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要说这种话！
在这个既昏暗，又阴冷的地洞中，很少有人能对生活产生多少希望，萧凡来到这里之后也也曾经绝望过，除了没有狞笑着的狱警和插有通电线缆的围墙，这里和监狱有多大的区别呢，不过这里也不需要这两样东西，生存点唯一和外界交流的地方就是地铁站，没有地铁票，没人有办法离开生存点。
这种毫无未来的生活让绝大部分来到大藏bh-75的人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消沉下去，要么就沉溺于政府免费提供接入的虚拟网络之中。
要么就是自暴自弃，开始吃麻醉药，同样也是政府免费供应，吃了之后，整个人就会处于飘飘然的状态，忘记身边所有的痛苦，多吃几次，就再也没办法戒掉掉，最后越吃越多，直到空乏的身体再也无法提供这种快乐的感觉，通常，从幻想中的天堂重新回到残酷现实的人，会选择自杀来逃避这种痛苦。
这两种人，不论哪一种，基本上所有的活动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进行，除了被送进来或者死掉的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萧凡在一个熟悉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北三社区十一栋七十五号，这是房门的编码，里面住着的人萧凡认识，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个椅子上，是个很健谈的大个子，当时的他非常热情的向萧凡描述自己规划的未来。
“我要好好学习，通过天南高等专科学校的入学考试，然后去当兵，等混成军官了，再找个漂亮温柔的老婆，然后养上一大堆的孝，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拿到去地上世界的资格，这样一辈子就完美了。”
萧凡现在还记得当初大个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幸福的笑颜，不过现在……
房门上的亮起了一盏并不是很显眼的红灯，走廊并不是很暗，所以要是不注意，还真不一定能看到，萧凡刚刚到生存点的时候并不会到这盏灯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他知道了，灯亮，就表示房屋是空置状态，不久之后，这里将会迎来新的主人。
静静的站立了一会之后，萧凡缓缓地转身，脚步有些沉重的离开了，地下生存点并没有调换住房这项服务，如果某个蜂窝房里面空了，原本的主人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就是他已经获得了离开的资格，或者是获得了高等级的技能证书，成为了有用的工人或者服务行业从业者，或者就是被政府的电脑抽中，被分配到一个从未谋面的妻子或者丈夫，为政府提供一群足够优质的后代。
要么就是……想到半年前见到他时，已经瘦的只剩下骨头干的样子，萧凡暗叹一声，，自己从今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吧。
四年以来，这种事情，萧凡见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心中已经无法再有什么波澜，只是有些悲凉。
似乎想要摆脱这种感觉，萧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又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总算是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凡凡哥哥，你又来了啊。”一声清脆的童声在萧凡的耳边响起，然后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可爱男孩子就出现在了萧凡的面前。
“佳佳，你这么没有去上课。”完全没有之前的冷漠，萧凡满脸笑容的向自己跑过来的孝子抱了起来。
“我有啊，现在下课了，我正好看到哥哥从下面上来。”
“呵呵，最近有没有不听话。”
“绝对没有！”佳佳非常坚定的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白姐姐还夸我表现好，给了我一朵徐花了呢。”
“嗯，好，”萧凡轻轻捏了下小家伙的鼻子，马上哥哥给你一个奖品。要不要。”
“要，要。“听到有奖品，佳佳立刻高兴起来。
萧凡笑了笑，抱着佳佳走进了刚才他出来的那件蜂窝房间。
“你来了。”萧凡刚进屋，就听见了一个温婉的女声。
萧凡点头，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屋中的桌子上。原本吵闹的房间在萧凡到来后一下子安静了不少，然后十几个年龄从三岁到七岁之间的孝子就为了上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着额萧凡刚才刚放下的那个纸袋。
“千铜，你来发东西。”萧凡点了一个孝子中身材最高大的，大个子立刻高兴地走了出来。
“太浪费了，这些东西的钱足够他们吃半个月营养餐。”听到对方的责备，萧凡只是笑了一下。“天天吃哪种东西，舌头会坏掉的。”
“你啊。”
“好了，小青，你看他们那么高兴，难道不开心吗。”萧凡笑着说道。
小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来说道。“姐姐在后面，我去叫她来。”
见小青走出房间，萧凡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谁能够到，这个就给谁哦。”
“我，我。”
“我来。”
“我跳的高。”
原本正在规规矩矩等待分配东西的孝子们立刻又围拢在了萧凡的身边，一个个上蹦下调，要把叶流手中的东西拿下来。
“都赶快下来。”当小青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堆孝子在已经摔倒在地的萧凡身上爬过来爬过去，哭笑不得的小青赶紧把这些不知道轻重的小家伙们都赶了下来。
“你看你，真是的，多大了，还像个孝子似的。”把萧凡扶起来之后，小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只能叹气，这大孩子比孝子可要难搞多了。
“嘿嘿，”萧凡摸了摸有些青肿的眼角，“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你坐着别动，”让萧凡坐在椅子上之后，小青又走了出去，不多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但却不是刚才离开的小青。
“白姐姐，”见到门口的人影，拿到了萧凡手上苹果的佳佳立刻高兴的叫起来。
“都快点做好，马上要上课了。”声音虽然非常的温柔，但是孝子们听到后却立刻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阿雪。”见来人走了过来，萧凡不要意思的笑道。
“跟我来吧，马上小青要上课，你可不要耽误她。”
“哦。”跟在阿雪的身后，萧凡来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蜂窝房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阿雪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罐，在萧凡的脑袋上喷了几下。
“刚才佳佳差点摔倒，我伸手拉了他一下，然后就没站稳……”萧凡解释道。“哦，对了。给你，这是这两个月的。”
从自己的风衣里侧口袋中，萧凡拿出了一张卡片，递到阿雪的手上，“前两天运气好，卖掉了一些东西。所以赚了不少。”
阿雪从萧凡的手上接过卡片，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靠在了萧凡的怀中。
“我从北邙那边定了几台网络连接器，再过一个星期应该就能过来了。”萧凡在阿雪耳边轻声的说道。
“花了不少钱吧，这些……不要那么累了，最近你都瘦了好多。”
“有吗。”萧凡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最近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事，反正这两年征兵也征不到这里来。”中央政府当然不会免费养人，所有的地下生存区居民有两个义务是必须要担负的，一个就是兵役，一个就是生育。
既然是义务，自然都不是什么让人高兴起来的事情，这两样都是政府强制抽调的，当兵就不用说了，只有最低级基础学历证书的地下生存点居民们进入军队之后，绝大部分都会被分配到轻步兵连，在和红锤帝国的战争中，轻步兵就是炮灰的代名词，一翅战，死个几万十几万都是少的。
不过因为萧凡所在的地下生存点兵员质量太差，不是在天天泡在虚拟世界里面现实中走两步路都直出汗，就是嗑药磕的神志不清，这种人当然不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执行生育义务倒是比当兵好上那么一点，最少以后不用再靠营养药剂生活了，但是，长时间像是机器一样流水线式的的交~配，生产，会让这些人急剧的衰老，很少有人能过到四十岁以后。
“不要说这种话！”萧凡只是玩笑一般的话却让阿雪紧张了起来，
“好了，别那么担心。”手掌在阿雪的悲伤轻轻摩挲，萧凡安慰道。
不过不论哪一样，被选中之后，以后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回到这里的机会了。
“今天晚上你要留在这里吗。”萧凡怀中的阿雪轻声说道、
“是的，明天我在走。”
“那我去准备一下，”脸上有了些红润的阿雪站起来，给了萧凡一个灿烂的笑颜后，走出了房间。看着少女轻快的背影，萧凡的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三年半之前，当时的萧凡刚刚来到这个地下生存点不久，还没有被空乏生活彻底打倒的他，依然保留着地下生存点的人们少有的好奇心，完成每天定额的抽取计算之后——就是把自己的大脑并联到虚拟网络之中，充当人肉计算器，这是大部分生存点的居民唯一可以得到的工作，但是这种出租大脑的生意每次做完会让人非常的难受。
在空闲的时间里，萧凡会离开房门，在鬼蜮一般的地下生存点中闲逛，想要看看能不能碰上可以交流的人。但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每天都在失望，直到那一天，发现了一只大号老鼠的萧凡紧跟着这个少见的动物跑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累的不行的少年最后追丢了目标，最后躺在潮湿的地面上直吐舌头。
等休息完毕，再爬起来的时候，萧凡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这里好像是地下生存区的边缘地带，面前不在是像图书馆的架子一样，从地面一直到生存点顶部的一排排蜂窝房，而是一面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泥土墙壁。
虽然一向自认为比较胆大，但是萧凡也不敢继续往前探索了，万一墙壁里面有什么奇怪的生物，或者非生物……就算萧凡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总比不明不白死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好。
萧凡正准备原路退回，突然感觉自己附近好像有什么动静，不是老鼠弄出来的，这个发现让他的精神立刻紧张了起来，处于生存点的边远地区，这里是没有什么人的，这个没人，是真的没人，大部分蜂窝房都是空置的，加上原本就昏暗的路灯，更让人心中发毛。
这个时候原本空寂的地方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不亚有有人在放鞭炮。在开始的害怕之后，萧凡的心态开始有了变化，就像有些人的情绪到达一个极点，就会变成另外的情绪，高兴到了极点开始痛苦，痛苦到极点开始大笑，心中的恐惧击破了底线之后，萧凡突然有了种想要去探个究竟的想法。
而且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剧烈的膨胀，没过多久就开始变成了行动，从袖口中把一块硬化塑料抽了出来，这是还在学校的时候，萧凡偷偷保留下来的一个自卫用品，他曾经做过试验，轻轻一割，就能让五十多张课本用纸变成两半。
慢慢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开始前进，在向上爬了七八层之后，萧凡已经大致的确定了声音发源地的位置。
对方应该不是是什么大型生物，猞猁？野狼？还是野猪？虽然萧凡只在书上见过这三种生物，但是现在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了很多的画面，如果自己能把它给杀掉，应该可以好好吃上一顿吧，听说地上区的那些大人物每一顿饭里面都是有肉的。
萧凡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完全没有考虑到地下空间怎么会有这中食肉动物存在，就算真的有，还被遇到了，自己有几成把握能干掉这些长着利齿和尖牙的强壮生物。
近了，更近了，萧凡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如果这不是自己的错觉的话。对方也很紧张呢，不过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心脏的搏动太过激烈，萧凡甚至觉得自己要是一张嗓子，它就能一下子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