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熟悉与陌

浮安醒过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全身无力。

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简陋的摆设,身下是软绵绵的床,却总感觉空白了什么。

千乘易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看见她醒来一顿,三两步上前道:“浮安,哪里难受?”

听见有人叫自己,浮安将视线转向窗前站着的人。顿时瞳孔放大,这个人,好熟悉。

千乘易瞧见浮安惊讶的表情,叹了口气做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发顶:“师父来了不高兴?傻丫头,山上学的法术白学了,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要是为师晚来半刻,你再次出事,师父真的无力回天了。”

许久,浮安开口,声音嘶哑道:“你,认识我么?”

话一出,千乘易手一抖,堪堪将碗稳住:“浮安还在生师父的气。”

浮安摇头:“我不认识你,是你把我从庙里救回来的吗?”

千乘易深深地看了一眼浮安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挑了一勺汤药吹凉些,喂给她喝。

浮安喝了药继续昏睡,千乘易站在床边守着,过了一会离开又回来,身后带着一个人。

“她睡了三天醒来不记得我。”千乘易对着一个半老的大夫说道。

大夫一听,皱眉拿起放在桌子上呈汤药的碗嗅了嗅,斩钉截铁道:“老夫的药没问题,三天前你将这位姑娘送来给老夫医治的时候,她已经身患重疾,肩膀上的伤本来就严重,还用了麻痹腐烂的草药,造成内里感染,又受了重风寒。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保佑,这高烧烧了三天三夜,现在才退了些,只怕是脑子混乱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没烧傻已经是幸中之幸。”

千乘易皱眉,随后抬头道:“怎么才能记起来?”

大夫摇头无奈:“可能以后机缘巧合想的起来,也可能一辈子想不起来,不管怎样,这强行找记忆必定会头痛万分。公子,老夫看你长相非凡,何必执着于过去,过去都是现在,几年后现在的你也是过去。”

千乘易看了一眼大夫点头,随后送他离开。

重新回到床边,千乘易替浮安清洗,摸着那张巴掌大的脸蛋,这几年她瘦的厉害。几天前发现她不见的时候,那种感觉跟五年前一样,要是一不小心又变成了冰冷的躯体,他该怎么救活她。

差一点,差一点她又出事了。

浮安沉浸在梦中的世界里走马观灯,有人陪她玩,有人会教训陪她玩的人,还有一个人前牵着她,所有人都看不清脸,后来渐渐消失不见,她幽幽醒来,原来是一场梦。

这次醒来又是第二天的上午,浮安一动,千乘易就抬头放下书籍上前。

“好点了吗。”

听着这温润的声音,浮安张了张口,发现嘴唇又上下黏在一块。

千乘易倒了杯温水,扶她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水道:“睡了好久先喝点水,嘴巴都干了。”

福安将他递的温水喝光,有点意犹未尽:“还要。”

千乘易看着空空的杯子和怀里的人,手一招,远处桌子上的水壶飘了过来,自动倒水在杯子里。

浮安看着眼睛大大的,要不是全身无力,她一定扑倒在千乘易身上,好神奇啊。

千乘易将水再次喂给浮安,却看她一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水壶。摇头失笑,当真是忘记了,这点小法术都吃惊,这是她当年玩厌的招数啊。。

“浮安,师父教你的东西,你教回给师父了。还要继续学吗?”

浮安低头喝水,喝好之后抬头看着千乘易,这么气质不凡的人真的是她师父吗?

千乘易心下叹气,这徒弟和当年一样,不认识你就呆呆的,认识之后伶牙俐齿。

当着浮安的面,不避讳的将她衣裳褪去一边,雪白的肌肤突出的锁骨,只是锁骨上缠了一圈的白纱布,隐隐有些药水渗透出来。

千乘易看着那个纱布眸子幽深,继而低头柔声问道:“肩膀还痛吗?”

浮安侧头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点头,她想如果湖罗帛在就好了。

“湖罗帛的药比这个厉害多了,那个药敷上去就不会痛,不知道湖罗帛现在在哪里。”

浮安低头喃喃自语被千乘易听得一清二楚。

暗自思忖湖罗帛是何许人物的同时想起那个大夫说过,敷一些麻痹腐烂的草药,导致内里感染。

“那个湖罗帛是什么人?”

浮安安心的靠在师父怀里不说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好熟悉。

千乘易以为她累了,拿起枕头垫好让她靠在上面道:“师父去找点清淡的粥来。”

一转身袖子就被人拉住,虽然是轻微的拉力,千乘易还是注意到了。

回头不解,床上的人低着头,长发有些凌乱,下巴尖细。

“一个人,不要走。”声音微小,浮安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拽袖子的手骨节分明。

千乘易看着不肯抬头看他的徒弟,心软安慰道:“师父只是去找点粥给你,你已经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再饿下去就成皮包骨了。”

浮安不说话,篡紧他的袖子不放。

千乘易投降,重新坐回她床边,摸着她的脑袋道:“师父不走,你累了睡一觉好不好?”

浮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千乘易将枕头放下,替她盖上被子。手覆在她眼睛上挡住光线,小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哄她睡觉。

过了好一会,千乘易将手拿开,平稳的呼吸响起。

这才放心的出门找粥。

只是一站起身,下身的衣摆被拉住。再回头,刚才床上呼吸平稳的人,此时正亮着眸子看自己。

顿时,千乘易叹气,浮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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