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女授受不亲
高翠兰今年十五岁,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兵哥,我怕!”高翠兰惊慌尚在,她下意识地往马小兵身前凑了凑,近在咫尺。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高鼻梁,两根粗辫子垂落到膝盖上,她是三里五村公认的美姑娘。
马小兵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人,喉咙发干,他知道翠兰失去亲人,受了这样的打击,是需要一个依靠的。
“翠兰,不怕,以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来来,哥哥的肩膀借给你用一下。”马小兵挺了一下胸膛。
“不,男女授受不亲。”高翠兰羞红了脸颊,嘟着小嘴在马小兵的胸口上粉拳了一下。
“哎吆,疼!”
翠兰吓了一跳。
马小兵解开衣服,露出瘆人的伤口。
“受伤了!”高翠兰赶紧四下寻找,从山壁上找到一棵药草,揉搓,敷在伤口处,接着从袖口上撕开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扎。
“嘿嘿,男女授受不亲!”马小兵挤眉弄眼道。
高翠兰两颊爬满红润,白了一眼马小兵。
两人下到半山腰,碰到了提着大刀的民兵连十多人,还抬着担架。
“马小兵,你,你们没事吧?”民兵连长霍大成围着小兵转了几圈。他听说马小兵被鬼子盯上了,就组织大家前来救援。
他们觉得马小兵十有八九挂了,故抬着担架前来收尸。
“鬼子呢?”有人问。
马小兵也不说话,领着人来到坟前,说明一切。
“你一个人把鬼子全干掉了?”霍大成不敢相信马小兵的实力。
“几个鬼子,小菜一碟。”
民兵连的同志给高玉安烧纸跪拜,高大叔是民兵连的政委。
他们在山上开了一个临时会议,研究下一步的工作方向,能者上位,推选马小兵接替高玉安的工作,马小兵欣然接受。
小官也是官,最起码离团长接近了一步。
“据可靠消息称,鬼子这次是有备而来咱们村的,目标就是民兵连。”霍大成吧嗒吧嗒抽着眼袋道。
“可是咱们的保密工作一直很好,啥时候走漏了风声?”
连长将烟锅子磕了磕,沉声道:“汉奸周扒皮闻到了老高的气味,就去鬼子指挥部告了密,老高的死与他有关。”
“又是这个老狐狸。”
马小兵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三年前他家里收留了一位中弹的伤员,老狐狸告密,鬼子搜查无果,一怒杀害了他的父母。
他当时出去乞讨幸免于难。
“这龟孙子安插有眼线,毒瘤不除,会有更多的人遭殃,!”马小兵一字一顿道。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马小兵刚毅的脸上。
目前,凤凰镇一带最大的汉奸非周扒皮莫属。
这个龟孙子带着两个儿子为驻扎在凤凰镇的日军指挥部做事,坏事做尽,老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但他有钱有势,况有皇军做后盾,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看着他骑在乡亲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汉奸助纣为虐的破坏力不容小觑,假如华夏人一致对外,何须十四年抗战?
一年足矣!
除瘤,刻不容缓。
周扒皮家住在镇上,马小兵以前曾给他家送过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马小兵决定去周家一趟,见机行事。
马小兵衣服单薄,冻得直打哆嗦,他凑活着吃了几个地瓜,便从柜子里扒出来一件特殊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母亲生前用鸡毛缝制起来的上衣,用于避寒,马小兵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天丝霞衣。
马小兵贴身穿上霞衣,外面罩上破棉袄,顿然暖和了许多。
大槐树村离集镇有二十里路,马小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镇上,已是晌午时分。
凤凰镇上有日军来回出没,几家小酒馆里不断传来叽里呱啦的日语欢笑声。
前面的青砖大院子便是周扒皮家,马小兵吸溜了一下子鼻涕,紧了紧布腰带。
今天是大年,前来周府拜年的人特别多,周府戒备森严,没有身份的人,是很难进去的。
“呔,小家伙,你来这儿干什么?快滚开。”把门的独眼龙冲着马小兵就是一顿咆哮。
“俺,俺是来给周老爷拜年的,官差叔叔,行行好,您就让俺进去吧,俺一天没有吃饭了。”马小兵可怜巴巴道。
把门的人知道好多人会打着拜年的幌子给周扒皮乞讨,周扒皮出手阔绰,有时施舍一回就够穷人吃上一冬天的干粮。
独眼龙唯一的眼珠子转了转,嘻嘻道:“让你进去也不难,但必须依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依。”马小兵故作诚恳道,他猜得出,独眼龙没安什么好心。
独眼龙弯腰抓起一把雪填进了马小兵的棉帽里,警告道:“戴好帽子,不准把雪拿出来,不然,我毙了你。”
独眼龙的行为惹来众看门狗的哄笑。
冰凉的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马小兵咬牙忍下来。
独眼龙接着就是一脚,马小兵连滚带爬进了院子里,一路登堂入室,径直来到了正房。
周扒皮穿着一身的貂皮大衣大堂正坐,休闲地吧嗒着长烟袋,房子里烤着炭火,热烘烘的像是温暖的春天。
大堂上站着两列持枪护驾的汉子,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一哄而上,将不速之客打成马蜂窝。
马小兵噗通跪下,拜年祝福:“周老爷新年好,来年财源滚滚,好事成双。”
周扒皮眼看着堂前跪着个毛头小子,嘴巴上抹了蜜似的,乐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马小兵起身,周扒皮认出了马小兵。
“小兵崽,越来越灵动了,快去账房领赏。”周扒皮说着。
“咦?!”
周扒皮坐不住了,他看到马小兵一脸的汗水直流,外面天气这么冷,这小子衣服破烂,这不符合现实。
周扒皮走到马小兵身前,将他的火车头棉帽拿下来,乖乖,连帽子都被汗水湿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小兵灵光一闪,计上心来。遂大大方方脱去棉袄,露出了里面的霞衣。
“周老爷,实不相瞒,俺自从穿上这件宝衣,身上就没有寒冷过,特别舒服。”马小兵自豪地说道。
“宝衣?”周扒皮眼睛都直了。
马小兵便讲了个故事,说某一天他出去讨饭,差点就冻死在破庙里,后来出现一仙风道骨的老者,送给他这样一件霞衣,穿上它温暖如春。
周扒皮歪着脑袋半信半疑。
“你不信也罢,反正我身上很热,周老爷,我去领赏了。”马小兵说着就要离去。
“慢!”周扒皮心中有了小九九,他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如今见了这样的宝物,他岂能善罢甘休!
周扒皮态度缓和下来,拉着马小兵的手坐到板凳上,和风细雨道:“孩子,我看你聪明伶俐,十分喜欢,我想收你为义子,怎么样?”
“我,我不敢,我害怕。”马小兵故意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孩子,有什么害怕的?做了我的义子,以后吃喝不愁,我还可以引荐你去皇军宪兵队当差,我的那两个儿子现在都是小队长了。”
“这,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行!”马小兵斩钉截铁道。
周扒皮吩咐下人做了一大桌饭菜,鸡鸭鱼肉,马小兵禁不住味蕾的诱惑,狼吞虎咽,吃得所剩无几。
酒足饭饱,周扒皮关切道:“孩子,今晚你就住在我家。”
马小兵答应下来,晚上可以伺机寻找除掉汉奸的机会。
晚上,周扒皮把马小兵领进了一间库房里,冷得像是冰窖。
“孩子,这就是你今晚的住处,天不早了,早点睡吧!”周扒皮嬉皮笑脸地掩上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