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应对
外候官的效率很快,天色未擦黑,欧阳胤便匆匆赶来。
欧阳胤一身寻常便服,刚一入白鹿候府,便被眼前的阵仗唬了一下。
王曦在前院里摆了一张太师椅,自己抱着一把上好弦的弩弓坐在那里,张寿等人佩刀持弩,分立左右。
“欧阳胤,我府上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现在我只问你,此事你外候官,到底会不会插手?!”王曦冷漠的盯着欧阳胤
欧阳胤眉头微皱:“君候,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曦怒哼一声,起身将欧阳胤引到狗三儿身死的柴房,狗三儿的尸体已经被大理寺带走,只有墙上的血字还在。
欧阳胤却全当视而不见,一脸凝重的看着王曦道:“君候是如何得知万年县尉是我外候官之人的?”
王曦嗤笑一声:“当日万年县尉在我府前带走城南盗匪胡友亮,后来胡友亮被钉死在我府门前,他告诉我说,当日从我府门前离去后胡友亮半路就被外候官的人手持文书带走了。
据某所知,内外候官作为天子爪牙,虽然在朝中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公开的秘密也是秘密!内外候官应该与朝中六部并无文书接洽,否则当日你在泾阳县带走我朋友和家眷也不会假借刑部名义了!
万年县尉不过一个从九品的绿豆小官,他怎么会认识你外候官的人,
即便你们有什么凭证,他又如何敢信?又怎么敢在半路上就将官府苦追不已的大盗轻易交给你们?他就不怕万年县令责问吗?要知道,剿匪缉盗,尤其是胡友亮这样的大盗,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功绩!万年县令对此竟然毫不知情!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位万年县尉本身就是外候官的人!前来带走胡友亮的是他熟识的外候官同僚,甚至可能会是外候官的掌印欧阳胤大人你亲自带走的胡友亮!”
“啪啪啪!”欧阳胤叹服的拍着手掌:“陛下常说,不论是某还是高辅诚,都是忠心有余,而才能不足,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君候比某更适合这外候官掌印之位!”
王曦嘚瑟一下后便迅速的沉下脸来:“告诉我鬼谷教主的事情,不要说你外候官一无所知,如果那样的话,你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欧阳胤有些犹豫的看着王曦:“鬼谷教与白鹿候你真的没有渊源吗?”
王曦强压怒火道:“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做下这些事对某有何好处?某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阳胤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确定自从鬼谷教主出现后,王曦从之前的处境尴尬,直接恶化成了众矢之的,两人应该不是同一势力~
王曦气的直翻白眼,亏自己之前还以为外候官的掌印是个运筹帷幄的精明人物呢!
欧阳胤将辛文礼的事情向王曦娓娓道来,只听得王曦瞠目不已,辛文礼?伍建章?丁延平?
如果王曦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都是演义中的人物,并不存在历史中,如今看来,或许这些名字曾经存在于历史岁月,却因为不入庙堂而无法名留史册,而后被创作演义的人用来杜撰那些激昂的剧情了。
王曦心思百转:“既然知道对方的来历,外候官打算如何做?”
欧阳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辛文礼几次出手,不论是夜袭宫廷,还是虐杀儒生,最后都将尸体送到了君候府上,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曾与君候交恶。
因此,老祖宗计划以君候你为饵,诱辛文礼现身,届时,内外候官配合宿国公的右武卫一齐出手,一举剿灭鬼谷教!”
王曦愤怒道:“老祖宗是谁?以我为饵,欲置我于何地?你们有问过我吗?”
欧阳胤却平淡道:“老祖宗如今乃是我内外候官的总领都护,以君候为饵,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整个局势决定的,辛文礼夜袭宫廷只为了将一具尸体送到君候府上,又杀了曾经得罪过君候的国子监儒生,即便我等知道君候的委屈,可是满朝文武不知道,无论国子监还是长安县令以及御史台的诸位言官都不会轻易放过君候。
外候官已经得报,明日大朝参,国子监的几位大儒会联名上书,长安县令会抬棺哭殿,届时,哪怕有几位国公爷护着,陛下迫于朝中非议,也会令大理寺暂时拘押君候。
我们不知道鬼谷教的目的是什么,但老祖宗确信,辛文礼做了那么多,绝不只是想要对君候你泼脏水而已,因为恕某家直言,辛文礼即便是要取君候你的性命,也易如反掌,老祖宗认为鬼谷教在向君候示好的可能更大一些,因此,鬼谷教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君候陷入牢狱,而只要他们敢再出手,就是我等动手之时!”
看着王曦铁青的脸色,欧阳胤道:“只要君候能够全力配合,内外候官将会竭力保护君候的安全”
“然后呢?”王曦怒声道:“大理寺拘押我后,又将如何收场?顺了国子监和长安县令的心意,将某烧死在长安闹市吗?”
欧阳胤轻笑道:“内外候官监察天下,吾等有的是办法让权倾朝野的大臣顷刻下狱,自然也有方法将一个牢狱之中的侯爷恢复往日荣光。”
两人走出后院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欧阳胤拱手告辞,方走几步,突然停住,一支弩箭就钉在脚下的地板上嗡嗡作响。
不远处许嗣道手持弩弓怒声道:“爷们儿,又见面了?9记得当日某说过的话吗?”
欧阳胤脸色阴沉的看向王曦:“白鹿候?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曦却仿若未闻,老神在在的倚靠在太师椅上,慵懒对左右道:“没看到要打架了吗?给人家腾个地方啊!”
张石等人会意的散开,张林、张虎抱着弩弓挡住欧阳胤前方的大门出口。
许嗣道狂笑一声,扔掉弩弓,倒提青龙戟,大步冲了过去!
用过晚餐之后,安顿好义母和小巧儿等家眷,王曦便抱着把弩弓端坐在前院正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许嗣道手持大戟待在身后,王曦看看天色稍早,便闲聊道:“怎么样?二郎,那欧阳胤功夫如何?”
许嗣道轻笑道:“只被某划了几道口子,还算过得去,若是其手持兵刃,与某应当在伯仲之间。”
“曦哥儿,”许嗣道环顾了下静悄悄的院子:“你说咱等的那东西,会来吗?”
王曦担忧的望着夜空:“我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
程松手持一把滴着水的弩弓阴着脸走了过来:“咱们的弩弓被人偷走泡在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