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若无相欠

外面的一丝光芒落入屋子,白清歌那双眼睛里面闪烁着已经许久未见的眸光。

如此啊!那就请动手吧!

就这样想着,白清歌就用内力逼出了一口鲜血,她一把将一旁的枕头打落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喊到:“大嫂……咳咳……大嫂……”

这么快就做决定只是为了不受制于人,若是被动的话,那白清歌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那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听着屋内的声音,农妇便就对农夫点点头道:“师兄,这样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好,师妹一定要小心。”农夫对她嘱咐再三。

不过,农妇心底里本来就瞧不起白清歌这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她不至于因为在此。

可是轻敌,在双方战争之中可是大忌,无论敌方再弱,白清歌都会全力以赴的,主要是,这样子自己自由的时间比较多。

可是,这里的人似乎都很瞧不起的人呢!

心底一阵冷笑,白清歌趴在了床边,几滴鲜血从她口中吐出,这一次又要浪费自己的血了,苦肉计还真不好演。

农妇一进来便就带着一副笑脸道:“君夫人这是怎么了?几时没见,就成了这幅样子?”

“大嫂……你怎么……这样说?”白清歌佯装疑惑的问道,可是她暗自将自己的内力运转起来了,就等着动手了。

农妇笑了笑道:“就应该说你们这一些养尊处忧的人蠢啊!你看不出来,我想杀你吗?”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短刀,一步一步的向白清歌靠近。

没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外面农夫的声音响了起来:“君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楚江王黑衣破烂,上面都是血迹,唯有手上握着的那一方盒子,从始至终都是那般的干净整洁。

他疑惑的看着农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便是凭借着这一句话,他便就分析得出来,白浅歌出事了。

他一脚踹开农夫,随后快速的进入了内室,正好看见农妇的身形站在白清歌面前,手上握着短刀,他二话没说手中已经成了一半的长剑飞跃而出。

直接让农妇一命呜呼了,可是就这样轻轻的一动,他便咳了咳。

鲜血溢出,到了口中的时候,他直接将鲜血咽了下去,他不想让白清歌内疚,所以自己受的一切伤害都要自己扛的。

“清儿,你怎么样了?”他突然间有一些惊慌失措,看着地上鲜血,忽然间他居然有一些自责,为什么自己不能够早回来一些?为什么,要被那几个人所缚?

白清歌将口中的鲜血吞了回去,然后对他轻轻一笑道:“我没什么事,不过……”看见他身上的伤口,此时的白清歌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他身上的伤,都是为了自己啊!

有些鲜血已经发黑,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可是只有那一双眼睛中有着一丝光彩,那是喜悦的神情,看着他,白清歌咬咬牙道:“我不是同你说了,如果你解决不了便就回来,迟早都会有办法的,你为何如此……做?”

“没事的,清儿,为了你值得,毕竟……”毕竟我欠你的,比我还你的还要多。

楚江王看着白清歌起身走到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拭去了脸上的鲜血,就在这一刻,他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便是在万蛇从中,便是被人围剿,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清儿……你要的七寸蛇蛇胆。”楚江王将手上的盒子准备递给白清歌的时候,只见白清歌一下抱住他转了一个身。

手虚空一握,那一道侧颜,也仅仅是那一道侧颜却让农夫吓蒙了胆子。

长剑就这样被震碎在半空之中,白清歌极为闲淡的撇了他一眼,声音亦是清冷的不成样子:“是你们先要动手的,一切后果也应该由你们来承担才是,而且,你们算计我一人就罢了,可是,你却不知趣。”

说完她松开揽着楚江王的手,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周身气势压迫的人难以呼吸,农夫退了几步,看着她,道:“你别胡来,你已经中了我的七肠化骨散,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解药?”白清歌冷笑一声之后,道,“难道你不知道,或者还是没有人告诉你,我自己就是一个神医?莫说,我师姐还继承了师父的全部衣钵。”她看着吓尿的农夫,继续道。

“即便只有我一个人,解了你这毒也是轻而易举。”她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笑道,“所以呀!你对我来说半分意义都没有,除了能够引出你背后的那人,你就是一个废物。”

如果真的是废物,白清歌是不会让他继续活在世上,毕竟他动了自己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白清歌一把扼杀了他的颈脖,鲜血喷涌而出,她即为不在意的擦去了自己脸上的一丝鲜血,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这一次欠的东西越来越多了,白清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还了,如果答应他吧!就是违了自己的心,君渊尘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那些东西要怎么还?

渐渐站起身来,白清歌道:“阿尘,我们接下来也要去什么地方?”

楚江王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去问,便就笑道:“既然这里的事解决完了,清儿不妨就陪我在这里隐居几时?等我呆够了,就会去做王爷应该做的事。”

准确的来说是皇帝应该做的事,他活在这里的话才是真正的他,没有朝廷喧嚣,没有官场杂乱,亦是没有皇位陨夺。

这一切才能够安静如斯。

“好。”

不假思索,白清歌直接就脱口而出了,她还能够回去吗?自己真的能够不忘前尘吗?或许吧!

“不过,阿尘,如果我吸收了这七寸蛇胆,你要告诉我,我喜欢的人,不是,楚江王,而是一个叫君渊尘的王爷,好吗?”白清歌看着他,这句话虽然残忍,但是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必须说的事情。

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她只想告诉他,有的人一旦错过了便就是一辈子,无论是自己在做的如何极至,要想再回到从前也是不可能的了。

楚江王果然一愣,心中多了一丝忧愁,她喜欢的还是那个时刻的自己,虽然那个人是自己,是自己除了他的心思,其余的事情都一概不知。

她……的确有着改变自己的能力,但是,自己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地保住她吗?

即便是扶她上皇后这个位置,他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但是,以后她犯了错误,自己真的能够保住她不死吗?

楚江王难以确定,可是此刻,他也想问一问那一个自己,如果以后他当了皇帝,他还能够固守自己的初心……对她一成不变吗?

“清儿,你待本王如此,本王也自当是愿意的。”楚江王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一番话。

白清歌没有转过身去,只是握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丝毫外露,一切虽然显得风轻云淡,但是,那可是真正的忘记啊!

“舍得红尘,方才能够脱离红尘,亦有长生可得,却无情人相守,一世白首不离,也终无万世……”

不知道为什么,白清歌忽然想到了泓符栎中这一句话。

第二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楚江王,她微微一笑,这一次她决定了……舍弃自己现在有的,方才能够脱离红尘,这应该就是第二关了吧。

佛语有说: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决定了,楚江王,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的。”白清歌最终还是选择把真相告诉他。

因为这一次,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了,白清歌眼神十分清澈,看着楚江王。

楚江王先是一惊,随后才笑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吧!”白清歌没有半分欺瞒,她的的确确是很早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当即不挑明,是因为,她的确很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刚才的话,浅歌可是别有深意?”楚江王也明白刚才的话的的确确是说给他听的,可是恕他愚钝,他也不是很明白,如果说他不明白的话,可是他的心却如同镜子一般。

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楚江王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他宁愿自己欺骗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她喜欢的不是自己,却又是自己。

“是。”白清歌道,“我刚才只是为了告诉你……君渊尘和我才是有着联系的,可是,这些时日,你为我做的,我怕是也难以还清了。”

“那就留在朕身边啊!”楚江王还是没有打消最初得那个心愿,虽然他知道除了强迫手段之外,这一个事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有些人鬼斧神差地爱上了,就不舍得她受一丝的伤害,恐怕当初君渊尘也是这样一副心情吧。

他以前不懂爱,可是当他懂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摇了摇头,白清歌道:“我不愿意身份很高,所有的人见了我都会朝拜,我只想忘记前朝,隐居山野,和我喜欢的人,朝朝暮暮,然后白头到老。”

“朕……”楚江王一阵犹豫之后,白清歌却接替他说道:“你的报仇欲望比他要高,所以你不可能放弃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你的恨意我难以消去,所以你不可能成为他,你从来都不是他。”

“如果,朕能够放弃皇位,你愿意跟朕隐居山野吗?”楚江王这一次再也没有犹豫,他害怕自己犹豫了之后白清歌就会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无论这一次他有不犹豫,白清歌的选择就是一个,无论对方再如何,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也不可能留在这里。

“不了,让你放弃,我不应该做,我只能支持你,可是,你想去做的不是我想要的。”白清歌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心,所以还是委婉的拒绝比较好。

楚江王笑了笑,心中那一道狭隘释放开了,原来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他心中虽然疼痛不已,但却也是要放她走。

笑着笑着,他忽然转过了身,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却将终生的王者霸气释放到了极致,唯恐白清歌看出来,他道:“如此,朕还有三宫六院,也不缺你一人,能为你做的,能够挽回的,朕都已经去做了。”

感觉有些哽咽的时候,他便停下来缓和一阵才继续道,“你不同意,这是你的事,以后与朕也无多大的关联。”

他换换抬起了自己的手,道:“你走吧!朕会替你晋相王府平反,毕竟现在的结局都是朕一手造成的,恢复到原状还是需要的。”

“楚江王,其实你也很好,可是你却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你忘记了自己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白清歌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盒子道,“其实和君渊尘一样,我们来自另一个时空,不是你输给了他,而是,我遇见他比遇见你更早。”

之所以说后面这一句话是为了化开他的心结。

毕竟,他现在的这个时期和君渊尘最开始的那个时期不一样吗?除了他少了一颗赤子之心,其余的都一样吧……

至少白清歌这样认为。

出去没有多远,白清歌便就一把捏碎了蛇胆,然后与一旁的溪水相融合,一把吞入了腹中。

“不知道有没有猜错……不过啊!这一次,就当做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吧。”她看着天空。

忽然之间,天空变成了灰色,一切的动静开始凝固,渐渐地以她为中心,开始弥漫着一种灰色。

整个天地之间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她皱了皱眉头,随即看见一身黑袍的人影,她略带抱歉的一笑道:“阿尘,对不起啊!”

“本王知道,清儿,如果你以后再擅自做决定,就家法处置了。”君渊尘对她也是一笑道。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