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最珍贵的却是未知的
就在田潇潇美美睡了一觉,开开心心上班的时候,秦天明已经带着楚兰等候在了检查室外,等着医生喊名字。
看着前面的人进进出出??,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却乌云密布。楚兰不自觉地开始紧张,握成拳头的手快要攥出汗来。
秦天明感觉到她的紧张,把手给她松开,不停摩挲着她的手心,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实际上,他比楚兰还要紧张,看到睡梦中她一直紧皱的眉头,他的心无比钻痛,他恨不得替她受这所有的苦。
就在两人沉浸在不同紧张的时候,检查室里面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又响起:“下一个,楚兰!”
楚兰听到被叫名字,身体有片刻不自觉地战栗。
“我陪你进去。”秦天明跟着楚兰走到检查室门口。
“你俩谁做检查?”里面的医生见进来两个人问。
“我。”楚兰在前面回答。
“家属出去等!”医生直接站起来,把门关上,秦天明脸贴着门被关在外面。
……
……
……
一天没来上班,田潇潇觉得好像变了天。
她原本坐的位置被挪到了一张新加的桌子上,这张桌子已经靠近门口。
她疑惑的看着原本自己位置上摆满的文件和资料,问姚浅:“姚浅姐,这是调整位置了吗?”
姚浅看起来很忙,只在她进来时指了指新加的桌子,示意她坐在那里,就顾不上她了。
比自己早一步进办公室的史清媛拉着田潇潇坐下,跟她说:“潇潇,你先把包放下,老背着多沉哪。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写程序需要参考的资料。”
“哎,不是我要参考啊,我有电子版的就够了,这是陈胜弄的,他说要参考的文件很多,没地放。昨天你没来,就放在了这里。然后他还体贴的从隔壁搬了一张桌子来单独给你。”
史清媛解释着,说到陈胜的部分语气重重。
“一大早晨的,谁在夸我?”陈胜眉开眼笑地走进办公室,身上依然斜背着电脑包。
史清媛嘟嘟嘴,扭过头去对向电脑没有应声。
田潇潇则指指她原来位置上的那堆资料,问:“陈老师,这是你放的?”
陈胜一脸憨厚的点头:“我放的。昨天王处要求两周内必须把软件做出来,很多细节都需要文件支撑。昨天你没来,我想着先放到你的桌子上,和小史离的也近,方便沟通。隔壁说有张桌子是空下来的,我就搬过来给你坐。这样没人和你抢桌子,你工作起来也舒服很多。”
舒服很多?
屋里多了一张桌子,原本不小的办公室变得促狭。这张桌子挨着门,谁进出都会蹭到。工作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在被打扰。
“好,既然是我的桌子,那请你把这堆文件抱走吧,我该工作了。”田潇潇在他说完,直接开口道。
“啊?这?姚老师,您看?…”陈胜没料到田潇潇竟然这样直接,转而向姚浅求助。
姚浅正在拿手机往外拨电话,朝他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陈胜就呆立在那里,一时看上去,像是在和田潇潇对峙。
正这时,王倩也来了,她有些晚了,走的有些匆忙,一时没注意撞到新搬来的桌子上。
“哎呦…嘶…谁把桌子放在过道上!本就不宽敞,这还把我们办公室当仓库了!”王倩揉着被撞的肚子,斜着擦身过去。
陈胜一见,脸上有些尴尬。
这办公室里再放一张桌子的确不合适,可不放,人又坐不开。
王倩放下包,让电脑开着机,才注意到站着的两个人。
“你俩干嘛呢?怎么都站着?潇潇,你桌子上怎么放了这么多东西?昨天你又来了?”王倩好奇的问田潇潇。
王倩不知道,看样子这是昨天下班后陈胜干的事。
“这是昨天加班陈胜放的,他说都是要用的。”史清媛快人快语。
王倩了然,指指门口的桌子问陈胜:“那也是你搬来的?”
陈胜尴尬地点点头:“我看田老师没地方坐,正好隔壁刘洋老师在,就让我搬了张桌子过来。”
“你的桌子这么大个,还空着,怎么不放在这里?”王倩指着陈胜只放着一台电脑的桌子发着呆。
陈胜有些底气不足:“那里离史清媛近。”
王倩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你还真是没有同理心,你占了人家的桌子,怎么不把自己的给她。那个桌子放在门口进进出出多不方便!你怎么不坐那里去?”
“那里离史清媛远。”陈胜低声说着,他心里犯着嘀咕,姚浅和李婷也看到了,连问也没问,王处早晨也探了个头什么也没说,这个王倩事可真多。
“我也没什么事需要你时刻离我那么近,你还是在你那里坐着吧。这堆资料也搬过去,方便你查阅,我有事就问你。这么小的办公室,说话满屋子都听的到。”史清媛说着说着,干脆站起来开始搬资料。
不知道这个陈胜一夜之间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全国历年税制,每一本都近千页沉到怀疑人生,还有一摞摞的红头文件。
“快搬啊!”史清媛喊陈胜,“愣着干嘛,不干活了?”
陈胜脸黑的像锅底,站着不动:“搬什么,这些都是工具书,搬过来我坐哪里?”
“喂,你这人怎么不翻个?你知道自己没地坐!那潇潇姐坐哪?”史清媛叉起双手,跟他对眼站着。
“清媛,你快去工作,别影响工期。这么大的税务局,哪里坐不下我这个小人物。”田潇潇拿起刚才被史清媛帮自己放下的包,直接走到陈胜桌前。
“陈老师,那咱俩换位置吧,无论我原来的位置还是你搬来的新桌子,都比这里离清媛更近。”
田潇潇不紧不慢从陈胜身前把椅子拉出来,就贴着他坐下去。
你不要脸,别人就没必要给你留着。
王倩乐的直朝田潇潇竖拇指。
“别总来这些小儿科,让客户信服你的能力才是王道!把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田潇潇见陈胜还站在原地不动,给他提醒几句。
王倩和史清媛笑起来,姚浅这时也打完了电话,好奇地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又见田潇潇坐到了自己对面,姚浅了然也跟着笑起来:“陈胜,你是男人,心胸还没我们这几个女孩子阔朗。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干活。你把那堆东西都搬回来,从谁电脑底下拿的给人家送回去。虽然你们可以像在自己公司一样随意,但是别人的东西最好还是别擅自动。潇潇,一会儿你还坐回去,你和清媛两个女孩坐一起方便些。”
办公室里资历最老的人发了话,陈胜不情不愿地把大块头的税制一本本搬回去。隔壁的高处问他搬垫显示器的书干嘛,他支支吾吾说给大家擦了擦尘土。
这件事成为404的笑柄,陈胜也在众人心里为自己戴上了幼稚的帽子。
虽然陈胜干了可笑的事,但他的心情还是不错,估计这个田潇潇还不知道昨天王建伟给她分派的工作。
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姚浅忙完手头,看陈胜已经搬完那一堆资料,田潇潇也坐回位置。
她跟田潇潇说:“潇潇,昨天你没来,王处要求加快项目进程,清媛要在两周内完成她的软件编写。所以,王处就把公式对接的工作让给陈胜负责,你负责后期调查数据分析工作。”
田潇潇点头:“好的,姚浅姐,没问题。”
陈胜愣了,昨天不是这样说的。
王建伟的意思是涉及核心数据的工作都给陈胜,其他表格美化,咨询解答类的工作留给田潇潇。
怎么一夜之间又变成这样了?
陈胜用疑问的眼神看姚浅,姚浅也没有回避,又加了一句:“昨天王处又调了下工作,依据每个人的长处重新做了分配。”
每个人的长处?
什么都没干,哪里来的长处。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几次的小动作,让王建伟对他由开始的信任增加了芥蒂,再加上陈胜出身于小所,综合业务能力不如睿华。这还是在袁进良的提醒他才有的觉悟。
本来洋洋得意的陈胜顿时情绪低沉,他如果知道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道会怎样懊恼。
既然目前的工作都是陈胜和史清媛的,田潇潇也落得清静。才半下午的时候就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撤了。
她出了市税务局的大门,站在门口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往左是回家的路,往右是去医院的路。
她想知道楚兰今天的检查结果,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信息,她给岳辉发了个信息询问,得到的回复是等。
田潇潇看着路边落叶缤纷的银杏,内心有些悲凉,等就意味着绝望。
其实人生何尝不是一片树叶,自有生长周期,何必要在这短短的过程里太过于勉强自己。
算了,人各有志,自己还是不够豁达。
她迈迈脚,最终还是朝右走去。
……
……
……
友谊医院。
楚兰再也没了昨天逛吃逛吃的心情,此刻的她满心都是恐惧,面如死灰。
秦天明也情绪低落,再挣扎也装不起精神去安慰楚兰。
活检!
意味着最不想的结果可能发生,而这个可能性又是超级大,几乎上了活检的,没有几个是好结果。
“天明,我不想活检,不想变成残疾人。”楚兰窝在秦天明怀里低低呢喃。
此刻的楚兰已经剪了短发,但因为整个头都埋在秦天明胸口,所以并看不清她短发的模样。
秦天明习惯性的去抚摸长发,摸到的却是后背,手微微一顿,就安心在后背上扶下来。
“说什么呢?兰兰,一定是老天嫉妒我们感情好,想给我们考验。你没听于主任说,即便是恶性的,那么恶化的可能性也很小。这个病已经是可以治愈的了。我们要相信现代医学,相信医生。”
“可是钼靶都没有结果,那活检的结果只有一个。”楚兰的声音微微大了些。
这时候,旁边床的白味南走过来,坐在楚兰旁边的凳子上。秦天明起身给她让位,让她把凳子往前拉拉。
“兰兰。”白味南脸上满是担忧。
“你别紧张,在你来之前,原来住在你这床的病人活检良性,欢天喜地回家了。这是一张带有希望的床,你先要坚定内心!”
秦天明离开,楚兰的整个头也就露出来,短发的她带着微微的英气,少了些长发的妩媚,反而显得更有活力。
听了白味南的话,楚兰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安慰实在太没有力气。
白味南知道所有人都必须过自己的关,到了现在,对于活着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其他。
“兰兰,你看看我,可以说我自从长大以来,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医院里。我没有享受过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却在承担着他们不曾品尝到的病痛。但我从来没有怨天尤人,第一次知道了生病也没有。因为我妈妈跟我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轨道,无论我们怎么折腾或对抗,它都不会偏离分毫。”
看到楚兰抬头看着她,白味南停下来问她:“兰兰,你相信命吗?”
楚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白味南看她这犹豫的动作,噗嗤笑出来:“兰兰,当初我也不信,可是现在却深信不疑。一个人只能把自己做到最好,却不能要求命运一定给她嘉奖。这也正是活着的乐趣,最珍贵的其实是完全不能掌控的。”
看楚兰目不转睛地听着自己说,白味南笑起来:“兰兰,你还听这么认真,你不觉得我就是个神棍吗?”
楚兰摇头:“不,你说的都很正确。未知的才是吸引人的。”
田潇潇到的时候,站在门外看到几个病床都在休息,只有一个短发女人和帽子女孩聊的投入,窗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望着外面,背影寂寥消默。
她没有进去,看到这幅光景,就已经能猜出答案。自己只是她手下一个最底层的兵,这个时候,还是等待呼唤再出现的好。
她问了问护士楚兰的情况,心里揪成一团,出了医院大门就朝青江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