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他不甘!
作为一个皇帝,永靖帝唯一展现出父爱时候,就是在面对幽月公主的时候。
但也正是因为他对幽月公主的偏爱,才会养出了幽月公主后来飞扬跋扈的性格。
皇室之中的公主皇子不知几多,今夜大部分人都被控制起来了,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幽月公主,却是被燕凛嘱咐要抓来的。
因为他知道,永靖帝是真的关爱这个公主。
幽月公主被押到了永靖帝的面前,她好像终于想起来了要怎么挣扎,泪水涟涟地看着永靖帝。
她的嘴被堵着,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在对永靖帝求救。她的眼神在说,父皇,父皇救救我啊,我这一辈子还远远没有活够,我不想死……
而燕凛已经从少天的剑鞘中抽出长剑,将剑尖对准了幽月公主的胸膛。他杀过很多人,最为清楚心脏在什么位置。
他说要将幽月公主剖心,就一定会剖给永靖帝看。
而他素来说道做到。
永靖帝看着燕凛叫到:“幽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你要杀要剐,就冲朕来,你这是在滥杀无辜!”
“无辜?”一旁的姜使君笑了。她低头看着被摁在地上的幽月公主,说道:“她从来都不无辜。”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个结下梁子的就是幽月公主。
幽月公主惊恐地看着她,除了哭什么都不能做。姜使君弹着指甲,说道:“我记得有一夜我在绵山上醒来,就碰着了刺客。那个刺客告诉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一身耻骨,也妄想攀上高枝,给我留个全尸,已是主子的对你
恩赐’,那刺客口中的主子,不就是幽月公主吗?”姜使君走到幽月公主身边,说道:“若不是那一日我命大,我早就死在刺客手里了,我都活不到守孝结束归家,更遑论后来嫁进厉王府。今日就算是燕凛不杀你,我也不会
放过你。”
永靖帝看着燕凛,摇着头,“厉王,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有什么事,大可以冲我来!不要杀她!”
燕凛的剑尖没入一分。幽月公主的胸膛已经见了血。
她挣扎着想要躲开燕凛的剑,但是却被人摁的死死的。
“厉王!”看着长剑没入幽月公主的身体,永靖帝大叫着:“幽月只是个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孩子,你就算放了她,她也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的!”
燕凛恍若未闻,剑身再没入一分。
他的剑刺的很慢,但是从未停止过向幽月公主的胸膛刺进。
他要让永靖帝知道什么叫无力。
永靖帝的眼睛都充斥起了血丝,他发白的唇瓣都在颤抖。
“厉王!你就连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吗!连这样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都能下得了手,你是地狱里来的恶鬼,你……”
燕凛手上的长剑一次性彻底贯穿了幽月公主的胸膛。
永靖帝停止了呼喊。
幽月公主的口中呕出一口鲜血,她眼看着长剑没入自己胸膛,除了害怕,她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她因为疼痛引起的挣扎,也跟着消失。
她倒在血泊里,躺在永靖帝面前,连眼睛都没有人为她阖上。
“啊!!”永靖帝的嗓子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呼喊,他的眼中甚至为幽月公主滴落了一滴眼泪。
燕凛松了手,那把长剑就那么插在幽月公主的胸膛上,没有一个人上前拔出来。燕凛看着永靖帝,说道:“原来皇上也会心痛。那皇上当初又为何要杀那些人,为何要剖她们的心?难道只有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你能剖别人的心,本王
就不能剖她的心了吗?皇上,你看,这个世上是有报应的。天不报,本王报。”
燕凛抬起一只手,伸直了两根手指,向前掸了掸。
常天就捧着手中的长盒,走到了燕凛面前。
燕凛打开盒子,姜使君一愣,是金鳞刃!
难怪她觉得眼熟!
这是姜使君第二次见这把刀。第一次她见这把刀,还是她公审的时候,燕凛用这把刀来镇永靖帝,还让他当众下跪了。
这么刀不知道多珍贵,燕凛竟然将它给带进了宫里!
金鳞刃在手,燕凛可以矫帝王之过,但是如今他们都已经反了,永靖帝也已经变成了一个阶下囚,燕凛要还用这把刀干什么?
燕凛将金鳞刃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一并被取出来的,还有一张垫在金鳞刃之下的布帛。
燕凛把布帛张开一甩,丢到了永靖帝的儿面前。
永靖帝低头一看,那布帛上密密麻麻的写得全都是名字。那些名字姜使君或许不认识,但是永靖帝却全都认识。
那些名字,全都是死去的圣骨一脉的人。
名字全都是用朱砂写就,当那些名字呈现在永靖帝面前的时候,永靖帝仿佛看见了它们在疯狂的跳动。
在它们的跳动下,仿佛从中伸出了几只血手,要将他攥下地狱。
“啊!”永靖帝惊叫一声,将织锦布帛丢开。
燕凛说:“当年宫变发生之时,我圣骨一脉死去的一百二十九人,他们的名字,都在这里。皇上觉得熟悉吗?”
永靖帝摇头道:“不是朕,他们不是朕杀的!”
燕凛厉喝道:“若不是皇上,皇上有什么好怕的?”燕凛双目充血,咆哮道:“我父亲死在那一场宫变里,我母妃在宫变之中毁去了半生9有顺玥!她本可以活得比谁都漂亮,却因为你,尚在襁褓之中,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就失了至亲,还因为耻骨的身份,被人耻笑了整整十几年!这些,难道不是皇上的错吗!”
永靖帝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就算是他那一身金黄的龙袍,也没能让他增加任何的威势,他只是一个中年的,废物一样的男人。
燕凛看着永靖帝,喃喃道:“本王曾听人说,本王自小没有怜悯之心。可他们错了。本王幼时,心中也存过善念。皇上知道本王的怜悯之心是从什么时候丢的吗?”
永靖帝没有回答。燕凛说:“是从本王知道,自己爱的人,一个都不能再回来的时候,是从本王知道怜悯之心,救不了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你们既不怜悯本王爱的人,本王又为何要去怜悯你
们爱的人?”
燕凛走回幽月公主身边,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冷笑道:“不让皇上也尝尝这样的滋味,皇上怎么会知道何为痛,何为绝望,何谓撕心裂肺!”
他说完,忽然将竖在幽月公主胸膛里的长剑拔了出来,但是下一刻,他却又将长剑猛地刺入。
永靖帝的呼吸一滞。
燕凛却将这个动作毫无人性地反复了数次,直到幽月公主胸膛里的一颗心,都被捅的稀烂。
燕凛轻易不暴露情绪,可是那一瞬间,压抑在他心底多年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最后燕凛将拔出来的,还滴着血的剑举到永靖帝面前。“看着,这是你爱的人,是你的女儿,她是因为你而死的!是因为你做的恶,是因为你的野心,是因为你的权欲J上,你该庆幸,你只爱幽月公主一个人,否则,今夜还
会死更多的人!”
姜使君看着燕凛,一对娥眉细细皱起。
她甚至觉得,燕凛要失控。
燕凛咬牙说出这一切。
可是没人知道,那一瞬间,燕凛是在不甘。
他不甘在不久的未来,就那么抛下自己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爱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也想活……
这世上的人,只要还有大好的人生,谁会不想活。
他不甘这么多年,他都是为了报仇而活。
为了报仇,上了天青山。为了报仇,吃下了那颗药。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他幼时抱过的孩子。
他以为可以和她长相厮守,可是他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是他命不久矣的噩耗,是他将要撒手人寰,留她一个人在个尘世里孤零零地活的无力和不得已。
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永靖帝造成的。
若是没有永靖帝,没有永靖帝当初在宫变时做的那一切,那他和顺玥的未来,他的身体,他的家,他的一切都不会那么毁掉。
他不甘,他从来都不甘就那么死去。
可是死亡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他是一个男人,他必须给君儿做表率。
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任何软弱的一面,他的一再隐忍的情绪,除了现在,还有什么时候能够发泄。
燕凛今夜是来讨债的,既然是讨债,就要讨个清楚。
燕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自己心头难以控制的情愫。
内殿寂静的好像一塘死水。
谁都没有见过燕凛失控的样子。
半晌,燕凛才再度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又是那个什么心思都不再展露的冷面王爷,没人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情绪。
将从幽月公主胸口里抽出来的剑丢到一旁,燕凛拔出了手中的金鳞刃,指着永靖帝的眉心。“一条人命换一剑,一百二十九剑,皇上若是能扛过去,本王就放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