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给我的海市蜃楼（17）

为了给社员们更大的排练空间，沐风和涌泉借了场地。一到四组，被分在涌泉排练厅，五到七组，在自家排练厅练习。

两周来，丁念和詹星洋改剧本、看排练忙得不可开交；晚上排练结束了，还要被丁斯留下来，边挨骂边修改。丁斯嘴上不饶人，演员也好，剧务编剧也好，有一丁点让他不满意的，他必定破口大骂，脏话狠话挨个往外蹦。“看第六组挨骂”成了五楼排练厅一道独特的景观。

他骂丁念骂得最凶，因为丁念是最不怕挨骂的那个。

“矛盾呢？冲突呢？在哪里，啊？你就拿篇散文让演员演，你当观众是白痴？还是想让观众当你是白痴？”

“看看你改的这几句，是人话吗？人怎么说话你就怎么写台词！你不会说人话是不是？”

“除了徐舟徐舟你脑子里能装点正经东西么？《海市蜃楼》说的是什么？是理想！是信念！是冒险的勇气！你牛逼，TMD给我写成爱情剧，你以为沐风是琼瑶剧八点档？”

丁念每次默默地听着，一句也不顶撞，用小本子记下丁斯不认可的地方，还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丁斯喝，怕他骂到口渴。

“小念真是坚韧不拔，逆来顺受。”纪弯弯感叹。

詹星洋担忧地说：“我强烈怀疑她有受虐倾向。”

纪弯弯听了，深以为然地指指地板，詹星洋心领神会地点头。

整整半个月，丁念没和徐舟单独见面。她知道徐舟就在楼下排练，但她不允许自己去见他——必须利用每分每秒，在小品大赛之前完成出色的剧本，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

一步小店也来不及去了，萧河讲义气地每天带来一杯奶茶，在活动中心外的大草坪等她，把奶茶交给她再跑回店铺。

“小念你看，萧河比徐舟高，比他长得好看……”纪弯弯说。

“而且还会做你最爱喝的奶茶。你还不如喜欢萧河呢！”詹星洋敲边鼓。

大草坪上，丁念抬头望着一轮明月，缓缓吸一口青草的芳香，轻声说：“不行的，我答应过徐舟，只喜欢他，不喜欢别人。”

詹星洋和纪弯弯你看我，我看你，齐声问丁念：“那徐舟呢？”

“徐舟……”丁念低下头，“无所谓他怎么想。喜欢他的是我，跟他无关。”

纪弯弯在网上看到过无数次这句话：“我爱TA，与TA无关。”有人用它当签名，有人用它发状态。但，这是她唯一一次，听到有人，亲口说出它。她羡慕起徐舟来，能被毫无索求地爱着，这需要多大的运气？

“小念，以后碰到不开心的事，一定要找我。好不好？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纪弯弯深情地握住丁念的手。

“切，干嘛找你？我和小念先认识的！”詹星洋拽开纪弯弯的手，换自己握住，“漂亮的女人通常很腹黑的。小念你这么单纯，还是让同样单纯的我来保护吧！”

“你说谁腹黑？”

“谁长得漂亮就说谁！怎么样，反驳不了了吧？哈哈哈……”

“哼，你就是嫉妒我貌美如花。”

“哦，如花。好晚了，如花我们回寝室吧。”

俩人在大草坪上追打成一团。丁念站在一旁傻笑，帮她们拎起扔到地上的包包。她觉得自己幸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