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很久没去魔域了
已经是盛夏的尾声,日暮时分,长街上还能依稀看见几道人影在收拾摊位。
几个孩童在相互追逐,身后的父母已然准备好晚饭,正撩开嗓门唤自己的孩子回来吃饭。
天际有残阳尚存的红霞,几只归巢的鸟雀从半山前掠过。
走在宁静的街道上,连一向闹腾的陶七七也抿唇不语。
这里……是进入魔域的地方。
那个左青龙右白虎的大汉名叫邵一刚,一听就是特别爷儿们,此时更是爷儿们地走在一行人的前头,自愿当起开路人的角色。
比起束衣长袍,宫翎似乎更喜欢轻便的现代装,这次来也是身着白色暗灰条纹的短袖衬衫,搭配蓝色的牛仔裤,墨黑发丝在傍晚的风中被吹得有些凌乱,几根额发垂在眼睫,半掩半遮住那双细长的祖母绿双眼,薄唇始终噙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让这张绝美的脸更显得魅惑异常。
街边的几个正在张罗饭桌的少妇都不禁偷眼看他,被丈夫一声厉呵,才回神继续忙活。
陶七七忍不住翻翻白眼,丫祸水牵到哪儿都还是祸水。
还是莫大降灵师多正派,常年的白袍装束,英俊的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淡薄冷沉的气质,是拒绝所有觊觎的最好方式。
“死猫,”低声叫了声身边的人,大眼里带着细微的茫然,“我们为什么要去魔域谈判?不能另外约地方么?”
到人家的地盘谈判,丫不就是自投罗网么?!万一谈崩了,人家可是随时可以将他们扣下的啊!
淡瞥了眼最近气色已经有些好起来的某姑娘,复杂的情绪在细长的眸间一闪而过,笑意却渐浓:
“嗯,原来智商也会热胀冷缩的么?”
半天才领悟过来这记秒杀的某姑娘,龇牙咧嘴地挥挥拳,一头短发却被某个毫无罪恶感地在打击完表白失败的她后还能继续打击的某猫蹂(*)躏成了鸟窝。
前方阔步走着的邵一刚突然停下脚步,回身认真地问:
“宫先生,莫先生,一刚也想知道为什么……”
嘴角淡定地抽搐了,合着这个二愣子从下午到现在一直不作声地只知道走,就是因为有问题不敢问?
大眼看向身边的某猫,就见他难得好心的解释:
“因为,很久没去魔域了。”
……
这理由……真好。
陶七七作望天状,余光看见某大汉眼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抽搐。
莫离抬眼查看了一下日色,从袖口里取出一张黄符向天上一抛,黄符迅速幻化成一只黑色大鸟飞向天际。
“鸟雀是这一带最常见的召唤灵,精通各种暗道秘闻的探听,暂时由它去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来,我们先去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太阳下山前,三男一女还是找到了一间门面干净的旅馆。
订房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陶七七为之扼腕的糗事。
“什么?只剩两间房?!”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让三位男士住一间,惟一的女士单独住一间自然是没有问题。
可是某猫每晚一过八点就化回猫形……
当然,莫大降灵师自然不会介意,但是某大汉估计接受能力不强,而且,照着某猫那诡异脾气,也不见得可以容许自己以那么窝囊的模样和人家同睡……
几人沉默间,邵一刚憨直地走上前来,爽快地伸手揽过面色不善的某猫的肩膀,挠头笑说:
“行,两间就两间,宫先生今晚就暂时委屈一下……”
三秒而已,陶七七同情地看着无声无息地被扳倒在地的可怜人。
低叹,在某猫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道:
“我和死猫一间……唔。”
反正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而且在猫妖国,两人还同床共枕过。
弯腰将邵一刚扶起,莫离蹙着眉头,不赞同地劝说:
“陶姑娘,虽说出门在外,但是男女有别也是不能忘记的。”
旅馆老板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含笑看着眼前的几位养眼的客人,眼角的一滴泪痣盈盈欲坠,此时却出声道:
“我看这两位倒是极有夫妻相,想必……定是互生情意的小冤家吧?同住一间房而已,要是这位美貌大爷能扛得住,保管这姑娘明个儿出来还是一完整的黄花大闺女……”
咳咳咳咳……
一口口水呛得泪流满面。
莫离面无表情地站着,邵一刚面容尴尬,陶七七嘴角抽搐,唯有某猫,似乎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依旧笑得魅惑妖娆。
那旅馆老板还不死心,卖力说着:
“不是我吕十娘看错,我就觉得这位姑娘对她身边的这位爷可是情意颇深呐!”
捶胸!
能不能……别说了……
掩面泪垂的陶七七伸手拽着某猫的衣角,无语凝噎地往楼上走去。
算了算了,她的名声果断就是这么样了。
悠哉地任由某姑娘拽着他走,有些年代的木质楼梯在人踩上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一个耄耋老人的闲唠嗑。
“谁对你情意颇深了,真是……什么眼力见啊……”
碎碎念着,心里却是一阵酸甜。
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情爱的陶家姑娘,第一次觉得有被人说透心事的感觉,却……一点儿也不想承认。
腰被人从身后搂住,身子被迅速地转过来面对一双幽深的祖母绿双眼,后背紧紧地贴着楼梯转角处的墙壁,墙面的冰凉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皮肤。
“死猫……唔。”
柔软的唇瓣了贴上来。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莫名怒气,却……猜不透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身子无力,任由他将她越箍越紧,唇瓣上传来的温热和掠夺式的刺痛,却让她眼眶发烫。
这是……怎么了?
宫翎也想知道是怎么了,现在的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在做事,沉浸在这个总是可以扰乱他的心神的女子的甜美中。
他似乎没有办法容忍这个对他表白过却在之后仍然若无其事的某姑娘,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自己对他的无感。
特别的……不舒服。
比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亲近,看见她偶尔的苍茫眼神……都要来得不舒服。
心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再提醒他,你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