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亮与六便士（4）

“完成啦！星洋我们完成啦！”丁念抱着稿纸站起来欢呼，差点打翻桌上的烧仙草。

詹星洋长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剧本写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在开学前一天，写完了最后一幕。

“明天社长来了，我们就交给她。太好了，这个学期我们的剧本就能登上舞台了！”丁念激动地握拳。

詹星洋心里希望的火苗也哧哧燃烧起来。如果剧本可以通过，大概，就有勇气写出自己的小说了。詹星洋叫店主再上一杯烧仙草，信心满满地对丁念说：“小念，我们再修改修改吧。”

开学第一天的晚上，照例举行新学期的第一次全社大会。

这次会议，要决定新学期的社团活动和排演计划——包括学期大戏的剧目。

丁念晚上有选修课，跑到活动中心时，全社大会已经开始了。她小跑上楼。

经过四楼，丁念闻到一股呛鼻的气味，对气味敏感的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漆黑的走廊里，有移动的火星。

“徐舟？”那人靠在黑暗里，看不见面孔，只有白衬衫微弱反光，丁念几乎是凭借直觉认出了他。

她想也不想，冲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烟扔到地上。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丁念又急又气。

徐舟满不在乎地吐出还在嘴里的白烟，短促地笑了一声，低声说：“几天前。挺简单的，一学就会。”

“为什么要学？对身体不好。”

“为什么……因为不想喝醉。”徐舟从口袋里抽出打火机，卡擦，卡擦，火焰忽明忽灭。

丁念听不懂他的话，借着打火机时亮时暗的光，她看见徐舟面无表情的脸，顿时有些心惊。

“我给你发了好多道歉的短信。你看见了吗？那天不陪你是我的不对。”丁念的语气近乎哀求，“以后我还能陪着你吗？”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徐舟又点燃一根烟，等待着丁念的回答。

丁念张开嘴，又紧紧抿上。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呢。她又不是他喜欢的人。

见丁念沉默着，徐舟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消散了。他扯起嘴角，露出自己惯用的笑容，说：“我没怪你，情人节是情侣过的，你没有义务陪我。再说了，那天你是和詹星洋讨论剧本，这么好的理由，我怎么能怪你呢？”

“可是你生气了。我不想让你生气。”丁念喃喃道。

“到现在还会被我的情绪牵着鼻子走，小念你真没出息。”徐舟把烟按在墙上，熄灭了它。走廊又成了令人窒息的漆黑，一点光都没有，找不到可以安放视线的焦点。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只喜欢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吗。”徐舟弯下腰，在她的耳边问。

“嗯。记得。”

“那句话作废了。”徐舟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烟灰，转身大步地向楼梯口走去。

丁念站在走廊深处，眼眶发酸。

他怎么可以单方面作废呢？喜不喜欢他明明是她的事。

她真的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说喜欢他了呢，他在绝望的深渊里继续下落。

走廊里，丁念咬紧牙关，深呼吸，强迫自己微笑。她必须去楼上的全社大会。詹星洋和社长还在等着她作剧本阐述。

楼梯上，徐舟抓着楼梯的扶手，才有足够的力气登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