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忆是殇

“为什么嫁给本王?”

这句话一出便就惹来了白清歌鄙夷的眼神,还好是背对他的,要不然又要抄道德经了。

“要不是皇帝的一纸圣旨,本姑娘要嫁给你?”白清歌小声嘟囔一句,然后笑道,“王爷这么年轻帅气有才华,是个女的都想嫁,哪有为什么啊?”

可是只听一声叹息,君渊尘道:“本王知道了,王妃早些休息。”

“哦!”白清歌只是回答了这样的一句话便就闭上了眼睛。

夜空之中有着点点荧光,只是有些人还是睡不着,站在院子里面看着月亮,晚风微动却是拂起她一片衣角,让人见了心生怜惜。

“此仇应该是我来报的,师父。”洛无双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眼底有着一丝恨意透显而出,手握紧,尖锐的指甲嵌入肉里,可是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她恨,怎能不恨?他们杀的是她的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也想报仇的。

只是,倘若她死了,师父怎么办?

师父含辛茹苦的把她带大,她就这样白白的去送死吗?她内心的挣扎却是没有人知道的,在别人眼底她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药尊圣人,但是她却不愿意……这样的。

月白的衣角被卷起,风越渐大了,凉飕飕的冷意钻入她的骨髓,正所谓一场秋雨一钞,凉薄的衣物自然是挡不桩意的。

她看着月亮被掩埋的那一刻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就进了屋。

林菀院……

雷声一阵,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狂风撕裂苍穹,星月被完全掩盖了起来。

白衣男子缓缓坐起身子,灯火通明间他坚毅的脸上有着一丝犹豫,纤细修长的手指拿起一边的被子给白清歌盖上。

而他却是推开了门,走在去后又合上了,雨中,他意识似乎清晰了一些,坐在院子里面,任凭雨水从他的脸畔划过,流入衣襟,凉意入骨,他却道:“喜欢一个人,便就要喜她所喜,爱她所爱,可是……”

抬起星眸,里面尽显挣扎还有一些寒意:“可是,本王放不了你,白浅歌,你喜欢他,才与本王签的这和离书吗?”

“可是,本王不会放你走的。”

……

天空中暗含一丝明亮,却是有些阴沉的,坐了一夜的君渊尘脑子倒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王爷……”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似乎是她……

那一身白衣忽然又染了鲜血,她看着自己,笑了:“和离书一签,你我除了名分就再无瓜葛了,你管我是不是有心上人?”

“君渊尘,我们始终是要分开的,现在认清,总比以后好。”

恍然间,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撞入他的怀中:“你……长得真好看,对了,那两个人是你的亲戚吗?”

“不是。”小男孩回答道。

“我就知道,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亲戚,你……是被人拐卖来的吗?我哥哥常常会给我说那些孝子不听话就会被拐卖的。”小女孩纯洁的双眼盯着他。

君渊尘皱了皱眉,忽然笑道:“是啊!我真的应该听话的,不过,我找到的是你吗?若不是,便算我负了你吧!”

就在这时,他看见眼前一片漆黑,淋了一夜的雨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他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白清歌猛然睁开眼,她这一夜睡得都不是很安生,君渊尘走的时候给她盖被子她便被惊醒过一次了。

可是她昏昏沉沉的没多久便就又睡着了。

听到这一声轻响,白清歌直接就下了床,还好她昨晚没有把外衣脱下,步伐加快,推开门便看见君渊尘倒在雨中。

她有些伤脑筋了:这位爷一天要搞些啥事啊?

走在雨中,她感觉到一丝凉意,便加快些走过去,在君渊尘身边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应该有三十九度左右了。

“傻子,没事出来淋雨干甚?”白清歌将他抱起,身子却是有些倾斜,看上去还是有些吃力的,今时不同往日,以她现在的实力,怕是难以支撑多久的。

快速回到房间,将君渊尘放在床上,白清歌倒是有些难办了,她总不好给他换衣服吧?

“还是找韩将吧!”她起身要走的时候,一只手却是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冰凉的感觉透过手掌传入她的大脑。

回过头,君渊尘还是闭着眼睛,别说,渊尘小美人不闹腾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

“别走。”他张了张唇道。

白清歌蹲在床边,理了理他散开的墨发道:“渊尘乖,先睡一觉,我去给你倒点水。”

一种熟悉感让白清歌略微失神后反应过来,君渊尘的手紧了紧,道:“白浅歌,本王说如何便是如何,你敢——”

渊尘小美人有些不听话哦!连梦里面都这么霸道,而且还是欺负的白清歌。

要是他醒着,白清歌第一个劈了他……还是不敢的。

努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白清歌便就从旁边去了侧房,边走边在想,这个君渊尘为什么都不在门口放个使唤丫鬟的?这些达官贵人一般不都喜欢这样做吗?

可是她忘记了,现在的楚江王可是最不喜欢这个儿子的,连府里面现在仅有的这些劳动力都是他自己聘来的。

拍了拍门,碧儿便就开了门,今日下雨,她便就没有去晨练,现在就等着时间到了去叫姑娘起床了。

可当她打开门看见姑娘淋湿了一般,便道:“姑娘何事如此急促?”

“你知道韩将一般在什么地方吗?”白清歌也不拐弯抹角了。

依照现在君渊尘那个发烧的程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烧成肺炎或者其他什么了吧!

“应该在前院吧!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碧儿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只见白清歌道,“碧儿,去叫韩将过来,说王爷出事了。”

“王爷……他怎么了?”碧儿一听是王爷出事了,顿时间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白清歌答道:“高烧,应该烧了很久了,我也是今早发现的,你快去。”

说完,她整个人转过身去往回走了,现在她身上也有着不少的水渍,但是比起君渊尘的还是要好上很多。

回到君渊尘的身边,却只是看到那剑眉浅浅的皱着,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般,白清歌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失神,似乎在前世,他没怎么生过病的。

这一次是为了……自己吗?

她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可是他为何要……这样?明明不爱,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他有必要这样么?忽然间白清歌暗自苦笑道:是啊!多数是为了其他人吧!他又不喜欢我。

可是在梦里,君渊尘可不是这样想的。

……

“王爷,听说东城有一江湖游医可以治好妾身的病,您可不可以……”姬霜华看着他,略微试探的问了一句。

片刻,没有听到回音,正准备失望而归,便听见了君渊尘有些冰凉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

“啊?”姬霜华有些受宠若惊,这句话有些突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反应过来之后她浅浅的笑了笑道:“听说那个游医后日会医治一次病人,但,那个游医有一个怪癖,一次出诊,只治两人,所以今日便要动身了。”

“为何偏偏是本王大婚之日?”君渊尘皱起眉来看着眼前这墨衣女子,眼底有些狐疑。

姬霜华眼底忽然有了一丝湿润道:“若是……若是……王爷不愿意,妾身只好自己去了。”

“罢了!”

就是这样一个念头,君渊尘还是陪她去了。

只是在齐王府前,那一身鲜红嫁衣的女子对他哭诉的时候,他忽然间却生出了一种不愿去的感觉,但是身旁姬霜华却是撒娇似的轻声道了句:“王爷,快要赶不上了。”

缓缓走下了台阶,君渊尘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忽然顿住了,他想,他这般做应是过分了,可是……他既然答应了便就一定要做到的。

止步,他有些冰冷的声音响起:“本王还有事,婚礼,三日之后吧!”

说完他不愿再留在这儿了,他扬长而去的时候,眼底有着一股不舍,心里面暗暗道:为什么,她有着一分像你呢?我还来不及说一声谢谢,你怎么就不见了?

场景就在这一刻一闪……

“王爷,你喜欢我吗?”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托着头问他,他正要说一声“喜欢”的时候,一个男子挡在他面前,道:“我来接你了,六年,总算到了。”

那个男子一身长衫却是有些模糊,模糊到连五官都看不清,而他离她越来越远。

“白浅歌……”他低声唤了一句,只见那个男子伸出白皙的手掌,而她也缓缓的将手掌放上去,对他笑着:“我以后再也不是王妃了,只是你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君渊尘听到这一句话心中猛然一紧,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心疼渐渐爬上心头。

“不要,那张和离书本王不应,白浅歌,你听见没啊?”他忽然失去了平常的仪态。

就在这个时候,白浅歌对着他缓缓一笑,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和她重合,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笑容,她道:“王爷,我说了,和离书一签,你我除了名分之外就再无瓜葛了。”

就在这个时候,梦境碎开,又重新黏合。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地上,身上的凤袍有些凌乱,但是眼睛里面的恨意却是通透的,她眼睛里面有着一个黑袍男子。

男子的黑袍上有着一条金龙。

君渊尘看着他,忽然一惊,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可是那个人好陌生,是自己可是又不是……

而那个女子却正是……白浅歌?

帷幔低垂,白浅歌嘴角有着一丝苦笑,她道:“皇上,你不是对臣妾说过吗?你是帝王,臣妾便是皇后,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帝王冰冷的眼眸扫过她,冷笑道:“朕未曾违背,所以,这一次正是来赐你一杯佳酿的。”

“哈哈哈……佳酿?皇上不信我,我又能如何?”忽然间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中,帝王眼中冰冷褪去,尽是怒意,他依旧没有半分自乱阵脚。

身旁的侍卫里里外外把他护住。

只见白浅歌痴痴一笑,随后把匕首对准自己,道:“君渊尘,为什么你不信我?我若真要同他人私通为什么会选在在自己生辰时候?你为什么不愿意信我?”

“朕,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神色中什么也没有,便是一丝心疼也没有。

后世的君渊尘走到白浅歌的身边,道:“本王信你,白浅歌,本王信。”蹲下看着她,她眼底的绝望、失望还有恨,刻骨铭心的恨。

只见她冷笑一声,道:“呵,君渊尘,我现在开始后悔了,后悔帮了你,后悔爱过你,其实这么多年你都是在利用我吧?”

“今此,我白浅歌与你夫妻情谊断于……”突然间她挥手割断了自己的一缕长发,长发从她手心飘落“碎发,散于天地,没于苍穹,君渊尘,你现在想要得到的,便是我死了吧?”

后世的君渊尘道:“你……不该,本王信,无论如何,本王都会信的,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会信的。”他想要抱住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接触不到她的一缕衣摆。

匕首落下,她嘴角的冷笑却是不散,她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帝王,道:“既然,我答应你,会帮你的,那……决不食言,还请皇上亲自裁决。”

说完帝王推开周边的侍卫,将宦官端着的毒酒攥在手中,一步步走向白浅歌,临近时,他蹲下把毒酒递给她,道:“朕,即便不愿意相信,可,那些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朕的面前,使朕不得不信。”

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了酒,白浅歌看着他,一口饮下,没多久,她感觉到腹中绞痛,攥紧帝王的衣袖,她冷冷道:“君渊尘,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救了……当初的……那个……小男孩……”

就在她最后一个音调落下的时候,帝王和后世的君渊尘同时一愣。

忽然间只听见帝王巨吼一声:“不要——”。

听着匕首落下的声音,后世的君渊尘手指缓缓覆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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