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师徒相见
“那道不必。”清歌没想到烛离太子居然直接拒绝了,“子吟年幼心善,不会发觉你的怀疑,若是去道歉,反倒不美,清歌先生以后多多关照子吟便是。”
“诺。”清歌赶紧郑重应下。
烛离太子一转眸,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路过这座宅子,向远处的驿站走去。
“十三金鹰。”
烛离太子的声音太低,清歌没有听清楚,“殿下,您刚刚什么?”
烛离太子摇摇头,“没想到会在锦都看到他们的身影,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不过是可怜饶垂死挣扎。他们的愿望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绝不会令自己落到那种境地。”也不会认为自己有罡君那样的魅力,哪怕身陨百年,也有无数士贤为他出生入死,只求一份缥缈的希望。
“那太子殿下,我们之后应该怎么办?”清歌了悟太子殿下并不想他继续纠缠刚刚出现的那人,干脆直接转回了话题。
脑子里却忍不住记下了那道身影,一位从军的侠者,还是一位真正的强者。
虽然不知他们的身份,但殿下必然是知道的。既然殿下不提,自然对大计无碍,身为臣子,该如何做,清歌很清楚。
也许是在这院子前看见了那样的人物,心中的好奇心不减反增。这院子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找来早就隐世的那拨人?
烛离太子看着从远处走来两道身影,其中一位女子了什么,另一位女子就离开了,那女子越走越近,最后直接进了院。
一个普通女子,不,应该,是一位利他境的女子。
这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澜如此对待?
意外知道了这院子的主人,反倒令烛离太子更奇怪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其分外重视,似乎着女子关乎这自己的命运,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对着第一次见到的神风谨,可最后只证明了神风谨的确有可能改变他的命运,却是好的一方面。
虽然是劫难,可这劫带来的是转机,是破开澜局面的杀手锏。
这次呢?这次灵性的提示,又会带来什么?
“殿下?”
清歌的疑问声拉回了烛离太子的心神,“既然兰芜是青舞的亲姐姐,我们自该好心让二人见上一见。待澜祭祀青舞有了贺兰药,兰琦玉这对侄女侄子,看澜陛下还敢不敢将澜祭祀的位置交给青舞。”
之后,借着查清兰芜身份的真假,正好将当年的真相一一掀开,哪怕青舞咬死了自己才是真正的招摇君,只要世人有一分动摇,只要澜陛下忌惮昊海剑宗,那青舞就坐不稳祭祀之位,之后,只要展现一下神风谨作为招摇的赋,想必澜祭祀之位,也将是神风谨囊中之物。
哪怕青舞还是北斗君又如何,这可比他刚开始的打算好上不少。
对旁人来,能和昊海剑宗扯上关系,乃是大的荣幸,可对澜真正的权力高层,和北大陆牵扯的越深,越是致命的短板。
如果让为了给妹妹留下足够保命底牌的兰芜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将自己的妹妹推出了澜的权力中心,不知道兰芜会是什么反应。
能有多大的能力就树立多大的野心,人占据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宝物,总有一会自食其果。
青舞是,兰芜亦然。
乔灵回了暂时的居所,书急急爬了出来。
“乔灵,你不会心软了,真的要帮乔雪嫁给那个什么东莱殿下吧?”
乔灵随手拿起朱笔,铺开画纸,开始作画。
这是乔灵静心的手段,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隐隐脱出了她的谋划,她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如何做。
趁着自己的还有一丝自由,好好谋划。
所以,乔灵表面上对贺兰雪这位二姐颇为看重,实则从未放在心上。
“就算是成全了她,又有何妨?”
可书不知道啊,书急了,“当初她来寰享受荣华富贵,留着你们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你九死一生到了寰,她倒是张的开嘴!”
在吴国张家村时,为了一口吃的,一堆柴火,张氏可是狠狠磋磨乔灵,一点都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
和乔灵想比,乔雪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觉得害怕了,想要改变命运,又想得到爱情,就寄希望于乔灵。
她脸怎么那么大呢?
面对书的愤愤不平,乔灵有些好笑。
自己不在乎的,书愿意为她在乎,不就是因为在书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吗?
乔灵想到当初睁开眼看见的张家村的空,还有那坡上无数个寒风刺骨的清晨,明明不过是六年多年的事,却好像过了一辈子。
“人哪里能永远往后看呢。”如果花费太多的时间记录曾经的悲惨,那现在拥有的岁月岂不是成了笑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书脸蛋鼓鼓的,显然咽不下这口气。
突然,书啪的一声消失了,乔灵直视窗外。
“谁?”
“我!”卢夫子黑着脸接住一朵黑色的花骨朵,以他现在的赋,都能从花瓣上感受到了威胁,可见若不是他反应的快,怕是命休矣。
他这徒弟的手段是不是太多了些,太可怕了些。
“老师?”
乔灵没想到来者居然是卢夫子。
“本该是学生回学院见老师的,没想到却劳烦老师跑一趟了。”
看着俏生生站在窗前的徒弟,卢夫子之前的后怕一下子就忘了。
自家徒弟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心黑手辣之辈,之前袭击他的黑色花骨朵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乔灵赶紧收了毁灭之息,请师傅坐好,上了香茗。
卢夫子欣慰的接受自家徒弟的服侍,脸上不自觉勾出了微笑的弧度。
“我这次来,是打算接你回卢国的,起码也该让国君封你一个公主,之后我们就直接去乔国,去试一试这繁花冠的试炼。”
乔灵是朱雀冠冠主,一个公主之位是应得的。
卢夫子原本以为会看到自己徒弟惊喜的笑容,没想到却只见她眉头紧锁,似乎有为难之处。
“怎么,你不想成为繁花冠主?”至于乔灵不愿接受卢国公主之位,他是不会怀疑的,以他和乔灵的关系,一个公主之位不算什么。
那唯一的问题,就只有他提到的繁花冠主之事了。
乔灵苦笑,“老师,我知老师是为了我的前途,可我现在暂时无法离开锦都。就算是我想随老师离开,怕是澜陛下也不会允许。”
来锦都,是不得不来。
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乔灵能左右的了,她若不想陷入此境地,只要乖乖按照澜陛下的吩咐,成为澜公主,想必澜陛下也不会在关心她了。
可若是她成了澜公主,一来对不起乔景峰的关爱,二来,怕是也早晚步了季却龄的前尘。
季却龄上一世一直将自己的死归咎于女主安诺和自己早就注定的命运。看在乔灵看来,在未来证道之力危楼未真正现世的此时,命运远比她知道的更缥缈虚无,更加变幻多端。
只要有一位命轨偏移者参与命运,那每个饶命轨都有可能被无意识的改变。
既然连命轨上记录的命运都成了可随意篡改的存在,所谓炮灰的结局又有几分力度?
也许,上一世的乔灵只有死路一条,这不是因为既定的命运,而是因为有太多的人,希望她死。
就像是哪怕强大如罡君,只要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他就活不下来。
这是众望所归的力量,不是无法战胜,只是想要战胜很难。
这难体现在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下人,有人能做得到吗?
有的,只是太少,太少了。
“徒儿你是,你这里在澜陛下的监控中,那我这一坦是来的正是时候。”
卢夫子万没想到,刚刚为澜立下大功的乔灵,居然因为入了澜陛下之眼,给她带来了危机。
也是,如果卢国来了一位澜的十六岁的利他儒修,真正的儒修,卢国会如何行事?
怕也逃不过一个战略性毁灭。
乔灵现在还能活着,是乔灵的本事,以他对澜陛下的了解,他想要一人死,就绝不会延迟片刻。
乔灵一愣,她都还什么都没有,为何老师一副他已经尽知的模样。
老师知道她是澜皇室,甚至因为种种原因,差一点就成了澜公主?
听老师的口气,他有办法帮她逃出去?
之前乔灵本想在达成目的后,借着分身之法逃出去。却没想到烛离太子居然会借着澜联姻的机会,想要将招摇君推上前台。
虽然这也是她本来的谋划,却忘了考虑澜联姻的变化,以至于她的计划被完全大乱了。
这也是分身之术的弊端,如果她不直接附在分身身上,那分身只会按照她的最后命令,用最优的方式达成目的。
可也正因为不能时时监控,才造成了这样的出入。
乔灵以为她毁了澜陛下的计划,可澜陛下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她,所以,哪怕暂时失去自由,自己的性命还是能保证的。
可没想到澜陛下也许为了更大的利益,完全不介意放弃心境的圆满。
对一位将要飞升的人仙而言,还有什么比早日飞升更重要呢?
除非,澜陛下知道了寰界最大的秘密,飞升通道不通。
可这个秘密不是百年后,才会被突然闯入寰界的魔族揭破,为了离开寰界,寻找新的生机,才有了之后的一切吗?
难道,寰界的高层已经知道了飞升通道的问题?
如果以这个为前提,那一切都的清了。
寰界飞升通道有损,人仙想要飞升,只能离开寰界,知道更多寰界外的消息,远远比道心圆满更重要。
只要离开寰界,总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在寰界,乔灵成为公主是唯一解,可寰界外,一切都还未是定局。
“这是卢国重宝正身铃,为师悄无声息溜进来借助的就是正身铃入梦的能力,我记得你曾过,你的卡师技能中有一个正好是‘入梦’,此宝正好将你的力量发挥至极致,哪怕澜陛下派了武曲君来监视你,你也能大摇大摆离开锦都。之后,看澜陛下有没有脸杀到卢国来找你麻烦。”
卢国虽然没有人仙,可在繁花冠主随时有可能出世的现在,澜陛下一动不如一静。
如果旁人以为,能成为澜暴君的曲沐兰,只会动怒,那就太浅薄了。
一国之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当年澜的崛起哪怕罡君居功至伟,难道曲沐兰的存在,就不重要了?
乔灵深吸一口气,接过老师手中的金色铃铛,脑海中紫卡卡牌一角星光闪光,正神铃发出常人听不出的清脆之音。
音符以房间为中心,震荡四周散去。
乔灵轻易就能感知到自己颇为鸡肋的入梦技能,在正身铃的加成下,发挥出她都没有料到的强大力量。
而且,消耗的星力远比之前少很多。
这就是重宝的力量。
随着无声的铃音响起,周围守卫的锐士脸上闪过一道警惕之色,又很快恢复正常;远处奉命潜伏的暗卫,一睁眼一闭眼间,不曾发现任何不对。
宝月楼中推杯换盏的王公贵族们继续观赏着澜独有的折腰舞,一盏盏琼浆将本就不清明的脑子灌的更加混沌。
烛离太子坐在窗前,正在品悦一份兵书手札,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奇异的声音,却在站起身的下一秒直接倒了下去。
神风谨乖乖躺在床上,开始进入美妙的梦境。
武曲君府上一如旧日,可其中一位居于密室的亲卫突然睡去,眼角残留着幸福的弧度,渐渐失了气息。
一年前的漏网之鱼,终究回归了他本来的命运。
铃音仿佛有意识一般,拐了个弯,完美错过了锦都皇城,没有惊动里面酣睡的恶龙。
“好了,老师。”
乔灵将正身铃双手奉回,没想到卢夫子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次我来锦都,一是为了接你去卢国,二则是为了将正身铃给你,这本就是为师为你量身准备的。”
“不过,我们想必暂时也回不了卢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