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烈火
微明倔强地抬起头：“死有什么可怕？我在路边被野狗啃噬时若不是师祖出手相救，我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钟黄点点头：“你若真想报仇也不是不可以。其实这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从我内心而言我也是支持你复仇的。不过你没什么根基，完全处于劣势一方。就算你将来学了武功，单枪匹马的也是难以报仇。这样吧，我给你指两条路，将来能否成功报仇就看你自己的了？”
微明闻言立刻指天发誓，童稚的声音在咬牙切齿之中都变得扭曲起来：“只要能给师祖他们报仇，再难的事我也一定能做到９请大侠帮我指路。”
钟黄道：“第一条路，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苦练武功。等到自己的武功达到江湖中二流高手的水准就出来闯荡江湖，一边继续磨砺自己的武功，一边招揽人马组建势力。当然，开始的时候先不要用玄机观的名号。招揽的人也都是像你一样将死的孤儿。
你要厚待他们，严厉训导他们武功但不要藏私，在生活上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这样，等到十数年之后，你自己的武功达到了江湖一流水准。教导的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习武有成，就敞开心扉告诉他们你自己的心愿，让你的“儿子们”帮助你完成自己的心愿。继续潜伏，等到你的势力壮大到了唐门的三分之一，就在江湖中光明正大地打出玄机观的名号，传檄武林为师报仇。
这条路很长。就算你是个练武奇才，二十年后可以武功大成。却仍需忍耐并暗中积蓄势力，再等十数年后自己羽翼丰满，五十岁左右才可能为他们报仇。”
微明毫不犹豫道：“时间再久我都能忍。师祖他救了我的命，我忍耐些又算得了什么？”
钟黄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另一条路，就是你改名换姓，从此以后与诗书为伴。考科举，登进士。若你有朝一日进士及第，就在官场中经营势力，到时候你的官面势力一定会轻易超越唐九龄。到了那时，你就可以暗中寻找官场盟友，搜罗出唐门作奸犯科的证据，然后动用官府的力量一举将唐门覆灭。
这条路也不短。就算你是个读书种子，从现在开始苦读诗书，十年后进士及第，二十年后官场势力成型。再加上搜罗证据罗织罪名的时间。那么等你四十岁左右也就差不多可以报仇雪恨了。”
微明将钟黄的话语一一牢记在心，随后就拜倒在地，对着钟黄磕了三个响头：“大侠今日之恩，微明没齿不忘。但请恕容微明大仇在身无以为报，还请告知名讳，您今日之恩微明来日必报。”
钟黄摆摆手：“不必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我给你指的路真的挺难走的，若无大毅力大智慧，你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其中之一。到时候你可能会恨我至死呢。况且，不论是哪一条路你都需要听你师祖的话，先将仇恨深深隐藏在自己的内心，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微明擦干净眼泪道：“微明记住了。”
钟黄道：“明白就好。你先随我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里现在并不安全。”
钟黄搜查了唐门几人的随身包裹，找到了匕首五把，药粉数包和一些散碎的银两。在唐雨的身上搜出了一瓶百解丹。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在唐雨的包裹里也只找到了二十两左右的银子，并没有某些小说中打完boss随手一搜就是黄金百两这种好事。钟黄知道，古代中国的白银量少，银价很贵。这二十两银子作为一次部门业务的经费其实已经非常多了。
钟黄将搜罗到的刀剑武器都扔下了道观后面的悬崖，只将几包药粉、一瓶百解丹和一柄匕首放入了自己的包裹中。随后又将几人的尸体都搬入玄机观大殿内。
钟黄想了想，将玄机观众道士也搬入观内大殿。吩咐微明整理好玄松等人的遗容，然后取来了柴火。
微明见此情形似乎明白了钟黄要做些什么，痛哭争执着说要将师祖和师父们埋葬在观后，并刻木为碑，以后好来祭奠。
钟黄听了摇摇头道：“即使现在将他们埋在地下，过段时间唐门还是会派人来将他们挖出来寻找痕迹。你是想让他们的灵魂永归宁静还是要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
微明虽然痛苦，却也明白钟黄所言极是，因此只好恋恋不舍地为玄松等人整理遗容。
钟黄又带着微明进道观搜寻了一番。除了些许银两外，还在玄松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玄鹤剑法》。钟黄有些欣喜，立刻翻看了一番。这本剑法的前几页是人身经脉图和各种真气运行的线路图，后面几页则是一些剑法歌诀。然而翻遍了整本剑法却没有修炼真气的方法。
不能一睹真气的奥妙，钟黄略微有些失望。将剑谱与银两都交给了小道童微明，嘱咐他千万不能泄露出来，最好将剑谱背熟然后烧掉。
想了想，又拿出了三粒百解丹和两包毒药交给他，严肃地道：“这三颗百解丹可以解毒治病，应该是很珍贵的，你藏好了千万不要随意拿出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多动脑子。万一遇到生命危险可以用这两包毒药。记住，不要用它伤害无辜。”
微明恭敬地接过剑法与药丸，又想下跪磕头。钟黄拉起他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轻易向别人下跪。”
搜罗完了道观，找到些路上可能会用到的物品和衣服打包交给微明。将厨房内的柴禾与食用油脂洒落在道观各处，钟黄点燃了干柴。烈火爆燃，玄机观很快就没入大火之中。
百年榆树映照着火光，静默无言。
从小路下到蜀山脚，钟黄对微明道：“我要到蜀山县城去看望朋友，那里可能有唐门的眼线，你就不要过去了。最好远离蜀山，到帝京附近去。记住，在外面赶路的时候要远离小径走大道，如果能找个去帝京的商队同行就更好。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微明点点头，对着钟黄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朝东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