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往事

贵妃坐在殿前的门槛上，衣衫破旧，甚至还有一些磨损，贵妃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随意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自己身在的根本不是冷宫。

“贵妃娘娘……”尹漱衣心中原本全是话，可见了贵妃，一句都讲不出来，最后坐在了贵妃身边，“您养尊处优半生，大抵，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吧。”

“养尊处优半生？这倒是真的，”贵妃自嘲的笑笑，“可这样的委屈，我也经历了不少，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冬日里，我就是如此陪你母亲坐着，遥望着那道宫墙。”

“我母亲？”尹漱衣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嗯，你母亲，亲生母亲。”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尹漱衣声音颤抖，可贵妃波澜不惊，像是说着旁人的事情。

“你母亲是个公主，只可惜，是前朝的。我是她的贴身宫女，和她情同姐妹，从入宫就侍奉她，直到，她离开这道宫墙。”

“那……皇上。”

“我第一次见到皇上，也是你母亲第一次见到皇上，那时皇上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跟着他做诸侯的父亲来朝觐见，在御花园，遇上了我们。公主当他是弟弟，是贵宾，领着他看御花园的草草木木。可皇上没把公主当姐姐，他第一眼就看上公主了，后来，还偷偷跟在我们身后，悄悄看公主。”

“然后呢？”

“造化弄人，皇上看上了公主殿下，殿下却没瞧上她；我对皇上一见钟情，可皇上压根儿没正眼瞧过我。”说到这里，贵妃自己先笑了，“那个时候啊，他跟在我们身后，我就每每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任凭他跟着。公主看我在意皇上，也不戳破，只掩着口轻笑。”

“后来呢？”

“后来皇上走了，跟着他的父亲离京，再后来，公主殿下定了亲，他知道以后就带兵，势如破竹的闯进了京城，成为了当今的天子。我，和你的母亲就一夜之间成为了阶下囚。按律法，前朝公主是应该被处以死刑的。于是，我乔庄成你母亲，而你母亲藏在了宫里的其他角落。后来我被关进了大牢，皇上找到了我，将我带了出来。”

“所以你觉得皇上情深？”

“他是情深，但不是对我。他以为在牢里的那个是公主，才救我出来，可他一见到是我就后悔了，他眸子里的失望，我直到今天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其实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从大牢里换到了一处偏僻的殿宇，依旧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漱衣，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啊，贪心的很。早在大军攻入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该死的人，可我不舍得，我总想着，能再见他一面。初见时，他还是一个丰神俊秀的少年，眼睛灿若星辰，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挑起来，像是藏了一汪春水。我就想着，他穿着一身盔甲该是何等模样，我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就是舍不得就那般死了。”

“那你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