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8 房子我已经整理好了
沈郗回英国了，临走前，吕嘉昕没有去送他机场。
两人过不了多久就能见面，而且还要在一起总久，实在没有依依不舍的必要，再说那也不符合她的风格，更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在登机前，沈郗还是给吕嘉昕发来了微信，只有两个字。
“等你。”
吕嘉昕一脸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心里都还有点受惊吓，怀疑是不是沈郗被盗号了。
如果是以前的沈郗，出行前肯定也会发两个字：走了。
就是通知一下她这个女朋友他要走了。
然而现在，他说，等他。
虽然也是很普通平常的两个字，意义却大不一样，后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密，感觉起来像是他很期待她去英国，所以才会说等着她。
沈郗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机内广播提醒关闭电子设备后，他就关掉了手机。
吕嘉昕却还在咬唇发呆中。
她要收回“沈郗是钢铁直男”这句话，他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种类了。从餐厅里的浪漫到视频里亲口说喜欢，再到刚才发来的微信，每一处都让她感觉到恋爱中才有的快乐，甚至比一年多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甜蜜。
等会儿，别忘了你的计划！
吕嘉昕嘴角的笑容凝住，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被他给的一点点甜头迷惑。
他们目前还不算彻底和好，说不定这是沈郗故意做出的假象，想要让她尽快去英国，搞不好他们在一起后他就会故态复萌，变成以前那个冷冰冰的沈郗。
她要把持住，再观望一段时间。
吕嘉昕点点头，为自己的理智鼓掌。
——
签证暂时没办下来，什么时候能办下来还不确定，她在等沈郗的消息，而沈郗在等傅安川的大使馆朋友的消息。
所以她又过上了悠闲的日子，每天吃吃喝喝逛逛街，要么就是找喻橙聊天。寝室里几个姐妹，齐小果和邢露都在忙工作，就属喻橙最闲，她只能找她。
听说了她要去英国的消息，喻橙有一种猜中结局的自豪感：“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迟早要陷进去，什么报复沈学长都是假的。”
以前都是吕嘉昕用老父亲的口吻教育她，现在轮到她翻身做主人，教育起她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吗？”
吕嘉昕向来嘴硬，极少在别人面前显出弱势，现在也是一样：“我的‘报复大计’没有忘，不跟他在一起怎么勾住他的心。你这个小朋友就不要管大人的事了。”
喻橙：“……”
我信你才怪！
吕嘉昕下午约了美甲店做指甲。
上次做指甲还是遇见沈郗的那一天，靛蓝色的星空指甲，看了这么久已经不喜欢了，想要换一种。
过去的时候老板娘刚好在店里，穿着条红裙子，肩上搭着墨绿披肩，流苏垂坠下来。她靠着柜台在跟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调笑，举手投足尽显风情。
见吕嘉昕进来，她挑了挑眉，扬起手打了声招呼。
吕嘉昕回以一笑，只见老板娘伸出手指戳了下男人的胸膛，笑得暧昧：“现在有点事要忙，晚上等我。”
吕嘉昕：“……”很难不让人想歪。
男人很是听话，捏了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拿起柜台上的外套转身离开了。
直到人走远，老板娘才收回视线，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朝吕嘉昕走来：“今天想做什么样式的？”
吕嘉昕抬了抬下巴，不答反问：“刚刚那个，你的新男友？”
老板娘未婚，男朋友却一个接一个的谈，听她说的，每一段感情都很有趣，她能从得到快乐就满足了。
吕嘉昕一度觉得她很酷。
现在却觉得找个喜欢人的安定下来更幸福。
“显而易见。”老板娘似乎在回忆刚才的那个男人，笑着说，“别看他一把年纪，实际上是个小狼狗，跟他在一起很刺激，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
吕嘉昕不知道说什么。
她平时就够言语无忌的了，但对上老板娘这种情场中的高手就显得很嫩了，常常接不上她的话。
老板娘把册子拿给她看，顺便八卦道：“哎，我想起来了，你跟你那个性冷淡前男友进展得怎么样了？”
上次她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件事烦恼。
吕嘉昕嘴角抽了抽，因为被老板娘的用词雷到了，沈郗只是冷，不是性冷淡：“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性冷淡了？”
“你是没说过，不过我记得你好像提到过，之前跟他交往了很长时间，你们还没发生关系，所以我有点怀疑。”
“我们是正经的校园恋爱！清纯美好的！”吕嘉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虽然那个时候她确实动过想要睡沈郗的念头。
那么美好的人，仿佛站在雪山巅之上，不睡多可惜。时隔一年，他最后还是栽到了她的手里。
老板娘举起双手做投降状：“OK，是我说错了。你跟前男友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没和好，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吕嘉昕手指点了点册子最上面的一款，“今天做个常规款吧，全部染成酒红色，然后随意加点金色的钻。”
老板娘坐着没动，撩了撩长发，压低声音说：“你们那个了？”
她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吕嘉昕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扬了扬自己的手，强自镇定道：“还做不做指甲了？”
“做，有生意哪能不做。”
停止八卦，老板娘摆出了几瓶指甲油，还有一些零散的小装饰，小小的桌面很快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行子。
坐下来后，老板娘拿过她的手，帮她卸掉上次做的指甲：“挺好的，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睡过了，不亏。”
吕嘉昕：“……”她再一次接不上话。
老板娘想的是，能被这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看中，又念念不忘许久，可想而知对方一定是个优秀的男生。
吕嘉昕闲着的那只手随便翻阅美甲册子：“哦对，我以后不能再来你们店做指甲了。”
失去了一个大客户，老板娘的内心不免起波澜：“看中别家了？”
“那倒不是。”吕嘉昕说，“我要出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不是怕您太想我了吗，提前跟你说一声。”
老板娘笑了一声。
上次来做指甲的时候还满心郁结，眉眼间全是愁绪，今天就阴转晴了，眉梢都挂着笑意，看来她对最近的感情生活很满意。
可现在又说要出国，应该也不是因为想要出去散心吧。
“为了那个前男友？”老板娘不禁做出猜测。
吕嘉昕惊讶地睁大眼。
老板娘神了，她只说她要去出国，她就猜到她去找前男友，比她父母还了解她。她的老母亲都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呢！
不愧是情场里的高手，什么都瞒不过她。
既然被她猜到了，吕嘉昕也不隐瞒了，大方承认：“他在英国。”
老板娘莞尔一笑，果然是这样。
“祝你好运。”
她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对感情上的事没什么期待，看得通透、顺其自然，可也不妨碍她期待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感情美好圆满。
吕嘉昕道了声谢谢。
有一点她其实和老板娘挺像的，顺其自然。她不会现在就考虑到跟沈郗的未来，毕竟未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搞不好他们在一起后发现彼此不和再次分手。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阻止沈郗见家长。
当下是快乐的就够了。
之前，她劝喻橙和周暮昀在一起时也是这么说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喜欢就在一起啊。
——
在国内等待的日子很无聊，吕嘉昕没过几天就闲得发慌，感觉自己头顶都要长蘑菇了。
以前虽然也很闲，却不像现在这样，因为有了一件特别期待的事情，等待的时间就变得格外漫长。
她买了一大堆东西，准备到时候带去英国。
这天，她又跟沈郗视频通话，而且还是沈郗主动拨打的电话。
这是吕嘉昕跟他说好的。因为她在家很闲，任何时候都有空，但她不确定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通话，就由沈郗来打电话。
吕嘉昕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享受了一把“男朋友”每天给自己打电话求见面的感觉。以前都是她打电话过去骚扰他！
英国那边是白天，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白云，金灿灿的阳光洒下来，沈郗举着手机眯着眼看着她。
一副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的样子，惹得吕嘉昕扑哧一声笑起来。
“你那边天气真好。”她说。
吕嘉昕调整了镜头的角度，让他能看到她身后的飘窗。细细的雨丝飘在玻璃上，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水痕。
上海今天下雨了，刚才还下很大，这会儿倒是小了。
看到那边的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复古建筑群，吕嘉昕对英国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沈郗找了一个没被太阳照射的地方坐下来，将怀里的书放在旁边，抿了抿唇：“这边的天气一直很好。”
他就是挑在这个时候给她视频，想要告诉她，你看，艳阳高照，是你喜欢的温暖。
吕嘉昕：“你下课了？”
“是正准备去上课。”他现在就在校园里，坐在树荫下的公共长椅上，远处的剑河波光粼粼，河面上停靠着一艘艘小船，有人坐在上面拍照。
忽然，有人从沈郗背后凑过来，用英文说：“你在跟谁通话？”
吕嘉昕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皮肤跟牛乳似的，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惊道：“女孩子？！”
沈郗一把将手机扣在膝盖上，抬眸淡扫他一眼。
小帅哥是沈郗的同学，去上课的途中刚好看到他，见他举着手机一脸温柔地跟在什么人说话，实在是有些好奇，所以跑过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居然看到一个女生的脸，小帅哥猜道：“女朋友？”
沈郗“嗯”了声。
另一边，吕嘉昕自然听到了他的话，扯过一个靠垫抱在怀里，嘴角悄然弯起弧度。
不过沈郗忙着打发八卦的小帅哥，手机屏幕还扣在腿面上，没有看到吕嘉昕满脸笑容的样子。
小帅哥终于被赶走了，临走前还提醒他：“快一点，要上课了！”
沈郗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吕嘉昕也听到了，等他再次举起手机：“我听到你同学好像说要上课了，那就先挂了，下次再聊。”
“吕嘉昕。”他忽然叫住她。
她手指已经悬在红色的键上，正要摁下挂断，却被他突然的一声吓得住了手，问：“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说：“没什么，房子我已经整理好了，你过来就能直接住。”
微微一愣，片刻后，吕嘉昕扬眉笑了。
她是不是可以将这句话自动理解成他想她了，希望她早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