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我要找到你
她用冻得通红的双手哆哆嗦嗦地打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屋门,迎接她的非但不是暖气的热流,反而隐隐的还透着一股子潮气。南方的冬日,有一种寒冷是让人无处躲藏的,无论置身室内还是室外都如同处于冰窖。郑潇潇木讷地走进这个曾给她带去无数欢笑的房间,将空调温度一口气调到了三十度,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这一天的时间里,她的情绪犹如在崇山峻岭中奔涌的江水,时而咆哮,时而低吟,时而一泻千里,时而九曲回肠??????
这两年来,宋朝已经无形中活成了郑潇潇的主心骨。当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地将问题抛给宋朝;当她遭受挫折或者经历失败的时候,她更愿意安慰自己:“不怕,还有宋朝。”她的未来是以宋朝为方向的,因为她一直死心塌地相信,努力上进的宋朝就是那个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
过往,她为宋朝的种种辩护和称赞如今都似一把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里。即使当年与张鹏分手,她都不曾这样痛苦过。是的,当感情被消磨殆尽的那一刻,离开对一个人来说或许不是灾难,而是重生。可是宋朝不同,他们的感情没有消失。他在不久之前还是她郑潇潇眼中最优秀的男生,她还在为他正式面见父母后成为自己的正牌男友而洋洋自喜。郑潇潇一度认为,他们的生活是在一点点改善的,他们离着理想中的康庄大道已经越来越近了。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却偏偏选择放手?为什么在我正燃起希望的时候,你却用这样残酷的方式将它浇灭!”郑潇潇倒在床上,感觉心痛到已经没有办法呼吸。她的思维是凌乱的,除了对事实的难以接受以外,她也对自己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感到巨大的恐慌和深深迷茫。
郑潇潇向公司请了三天病假,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她的呆呆地靠着床头,一动不动,脑子里却一刻不闲地上演着一出大戏:
“我顶着父母的压力,跟着他从地下室熬到现在,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她恨,恨得牙根发痒。
“不对,房租是他交的,还有半年多呢,他没有理由就这样离开吧。”这样的想法就如那星星之火,很快又将她满心的枯草一燎而光。
“可是如果他不想分手,又为何这么久音讯全无,连离职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自己?”
“有没有可能是他遇到了什么困难,担心给我带来麻烦。对了!”郑潇潇灵光一现,“前段时间不是有一家规模超大的理财公司出问题了么?会不会创信也出问题了,所以他躲了出去。”郑潇潇因为这个想法,心中不禁漾起一阵欣喜,但即刻便消失了:“不对,那天去创信的时候,公司的员工都很正常,完全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郑潇潇紧蹙着眉头,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仿佛在被针刺一般。
她摸出手机,想要给老郑和林羽打个电话,可是反复点开了号码之后却没有勇气拨出去。她大概可以想象出来,老爸听过消息后会是怎样一个狂躁和愤怒的状态。更何况,她也觉得自己无脸诉苦,路是自己选的,父母曾经提醒过她那么多次,她不仅油盐不进还处处替宋朝维护,这样的结果,不更是向老爸佐证了他常说的那句“你经验太少了,遇事一点数儿没有”的观点么?
至于曲晓洁,跟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呢?郑潇潇想:“她隔着那么远,最多大骂一通,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杜海文和宋朝还是那么好的朋友,上次吐槽已经让曲晓洁对宋朝产生了莫大的成见,万一最后发现一切都是误会,宋朝却因此蒙上了莫须有的骂名,那他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如果要在这个世界上选一种最擅长自欺欺人的动物,那一定非恋爱中的女人莫属了。过了很久之后,当郑潇潇跟郝黎明再度提起自己的这段思想斗争时,郝黎明一口汽水喷到了桌子上,哭笑不得道:“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算是我身边活生生的标准答案了。”
但是此时,郑潇潇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认清现实。她无限放大着自己幻想中的可能性,即使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却被她视为了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是的,郑潇潇将自己的悲伤沉淀了三天之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一定要找到宋朝,即使要分手,她也要听他亲口对自己说。呵,亲爱的读者,看到这个场景,你会觉得熟悉么?没错,她最终走上了张彤的老路。当然,当她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是我们徐珂梵同志贤惠淑良的未婚妻了。
做了这个决定,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花花和小雅。对呀,这是他们俩的共同好友,宋朝躲着她,但未必会躲着她们呀。
事实证明,宋朝确实没有躲着她们。可是获知她们是受了郑潇潇之托来当说客的时候,便再无回复,朋友圈也随之关闭了。
花花尽管生性温顺,可面对这样的结果,脸上还是难以抑制地露出愠色,而小雅在相比之下倒显得平静许多。“潇潇,不值得。”小雅对她说,“男人狠起心来,那是世界上最冷、无情地东西了。凭他现在这个态度,你根本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无非是给他机会在你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分手。”郑潇潇的决心并没有因为小雅地劝说而有丝毫动摇,她目光空洞地眺望着远方,口中地每一个字听上去却很坚定无比。
小雅端量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身影,只感到一阵阵地揪心,“老天啊,你为什么总是对痴情的姑娘这么残忍,为什么非要把她们的童话撕碎。”但是小雅知道,这样的痛苦,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帮她真正走出来,花花是这样,自己是这样,她郑潇潇更加不可能例外。“姑娘。”她在心里暗暗祈祷道,“希望你责重生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可是在郑潇潇跟她们告别,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小雅还是没忍住,又尝试着努力了一把:“潇潇,宋朝应该刚到杭州不久就有情况了。你记得你考试前的那一晚么?宋朝没有接你跟花花的电话,唯独接了我的电话,因为我是用一个新号码给他打的。潇潇,对不起,也许我该早点提醒你。我知道等一个变心的男人是什么滋味。不值。”说到最后两个字,小雅的语气已经接近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