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触即发
时间刚刚好，十九到达池底的时候重光和鱼鳃都在，他们相互对立地站着。不知他们之前谈了些什么，二人之间的气氛疏离而敌对，按，重光已经来了这么许久，他们的关系不应该冷漠至此啊！
十九慢慢走进他们，心中纳闷，只见鱼鳃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倚着柱子，就像没有看见自己一样，一个招呼都没樱重光则儒雅地站在中央，笔直地挺立。
他们见到十九，不，现在应该是秦广王，起初都显出些许的惊讶，鱼鳃则轻微得不令察觉，但随后又恢复如常，伪装得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光一脸堆积的笑容朝着十九，满眼都是宠溺。就算是在这样对峙的严峻情况下，他也会把十九随意的到来摆在第一位。
可是重光的那个笑容，在鱼鳃看来只觉心中一阵恶寒，刚刚的他可不是这样的表情，他的前后差别怎么可以如此之大？
重光不再理财鱼鳃，慢慢地走近十九，熟络地问了一句，“你来了。”语气亲昵，就像他本就等候在这里一样，三个字就让十九有着家一样的亲切感，这样的感觉，许久未曾体验过了。
但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十九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用一个淡淡地微笑算作回应，“是”。
远离重光，十九走到他们之前，这时泥鳅趁他二人不注意时探出头来，变成虫子以后，这是它第一次再见重光，两人同为鬼一路走来感情颇深，泥鳅却没有叙旧，只是理智地传语十九，“他们的气氛不对。”
因为在轮回井的时候，也许所有人都以为那一切是泥鳅的预谋，可是只有他知道，重光在那场变动里承担了远远重于自己的角色，一旦他靠近十九，就让自己不得不提防起来。
十九悄悄按回了他的头，连泥鳅都观察到了，可见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明明是正主的鱼鳃，对十九的到来至始至终却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面色惨白更甚。
不对，作为主人，他至少应该有一句欢迎吧！就算不欢迎，也不会完全不做理睬，连一个表情都吝啬？
或许是看出了十九的怀疑，重光赶紧热情地簇拥着十九进去，打断十九的思维，问道：“十九，你怎么来了？”
没有回答，多时不见，她与自己到底是生疏了。重光意识到十九的抗拒，所以，回到十九身边已经刻不容缓了，也许自己的计划还应该提前一些。背过十九他朝鱼鳃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十九太聪明了，一定会发现什么的，现在还不可以。
环视一圈，并无异常，十九才回答到重光的问话，“只是突然想到许久没见你……”她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对，赶紧接上，“你……你们了。”
重光已察觉，却也只能安慰自己地笑笑。离开她太久了，没有了从前的感情，自己于她什么都不是。
鱼鳃依然未话，十九瞥眼找了找他的身影，发现他竟已经徒了门外，就要准备离开，他沉重蹒跚的脚步迈得很慢，显出事情并不简单。她赶紧叫住鱼鳃，“阴帅要走？”
“呃……是……是，”他回过头，第一次开口，他回声断顿，气息微弱。
不等鱼鳃完，重光就打断了他的话，“阴帅连日辛苦，还是留下歇歇吧！”竟是关心的语气，歹毒的心肠。
鱼鳃盘算，现在的自己不能与重光闹翻，既然他让走那就走吧！“不用……这就，这就走了……”
虽然是劝留，但重光未免显得太过心急，十九动了动眼珠，按照自己对重光的了解，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愿意，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留下吧！”十九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可以商量，甚至有点命令的意思，二人不对劲，她要看看到底怎么了。
顶着秦广王的名头，不管是鱼鳃还是重光都不可违背她。重光也知道，十九的决定谁也动摇不了，而很多时候，她的决定又都是对的，所以从前的他才甘愿躲在她的羽翼下，做一个无能的君主，他爱她，信她，却没有想到这爱和信会累垮了她。
十九，从前是我错了，此后你就什么都不做的等待我为你铺好锦绣不好吗？
他坚信鱼鳃不会乱话，留下便留下吧！却失算了十九哪里会是一个只做等待的女子？从前她的主意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现在至少也可以左右自己，不会受别饶摆布。
鱼鳃又慢慢蹑足走回，他走的是一条远离十九的路线，他到底在躲避些什么？
“哎呀，这水池底果然景色绝伦，热闹非常啊！”就在怀疑与猜测的同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是只听这声音，十九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鬼帝大人真是清闲啊！”
“哟，十九，”神荼装作意外的样子，表情夸张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明知故问，他若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堂堂鬼帝怎么会来这深不见底空无一物的鱼池？十九横叉着腰，抬着下巴瞪眼问他：“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呢？”
“嗯……”神荼拖长了尾音，把一个字嗯出了阴阳上去来，激起十九一通鸡皮，但他的表演还在继续，远眺四周，“此处的景致不错！今日的太阳也是不错啊！”
在地狱的水池底扯太阳，亏他想得出。
“哎呦，鱼鳃也在，泥鳅也在，今是宠物集会吗？十九？”神荼转过头问她，气得十九两眼直瞪，他这意思是自己也是动物吗？
气极聊十九与神荼打闹起来，一边被忽略的重光尴尬地笑笑，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可自己做的还很慢，除了看着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嫉妒，重光也是一幅温柔的样子，几十年的教养教他礼制和君仪，已经使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装作波澜不惊了。
可是神荼，你是鬼帝又如何？她从前是我的人，之后也会是，我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