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无旁骛

下学期一开学,郑潇潇很快投入到了学习的状态里。她时常会在心里默念着爸爸的话:结果是无法掌控的,但是希望过程里没有遗憾。她对张鹏说:“这是最后一学期了,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张鹏似懂非懂地应着,偶尔还是会约她出来玩,但都被郑潇潇拒绝了。

虽然是第一次住校,但郑潇潇并没有太多不习惯,她性格还算随和,和同学们相处起来都比较容易。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也常常借宿到亲戚家,自理能力也不算欠缺。住校之后,她的生活轨迹好像真的变得更规律了。早晨,她代替了以往拿教室钥匙的同学,成了第一个去教室开门的人,晚自习下课,她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她坚持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把当天所有遗留问题全部处理完才肯睡觉。后来,她甚至觉得午睡都有些浪费时间,干脆就跟老师申请,中午留在教室,困了就趴着眯一会。老师对她的这个特批还在整个高三带起了一阵风潮,中午留在教室的同学越来越多。

以后的日子里,郑潇潇也没有太多地去关注成绩,她把每一天的学习内容都当成了一项一项的工作去认真完成,包括大大小小的考试。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她再一次引来全班惊异的眼光——第二名。班主任忍不住笑她说:“你这成绩,都能把我们刺激出心脏病。”她也笑了,她感觉她正在把心中对父母的内疚之情一点点转化为动力。

郑大伟看着女儿的成绩,有些得意地跟林羽说:“你女儿底子好,就是耍滑了,但凡一使劲儿,你看,说上去就上去了。”他阴郁了这么久的心情,终于有些放晴了,他想:也许女儿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他能栓得住的丫头了。

那天课间,郑潇潇问完问题从办公室出来,撞上了要去教室上课的地理老师。“潇潇啊,这个学期的状态特别好哈,感觉整个人心无旁骛的,一点杂念都没有。”老师主动迎上去说到。地理老师一向都很温柔,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郑潇潇似乎在她的声音里看到了春日的阳光。她心中闪过一丝惊喜。“心无旁骛。”她默念着,“原来这就是心无旁骛。”她一直觉得心无旁骛是对专注程度最高的评价,是那些在专业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大人物才能达到的境界。她不好意思地冲地理老师笑笑,为自己能收到这样的评价而感到有些欣喜。

郑潇潇在以后的学习和工作中,还常常会回想起高三的这段日子。尽管她觉得自己很多年都再没有找到那种感觉,但她却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件事情、一段时光,是可以让你全身心投入进去,而忘记周身的纷扰。

高考结束了,郑潇潇发挥出了她最正常的水平——没有惊喜,也没有遗憾——或者说,遗憾还是会有一点,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高三没有让自己放纵那一学期,成绩会不会更好一点;但是她又想,如果没有经历跟父母的那一次冲突,也许也不会换来她后来如此平静的学习状态。

准备离校的那几天,班主任让大家在纪念册上写几句留言,给自己的高三做一个总结,给以后的学弟学妹们做一个激励。轮到郑潇潇的时候,她想了想,写下:“没有付出的成绩是暂时的,没有成绩的付出也是暂时的。”后来她听说,班主任真的把她写的留言在学校里推广出去了。毕业好多年之后,她从一个小了自己几岁的弟弟口中又听到了这句话,弟弟跟她说:那是大他们好几级的一个学姐说过的,那个学姐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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