他成为苍冥教教主也是意料之中……
碧柔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当然，我知道你一直都背负着报复长孙家的任务，不然我们俩也不会成为长孙家的人了……”
长孙韫颖深深地看了碧柔一眼，“碧柔姐姐，其实我……”
碧柔摇了摇手，打断他，“我知道，萧氏皇朝也是你的目的，如果是琦儿呢？只要琦儿为你身下赵氏血统的孩子，你还有颠覆萧氏吗？反正你赵氏的孩子统治这个国家，其实也一样……”
“姐姐，我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会和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女孩子生儿育女，他根本无法想象……
“哎，无所谓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不勉强你，只求你以后别难为琦儿，毕竟她是我的亲生孩子……”
“我不会的……”
……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都在一天一天地长大，长孙韫颖对他这个小外甥女并没有多少的接触，自然，感情也谈不上有多深厚。
直到长孙韫颖已经掌握了整个苍冥教，掌握了很多东西，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和能力时，他终于可以以长孙家国舅的身份出来行走时，那个孩子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
那天，长孙韫颖正应安景帝之召，去御书房面圣。路过御花园，萧明琦在御花园里静静地看书，那时，看见萧明琦的容貌，长孙韫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楚国宋玉《登徒子好（河蟹）色赋》所写：“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用来形容她真的是最敲不过了，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真没想到，那个小蠢货竟然也长成了这幅模样——
那时，她穿着宽松的齐胸长袖儒裙，袖长三尺，与肩上所披的丝帛一同垂落于地，淡雅温儒，颇有魏晋遗风。乌黑的发丝盘成一个最为简单的发髻，只是在上面点缀一朵鲜艳的红色山茶花，映衬着她额间的花钿，似乎两者都活了一般。发髻两侧也只是插着鎏金步摇，随着她的巧笑嫣然而窸窸窣窣作响，可爱至极。
什么叫做“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眼前的美人，眼前的人就是了。只是，长孙韫颖一回想起童年的阴影，就知道眼前的美人也只是外表上美丽不可方物罢了。
长孙韫颖也不知，为何只是停下脚步的短短的一瞬，他就细致地将她的容貌刻在脑海里。无关情[河蟹]色，只是单纯一种美的欣赏。
或许这就是安宁公主倾国倾城的魅力，任何人都无法逃离的魅力……
安宁公主萧明琦，绝色美人碧柔皇后的嫡长女，生下来就深受皇帝陛下的喜爱，赐名明琦，赐重华宫、封地是最为繁华的建康五府。
备受宠爱的安宁公主不仅花容月貌，也贤良淑德聪慧无双。五岁便能将诗熟背于心，总角之年便创作出辞赋《凤凰辞》，天下士子读之，无不惊叹万分。后至豆蔻年华，更是风华无双。
其实此刻，朝廷中人明说暗地都知道安景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安宁公主。看明珍公主、明珺公主至今还未有封号，安景帝平日对他们也是不大询问便可知。前朝并非没有女帝的出现，所以安宁公主殿下会成为大晋朝的一代女帝并非不可能。
因为身份原因，长孙韫颖一直没有正面拜访过才艺双馨的天之骄女。
在得问安景帝从此是将他召为太子少师之时，长孙韫颖便知道安景帝是有意将他培养成为安宁公主来日登机的辅助之臣。成为她的先生吗？总觉得事情有些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难道是碧柔皇后的示意？
只是长孙韫颖虽成为太子少师，但是却没有真正给萧明琦上过一节课。因为安宁公主拒绝了安景帝的旨意，不愿他去为她上课。长孙韫颖觉得应该怒火中烧？因为那个小蠢货是看不起他？觉得他的能力配不上她？但是长孙韫颖没有生气，或许萧明琦的聪慧真的是不需要任何老师教导。
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安宁公主答应了安景帝的安排。
那天早晨，阳光灿烂。当长孙韫颖进门，看见萧明琦一脸痴迷的望着他的容貌时，长孙韫颖不觉大失所望——她容貌依旧，但是她那样赤[河蟹]裸的眼神却让他烦躁，让他厌恶。
就算她再如何倾国倾城貌，也抵不过她愚蠢的样子让人反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既没有和他接触过，也没有得罪过他，但是长孙韫颖就是讨厌萧明琦那副蠢样！堂堂的未来之君也不过如此，像是普通女儿家一般痴迷情爱，如此公私不分，将来如何裁断朝堂、如何驾驭臣下？如何值得他苍冥教教主沧尧效忠？值得他长孙韫颖辅助？
不过没关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安景帝要他成为她的少师，他便有责任把她教导好，培养成一代明君，如果真的是孺子不可教，到时候再作抉择……所以长孙韫颖以他温儒示人面目，以君臣之礼拜见她，开始教习为君之道。
或许外面的传言言过于实，安宁公主没有传说中那么聪慧，才华一般。但并非不可教也。
看着她无心向学的样子，长孙韫颖便觉得气愤。后来，安景帝御赐安宁公主一把九霄玉佩琴，虽然长孙韫颖知道安景帝宠她爱她甚深，却不知这个昏地竟然纵容她放弃下午的学习去学琴，并任由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请琴师师律去指导她。
所以在知道这个消息后，长孙韫颖更加厌恶烦躁了，他总是要死死绷住一张脸，没有表情，因为他怕他会将满腹的怒气发泄出来，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所以他必须忍住。
萧明琦看着自己时，那种痴迷的眼神愈加剧烈了。每次他的不经意的回眸，总是会在萧明琦她那张绝色的脸上看到对自己的爱慕痴迷的目光。
这种眼神长孙韫颖很熟悉，因为他常常在很多小姐脸上看过。可是正因为这种眼神出现在未来之君的萧明琦身上，所以长孙韫颖才反感！
他的语气愈加冰冷，萧明琦的表情就变得愈加悲哀，但是不能给她任何希望，长孙韫颖知道，她是他未来的主君，教导她辅助她才是他的工作。
就这样子吧……
教她读书的几天里，长孙韫颖知道了她真的不止是不聪慧，甚至还很笨拙。不知是谁传出她那样绝色无双的美名？或许也可能是他不会教授，但是她连认识一些简单的事情，她也要花上好几时。
若是长孙韫颖冷眼相待，萧明琦便会仰着脸，露出可怜巴巴的，像小狗乞求食物一样水汪汪的眼神，那双汪汪的大眼似乎在求他对她温和点。
此时的安宁殿下，说真的，有种说不出的美丽，没有皇家光环，就像普通的少女，软弱娇嫩。而长孙韫颖此时心里的某处就异常柔软，似乎他做的事情就是惨绝人寰般天地不容。
但是这样不行，作为储君显示出软弱是不允许的，冷血理性的他的心非正常的柔软也不允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长孙韫颖一直遵从的为臣之道，任何出格的事情都是不允许的。就连心底那莫名存在莫名出现的悸动也是必须抹杀的！
就算她对学业再怎么漫不经心那也就罢了，那只是他教学不精。但是，安宁公主在重华宫召乐师师律并让他逗留至深夜，那太让长孙韫颖失望了。
这难道不是在告示天下她已经无视后[河蟹]庭宫规，无顾她所学的礼仪教养，公然蓄养男[河蟹]宠？
那位乐师，长孙韫颖与之有过一面之缘，他面容姣好，仿若春花，也是个有才的人。只是他不过是乐伎伶人之流，难等大雅之堂，更不提他和废太子萧明琰关系不清不楚……
若是王家幼子王幼清也便算了，至少他是名家之后，也是萧明琦的青梅竹马，两相比较，王幼清与她更是相配。她现在已快及笄，对感情之事多少有着憧憬想象，这是情有可原。虽然他的本意只是想要她此时不顾儿女私情，专心学业，但若她与官宦子弟来往，至少不会自降身份，也对她未来的亲政有好处。
总而言之，萧明琦的一时失误是长孙韫颖为师者的失误，不可否认。
所以明天早上，他一定好好地把萧明琦的错误思想纠正过来，对！严厉地让她改正！
那一[河蟹]夜，长孙韫颖思索至深夜，兴奋地上了床上，竟然是少见的，辗转难眠，直至启明星微亮才勉强睡去。
可是，事情真的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若昨夜长孙韫颖只是单纯的失望，至少他能够自我说服，没想到早上他的怒气会那么旺盛，感觉到他对她失望至极！
那时长孙韫颖真的不知道他会说那么多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会那么冰冷，只是因为看到她在自己的课堂上偷懒睡觉，还是因为她睡觉时絮絮叨叨反复说着：“我最喜欢了！”
喜欢？喜欢王幼清？杜兰佩？还是新宠师律？
朝三暮四，花心不已，见一个爱一个，这就是皇家之人的特性[河蟹]吧。一想到萧明琦之前对自己流露出的痴迷爱恋的神情，他就恶心。
在萧明琦迷迷糊糊看着她时，长孙韫颖闪开了她伸过来想要触碰他的手，那双手雪白仿若无骨，但是长孙韫颖却觉得恶心。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他开口说道：
“我大晋朝的安宁公主就是这样子的吗？一天之计在于晨，大好时光只是用来睡觉。但臣不得不说一句，若殿下再如此不思进取、沉溺安乐声乐，久而久之，来日殿下继承大宝，叫我长孙韫颖、我朝士子如何追随？”
“也罢。若殿下不喜欢臣为殿下授业讲课，可向陛下禀明，为殿下另择贤良。臣自当离去。”
说完，长孙韫颖看到萧明琦的眼眶流出了晶莹的泪水，泪水顺着她脸颊优美的线条，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桌子上。
长孙韫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微微刺痛，他还没弄清楚他的心究竟是为何原因而悸动，就见她疯狂一般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配合上她带泪的脸庞，不觉一丝一毫的美丽，只有扭曲，却让人产生一种绝望的痛惜。
下一秒，她举起御赐龙珠墨玉砚台，朝他扔过来。没有躲闪，一阵闷痛瞬时在长孙韫颖的手臂传来，就听见砚台掉在地上声音。
长孙韫颖知道墨汁洒在他的衣服上，黑白分明，但是他没有低头去看，他的目光直视着萧明琦，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第一次，长孙韫颖不知道他应该如何反应，只是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
而她悲哀的看了看他，然后大笑着，歇斯底里的冲我叫喊着：
“长孙韫颖！我讨厌你！叫你高高在上！叫你清高无尘！哈哈！”
她把书桌上的文具都甩落在地，乒乒乓乓砸落之声在空旷的书房响起。在一切寂静之时，她恢复了美丽优雅的笑容，她的微微一笑，与她染上了墨迹的宽大的衣袖，看似倾国倾城，竟有颓废惊艳之美。
她转身，奔跑。
等到长孙韫颖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御花园的冰心湖只余下一圈一圈慢慢扩大的涟漪而已……
耳旁，宫人侍女尖叫着，呼唤人着去救人。而长孙韫颖脑里空白一片。
不，这应该不是他要的结果，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希望她成为明君……
不，现在他应该去救她而不是在这里胡乱想东想西……
长孙韫颖很快恢复了神智，纵身一跃，咚的一声跳入水中。
长孙韫颖憋住气潜到了水里，三月虽为暖阳天，但是湖底的水还是那么冰冷，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尽量睁大眼搜索那个人影。
一转身，突然一抹浅色影子出现在长孙韫颖的视野中。他快速游划过去，一把抱住那个无力随水流飘动的身体，她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四肢软绵绵的，面色苍白如纸，两眼紧闭，发髻也散落开来，乌黑的发丝随着水流，像水草一样，摇曳曼舞。
他脑里顿时一震——“她要死了”的可怕念头冒了出来！
不行！她不能死！
长孙韫颖低头，吻上了她冻得苍白的唇，冰凉却柔软。用舌尖抵开她紧闭的牙关，渡了一口气过去，她似乎有了点反应。
快！必须快点上岸！
长孙韫颖一只手把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滑动着水，她的身子会随着他的向上而下滑，他紧紧地搂住她的腰，直到冒出了水面。
岸上的人都高声欢呼着，一身明黄的安景帝一脸焦急，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湿淋淋的萧明琦，转身喝道：“太医！快给琦儿急救！”
宫中最有名的李太医连忙从人群里出来，也顾不上别的什么，给她做急救。在一阵忙乎之后，他才向安景帝禀告：“殿下已无生命危险，现在应该立马洗个热水，老臣再为殿下调理。”
听到这，长孙韫颖才擦了擦顺着长发流下的小水流，终于松了一口气。
长孙韫颖第一次无比庆幸他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