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腿长
最后一天,学校特意召开了毕业典礼,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高三全体学子都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高中最后的盛典。
蒋严煋的节目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他坐在表演台上,抱着吉他,双手握着话筒,代表高三毕业生做了最后的演讲。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短短的三年时间,将是我们终身难忘的。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接下来一首转身之间,送给我最爱的你们。”蒋严煋朝陆莞所在的方向看去,陆莞站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蒋严煋,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接上了。
蒋严煋抛了个飞吻过去,底下的人群发出一声声的叫好和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曲唱毕,蒋严煋下台,陆莞抱着一瓶水小跑过来“哥哥,喝点水。”
蒋严煋接过水喝了口又递了回去“阿莞不渴吗?”
“渴。”陆莞点点头“一人拿两瓶太重了,你喝完了,我一会再去超市买。”
蒋严煋使坏“怎么不和哥哥喝同一瓶啊?这么介意和哥哥间接接吻吗?”
陆莞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蒋严煋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了。”
他把吉他装进袋子里背在背上,一只手搭上陆莞呢肩膀“走吧,哥哥请你喝水。”
蒋严煋走在校道上,忍不住感慨“唉,想不到真的就毕业了。”
陆莞点点头。
“哥走了,咱家阿莞一个人,能行吗?”蒋严煋有些担心。
陆莞被噎了一下,半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开口“嗯,我能行,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
蒋严煋轻叹一口气“是吗?那哥哥就放心了。”
两个人全程无话,陆莞有些紧张的偷瞄几眼蒋严煋,就差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
他咽了咽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一时忘了手上的矿泉水蒋严煋喝过,扭开盖子就往下灌水。
蒋严煋走在前面,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咦?和哥哥间接接吻怎么样呀?”
“噗!”陆莞一下把水喷了出来,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蒋严煋哈哈一笑“走吧,不买水了,我们回家。”
几天后,高考结束了,蒋严煋放假了,但他并没有回家,在公寓给陆莞作书童,专业厨师,就差帮他沐浴更衣了。
今年夏天出奇的热,陆莞坐在书桌前看书。
空调开的是最适宜的二十六℃,但吹久了还是会全身乏力。
陆莞像是没骨头的一样脱掉鞋子,把腿搭到旁边的蒋严煋的腿上。
蒋严煋打游戏打的正高兴呢,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陆莞嘻嘻一笑,撒娇道“哥哥,累……”
蒋严煋无法,抽出一只手,把他的脚握进手心里“知道了,那你就放着吧,反正我腿长,支撑你这小短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过分!”陆莞一撅嘴,把脚抽了出来“打你的游戏去。”
“哎呀,死掉了。”蒋严煋无辜的摊来一双手“过来,哥哥给你按摩。”
陆莞轻哼一声,然后把凳子拉近蒋严煋那边,指着背上的一个地方“这里不舒服。”
不久,陆莞也放假了,两个人一起度过了蒋严煋在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
蒋严煋原本以为他对陆莞只不过的一时青春期的悸动,但经过日久岁深的相处与融合,回过头来就发现他对他的情感已经满到快到溢出来了,再找不到宣泄口就要崩了。
于是在填报志愿的那天没有和任何人说,选了个距离B市较远的H市上了一所军校,他想,就让他任性那么一回吧。
于是在他开学去机场的那天,他拒绝了所有人,只让陆莞一个人来送他。
陆莞陪他鳃票寄好行李,难得像一次大人一样,不断的对他耐心叮嘱,但蒋严煋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陆莞。”快要过安检的时候蒋严煋把陆莞叫住了。
“怎么了?”陆莞问道。
蒋严煋没有说话,直接吻到了陆莞的唇上“再见啦。”
陆莞一脸诧异的呆在原地,眼见蒋严煋就快要过安检走掉了,他连忙把他叫住。
但蒋严煋充耳不闻,一溜烟的就跑了。
陆莞再傻也明白了蒋严煋的意思,他摸了摸刚刚被蒋严煋亲过的地方,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哼,这个死人!”陆莞冷哼一声,但又想到蒋严煋一会要坐飞机,不能这么咒他,连忙呸呸呸,生怕他出点什么事。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蒋严煋都没有再联系陆莞。
陆莞每天都有给他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都是关机,陆莞很担心他。
不过蒋严煋却有打电话给过蒋母报平安,就是没再接过陆莞的电话。
不过偶尔在三更半夜的时候,陆莞却能收到一些道晚安的匿名短信,打过去虽然没有人接,但他知道对面那个人就是蒋严煋。
自从蒋严煋走后,这间公寓里就只剩下了陆莞一个人,本来就不擅长交际的他,在这个学校里就只剩下他孑然一人,于是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研究中。
在这将近毕业的这一年里,陆莞跟着易教授的人体研究取得了成果并申请了多项国家专利。
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取得了别人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成就,但是他一直不满足,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熬夜通宵做实验,经常不按时吃饭的陆莞消瘦了许多,除了日渐苍白的皮肤,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出原来胖胖圆圆的样子了。没有蒋严煋在身边的陆莞开始学会了自己成长,日复一日的过着重复的生活,规律的不像话。
陆莞不爱吃学校里的饭菜,特别是蒋严煋走后,他一吃就会吐,不管吃什么都会这样。
只有当月末的时候放假回家,蒋母给他烧点菜放饭盒里让他带到学校里,才偶尔吃点饭。
等把这点菜吃完后,剩下的一段时间就只靠着喝葡萄糖维持下来。
刚开始陆妈还不知道,但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易教授连忙和她联系了。
陆妈后悔的要死,大半夜忍不住哭,给在外地的陆爸打电话,说自己这么些年都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于是开始向蒋母请教厨艺,陆妈本来就会做饭,经过一番学习,口味得到了质一般的飞跃。
然后每天中午骑着一辆在家里地下室不知道放了多久,边边角角都已经积灰起锈的自行车。
从家里到陆莞的学校,骑自行车大概要四十五分钟的路程,陆妈就这样风雨无阻的天天给陆莞来送饭。
陆莞以前总觉得陆妈没有给过他真正的母爱,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亦师亦友,但就是不像一位母亲。
但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送饭,陆莞也深刻体会到了母爱,沉重的令他承受不起。他破天荒的主动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喂,妈妈,我最近已经在吃食堂的饭了,你不用给我送饭了。”
陆妈哪里肯信,非要来学校跟陆莞吃一次饭堂。
陆莞受不了饭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打完饭就拉着陆妈回了公寓。
陆妈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对此很好奇。
蒋严煋的东西还没有全部搬走,进屋的拖鞋,厨房的碗筷,浴室的牙刷,就像是随时都要回来的样子。
陆莞点了两个菜和陆妈分着吃,他强忍着恶心,一口一口的把饭菜吃下去。
陆妈看到陆莞能吃东西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不由得感慨“要是你严煋哥哥在多好,以前白白胖胖的,看着就特别讨人喜欢。”
陆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妈,现在的人喜欢瘦瘦的。”
“胡说,胖胖的才好看。”陆妈收拾了一下就打算要走了,陆莞下午还有课便没有远送。
陆妈一出门,陆莞就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厕所里面狂吐了起来,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了为止。
他漱漱口,自嘲的笑了笑,调侃道“就当清肠胃了。”
另一边,陆妈一关上门就忍不住蹲在墙角,捂住嘴巴尽量不要自己哭出声,她身为母亲,又怎么不知道刚刚陆莞的强颜欢笑。
她只是选择没有戳破陆莞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