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异乡孤客，打破砂锅
“你要记住，要想杀人报仇，你首先就得先学会保护自己。
跟着李兄，保护好他们，你日后一定会有机会报仇的。
若是你的功夫一直练不成，就等我去找你好了。”
钟黄拍了拍铁柱的肩膀。
“你放心吧，俺一定听你的。俺看你人很好，武功又高，肯定不会骗俺。俺就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铁柱连想都不想就干脆点头答应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李纯等人也都知道这铁柱确实是个憨货，身世也很悲惨，因此都非常同情他。
故而钟黄如此提议倒也没人反对，只是三人都对他的离开非常不舍。
特别是李青儿，听到钟黄这就要走，稚嫩的脸上不悦的神色都遮掩不住。钟黄还没走，她便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房去了。
钟黄摇了摇头，辞别李纯、周桐和铁柱，随后便离开了福来客栈。
…………
中秋之夜，月满中天。
由于蜀山县衙外贴出告示，告谕百姓普天同庆、今夜游乐不禁。因此虽然时近午夜，蜀山城的街市上依然人流不息。耍花灯，猜字谜，少男少女们花前月下私相幽会，这座城市真正热闹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刻，在蜀山县城北的一片枫林中，却伫立着一道孤独的身影。
月光如霜雪，亮的有些耀眼。
然而这雪亮的月光也照不透枫林深处的阴影，照不亮这孤客的面容。
诺日博就驻足在这片枫林边，向着林中仔细观望，却不肯再前进一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就在诺日博运足目力仔细观瞧林中的那道暗影之时，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叹和诗吟声。仿佛一位游荡天涯的浪子，找寻不到归乡的路途。
“哦？想不到施主也喜欢诗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施主所吟的这首诗是摩诘居士早年间作下的。其中的思乡之情甚是浓郁，原诗虽不是咏颂中秋之夜，不过此刻吟来却也颇入情理。
由此看来，施主也是个异乡孤客，正与我同病相怜。”
诺日博听了此诗，似乎一时间心有戚戚。脱口便道出了此诗的来历，显示出了他对大唐人物的深刻了解。
此时的他根本不像是吐蕃武人，反倒像个附庸风雅的大唐和尚。
“哦，你是何人？”阴影中人的吟诵声被打断，疑惑地问道：
“你也是来等人的？”
“不，我不等人，我来寻人。”诺日博摇头道。
“既是如此，你自去寻你要寻之人，又何必来搅扰我？”阴影中人似乎被诺日博打断了思乡之情，语气不佳地质问道。
“施主莫恼。其实我也不想打搅你的雅兴，不过，看起来你就是我要找寻的那个人。”诺日博丝毫不恼，似乎一位得道高僧温和笑道。
“是么？可是听你说话之音，我并不认识你。”阴影人断然说道：
“我要等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师兄悟能。”
“那便错不了。你等悟能，我就是悟能，也就是你要等的人。”诺日博点了点头。
阴影人闻言沉默了，似乎是在仔细观察诺日博的相貌，过了好一会才出声道：
“但是我师兄悟能可比你要，嗯，怎么说呢？他比你要肥硕得多了。
而且他的脸虽然也是油光水滑，却没有你那么红。所以，我们素不相识，你并不是我要等的人。
还请你自觉离开，不要破坏我久违的诗兴？”
诺日博闻言微微一笑。
看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应该的确是达摩禅寺的悟空和尚，只是先前误将自己当作他的师兄悟能。此时双方一见面，自己这边当然就漏了馅儿。
他想了想，微微侧身，左右踱了两步，试探着开口道：
“哦？那我们大概是有些误会。
难道不是你让侯二给我带的口信，说要与我今夜在此相会的么？”
“不错，可是我是让他给我师兄悟能带的口信，并不是给你。”阴影人否认道。
“那便没错了。你是悟空不假，而我就是那个让侯二跟踪你的人。”诺日博微笑道。
“哦，如此说来并不是师兄悟能来寻我，是我弄岔了？
唉！我也甚是奇怪，想我那悟能师兄平日里只爱睡大觉，最是缺乏运动，整个人都快腰围一丈了，又怎么可能跑那么远来寻我呢？
罢了，既然如此，今天我肯定是等不到他了。
你我也素不相识，没什么共同语言，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
阴影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诺日博伸手挽留道：
既然你是达摩禅寺的道友，又何必着急走呢。
今夜月正圆，桂正香。天涯高远，客如流光。
我们能在此地相会，正是难得的缘分。悟空小师傅不如就留下与我聊聊如何？”
“哦？聊聊就聊聊。
我也挺好奇，你又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呢？”阴影人闻言迟疑一下，果然止住了身形。
“哈哈，道友见谅了。
贫僧法名星落，从南滇国而来。今日路经此地，见道友打扮奇特，似僧非僧，一时间便起了好奇之心。这才让那侯二跟踪过去看一看，却不想引起了你的误会。
还请道友勿怪。”
诺日博微微躬身施礼，表达自己的冒昧之意。
“哦？那你的好奇心可真是太重了。那侯二就因为你的一时好奇便对我紧跟不放，结果被我不慎打伤了呢！
你若是有何要事，尽管直接来寻我便是，为何要让他鬼祟地跟踪呢？
要知道我这人从小便脾气不大好，对于那些心存恶念的人向来不知道手下留情。就因为这，曾经打死打残了不少人，寺里都容我不下，这不还让我还俗了。”
阴影人叹了口气，似乎对诺日博的小人行为十分不满，又似是对自己的伤人行为感到愧疚。
“呵呵。贫僧也已知晓此事了。
施主所言虽有道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想那侯二不过是个泼皮无赖。其实施主你打伤了他也不打紧，却万万不该又给了他许多银两去治伤，导致他贪念大涨，反来向贫僧索要多出数倍的银子。
想我星落不过是一南滇僧人，靠化缘果腹，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他？
好在，他最后死了。否则贫僧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诺日博摇头叹道。
“他死了？是你杀死了他？”阴影人问道。
“不，我并没有杀他。”诺日博摇头。
“那他怎么死的？我只不过打伤了他一条腿，就算是得了破伤风也不该见效这么快的呀？”
阴影人奇怪道。
“破伤风是什么……？侯二他临死前说是…见了鬼。”诺日博不晓得破伤风是什么，只是听名字应该是指侯二的腿伤破裂中风。
“见了鬼？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应该没有吧？否则这个世界就越来越不科学了…”
阴影人似是在询问，又似是自问自答。
“这个贫僧可说不好。凡俗传闻多有此事，不过我等习武之辈，从未听闻有谁撞过鬼。”
诺日博皱眉道。
这悟空说话似乎有些颠倒，奇怪极了。他今夜来此是来探询宝藏下落的，应该速速解决才是，免得本师责罚。
于是他便开口道：
“施主你又何必为一个死人费那么多心呢？逝者已矣，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阴影中人原本自言自语，没想到一听此话，立刻反驳起来。
“我们出家人向来要以慈悲为怀，侯二无端死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说了就了了？这可不符合我们实事求是……不，是不符合我佛慈悲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呢！
所以你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侯二他因为不懂武功，所以就撞邪死了咯？”
“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