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给我的海市蜃楼（10）

“舟。”萧河深情唤道，握起徐舟的手。徐舟忍住抽出来的冲动。

观众们终于意识到萧河大概要演怎样的剧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詹星洋在桌面下紧紧攥住丁念的手椅：“哇，好刺激Ｃ激烈！”

“什么刺激？什么激烈？”丁念问。詹星洋不回答她，面若桃花，眼放绿光，盯着徐舟和萧河。

“你都忘了吗？”萧河矫情地念出这句琼瑶剧般的台词，徐舟感到自己的胃在泛酸。

他提醒自己这是演戏。他随机应变，平静地说：“不，我没有忘。从来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肯见我！”萧河激动地甩开徐舟的手。

徐舟转身不看他，声音在微微颤抖：“我想这样对彼此都好。”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萧河竟然单膝跪下，双手捧着一颗大白兔奶糖，“你说过，我们是糖，甜到哀伤。”

排练厅先是安静一秒，随后，笑声像地震般从面试席蔓延到整个排练厅，在大草坪吹风散步的人，都能听见。

詹星洋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边用纸巾擦眼睛边说：“好感人，好感人哦……”

丁念不明所以，拍拍笑到抽风的詹星洋：“到底在笑什么？”

就在大家都笑得天昏地暗时，徐舟澄澈又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都别笑了！”

大家被徐舟的喝令镇住，笑声戛然而止。本就没笑的丁念，也被震慑得闭紧嘴唇。

“这一切像个笑话，我明白。可是，别人不会懂，一直以来，活在笑话里的我有多么痛苦。”徐舟从萧河手心里接过糖，用拇指和中指捏着，仰起头，对着明亮的灯光，出神地凝望着那颗包裹着白色糖纸的糖，“他们都说，你是个笨蛋，我不能爱上你。可是，爱是由不得人的。我也以为，我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是，萧河，糖是甜的，吃得多了，腻了，甜和苦也就没什么分别。你送我的奶糖，到今天，已经有九百九十九颗。你给了我三年的快乐，我给了你三年的陪伴，我觉得，够了，我不欠你了。”

徐舟的声音沉静中带着伤感，如同高山中孤独流淌的清泉，穿过山林和岩石，浸润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这颗糖，我也会吃掉它。明天起，你不要再来了。”徐舟慢慢地，慢慢地，把糖纸剥开，放进口中，闭上眼睛，低沉而嘶哑地说，“嗯，好甜。”

丁念的眼眶湿润了。表演中的徐舟，是他，又不是他。但无论是不是他，都一样令丁念为之心疼，为之心醉。

表演结束，大家情不自禁地为徐舟机智而细腻的表演鼓掌。

黄与霆立即举手点评：“徐舟，感情充沛，反应灵活。台词和动作不够生活化，稍微有点别扭，但经过锻炼，有希望成为很出色的演员。大家看见了吧，这是个很好的示范。接下来面试演员的同学，也要朝这个方向努力。”

“等下等下，还有我，你忘了点评我了！”萧河不满道。

“萧河……勇气可嘉，不过，求你明年别来。”

萧河一脸郁闷：“都怪我抽到这么奇怪的题，两个男生，要演爱，让我怎么演得好嘛……”

章宣宜正色道：“爱的定义很广泛，你也可以演友爱。”

萧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只好明年再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