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问心
凌云喘着气，有些疲惫的走到一个角落，坐下休息。
刚才在极短的时间里连杀四人，对凌云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凌云意识微微一动，一颗晶核就出现在口中，然后顺着食道，滑落入腹。
温暖的感觉从腹中渐渐开始蔓延，修复着刚才微微有些撕裂的肌肉。
副作用来的这么快吗？
凌云闭着眼，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晶核提升实力不是没有代价的，即便是提取能量之后制作的药剂也是一样。
就像药物服用时间长了之后会有毒性残留一样，晶核服用数量过多也会有毒性残留。而最危险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心智混乱。
人的大脑很重要，但也很脆弱，一些微小的损伤都会导致难以挽回的后遗症。
前世曾经有强大的人说过，一个强者，不但要有强大的实力，更要有强大的内心。如果心没有了，实力再强大，终究会像活尸一样，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我的心在哪里？
凌云听任自己的思绪随意的黑暗的意识之海中飘荡着。
识海之中，那个小小的空间依然在旋转着，散发着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小小的空间，凌云就会有一种莫名亲切的感觉。
虽然这么小的空间，几乎没有什么大作用。
现在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放晶核，花生米大小的活尸晶核放上几百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让凌云安心的是，这个小小的空间，终于可以取用随心了。
“你，没事吧？”一声轻轻的问候打断了凌云的思绪，他睁开眼，看到的是菲菲那张有些忐忑不安的脸。
“哦，没事。”凌云用双手搓了搓脸。
“真的没事？”菲菲再一次问。
她是真的关心自己，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克服自己的恐惧来到自己身前。
从菲菲纯净的双眼中，凌云读出了很多东西。
“菲菲，你没事吧？都是三叔的错！为了几杯猫尿，险些坏了大事！”
林三很懊恼，当着凌云和菲菲的面，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三叔，不怪你。大家忍饥挨饿了几天，都会控制不住的。”菲菲急忙抓住了林三的手。
“菲菲，你放心，三叔就算这条命不要了，也一定会和流云一起把你送回城。”林三说着，豆大的泪顺着这个刚强汉子的脸流了下来。
“三叔。”菲菲急忙去替林三擦眼泪。
凌云趁着这个当口悄悄溜了出来，出了厂区，一头扎进了夜色之中。
那股暴虐之气虽然有些许缓解，但终究还是存在，凌云需要发泄。银盛路以南的活尸自然就是最好的对象。
夜色晴朗，空中，半圆的月亮高悬。银光普照之下，是一头头漫无目的游荡的活尸。
没有风，只是有些清冷。
两把利刃在夜色下闪烁着微微的白光，就像两颗巨大而锋利的牙齿。
蚂蚁的牙齿吗？
看来以后就管你叫蚁牙刀算了。
凌云舔了舔嘴唇，像一头饥饿的狼，扑进了荒野之中。
天光微明的时候，厂房里的人就都醒了过来。
其实不少人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顶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合了一会儿眼。
昨夜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也太震撼，以至于不少人到现在都不太相信是真的。
但地上淋漓的鲜血和厂房外面的几具无头尸体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一切真真切切。
这个瘦瘦的年轻人是杀神附体还是魔王转世？
想起昨夜凌云没有任何犹豫就杀掉了几个活生生的人，恐惧就再一次弥漫开来。
李俊他们几个虽然混账，但也不至于动辄就要人命。可这个年轻人......
不过这个大明星似乎和他关系很亲密，想起这一点，很多人就上来和菲菲套近乎。并且告诉了菲菲很多李俊隐瞒的事情。
灾变发生之初，根本就不是李俊救了大家，而是厂子中一个姓刘的车间主任。
只不过李客他的几个死党随后抢班夺权，赶走了刘主任，并且霸占了这里。
对于幸存者而言，谁当头并不重要，关键是能活下去。一开始众人对李俊并不服气，但李客他的死党带着大家打退了几次活尸的进攻之后，就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至于刘主任，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当血人一样的凌云回到厂房之中的时候，众人正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见到杀气逼人的凌云，所有人都马上安静了下来。
“吃饭，然后马上出发，回城。”
“不想走的，不勉强。”
撂下这两句话，凌云就拿出食物，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出了厂房。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说银盛路以南到处都是活尸吗？
怎么回城？
虽然对凌云恐惧，但如果凌云要带着他们去送死，还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干的。
凌云再回到厂房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干净衣服，虽然有些不太合适。
“我们走吧。”菲菲见到凌云，轻轻说了一句，身后跟着林三。
“就你们两个吗？”凌云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再想想也就不奇怪了。汽车厂之中有吃有喝，至少眼下也没有活尸。前面的路怎样，谁也不知道。
对未知恐惧，是人的本能。
况且谁也不知道凌云这个怪物会不会忽然间暴起杀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心存善念之上。
“娟姐说她不想回去了，她不想一直生活在我在阴影之下。”提到娟姐，菲菲有些黯然。
“好吧。我们走。”走出门的时候，凌云分明听到屋子里的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有凌云知道，留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但这是个人的选择，凌云无权干涉。
银盛路以南，尸横遍野。
大多数活尸都是身首异处，当然也有一些被砍成了数段。
难道这全都是凌云干的？菲菲和林三相互看了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宁可相信，有一个强大的怪物做了这一切。
而这个瘦瘦的年轻人就是那个怪物，虽然他们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自己和菲菲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林三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对于强大而危险的事物，人们会自觉的远离，这，也是本能。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如果凌云真的忽然暴起伤人，那就算是死，也要保护菲菲。
想到这里，林三握紧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