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认错

房巽没有搭理胡姨娘的怒气，她只是摸了摸房淑宝的小脑袋，“上一回五姐姐给你送来的豆沙香饼可吃了？若是喜欢吃，我再让人给你送些来？”

房淑宝不明白这两个人在争什么，可显然她觉得胡姨娘是不高兴了，她眨了眨眼睛，对着房巽福了一礼道，“多谢姐姐！”转头看了看胡姨娘，才又摇头道，“不必了，姨娘说要好生吃饭，少吃点心，不然就长不高了！”

房巽微微的笑，“那你就少吃几块，给太太和姐姐们送些去也是好的！”

房淑宝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房巽不亲自给太太和姐姐们送去，她本就长的好看，让人看着心有怜惜。

可胡姨娘却明白房巽的意思，这是实打实的为着房淑宝做打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同样摸了摸房淑宝的小脑袋，“还不快谢过九姐姐！”

从西堂子胡同回了房家，房巽找了冯嬷嬷问起胡姨娘来，“……在五伯母那里见到的，人长的还成，可看着倒不跟沈姨娘似的，有些书卷气！”

冯嬷嬷沉了脸，“就是识字才麻烦，她本是获罪官眷，差一点就成了官奴，她是沈家的远方亲戚，当初沈姨奶奶求到老太太这里，这才花银子赎了她，可才没多久，就与老爷有了首尾，那时候她还差一个月才出孝，老太太怎能不气？”

房巽吃了一惊，没想到胡姨娘竟在孝中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也怪不得老太太气的回了两槐村。

冯嬷嬷继续道，“偏等她珠胎暗结，实在瞒不住了，这才跪到了老太太跟前，当时老太太已经给她寻了几户人家，只等着她出了孝就给她筹备出嫁之事了！”

“老太太不是生气，是伤心了！五太太本来是事事都听老太太的，自从有了胡姨娘这事，才与老太太生分了！老太太一气之下，回了两槐村！”

房巽沉思了一二又问道，“既是珠胎暗结，那孩子呢？”

冯嬷嬷又叹气起来，“生下来就没了，听说是个长的极好的哥儿９是五太太看着她可怜，才将十一姑娘过到了她名下！”

房巽心中不信，那样一个知礼规矩的女子，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等回了院子，她吩咐梅香，“把小喜新做的芝麻桂花糕给五姐姐送一份去，再送一份给胡姨娘，就说是给十一妹妹的！”

梅香不解的问，“姑娘，以往不是给五姑娘多送一些，让她来分送吗？”

房巽摇摇头，“你跟她说，老太太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她若是有委屈，不说出来，谁都不知道，如今五姐姐出嫁，家里尚且艰难，要老太太帮衬，等宝姐儿出嫁，家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她若是真心待十一妹妹好，就真心替她打算！你亲自送过去，把话带到！”

隔日，五伯母带了房淑安过来给老太太磕头，同来的，还有胡姨娘和房淑宝。

除了给二伯祖母请安，还要谢过二伯祖母给房淑安添的嫁妆。

看着房淑安给自己磕头行大礼，二伯祖母难得的红了眼框，哽咽着道，“好孩子，快起来！”

房巽见了连忙走过去将房淑安搀起来，又让人端了梅花锦杌过来给房淑安和五太太坐下。

老太太拍着房淑安的手，一脸的感慨，“……你是不足月生下来的，生下来的时候才不过一丁点，两手一捧就把你捧起来了，你父亲还以为养不活了，你母亲急的直哭，我拿了帖子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御医，这才保住你的性命！没想到一转眼就这样大了，马上就要成人家家的人了！”

房淑安伏在老太太的腿上抹着眼泪道，“祖母，我不嫁了，我就在家里陪着您！”

老太太却是笑起来，“胡说什么呢，我还等着抱曾孙子呢，那个范宁我让人打听过了，你九妹妹也让林家那边打听过了，是个好孩子，从来不进青楼赌坊，屋里的丫头也都配了人，除了人老实些，倒是个过日子的，你且得好好儿的！”

说着又指着房巽郑重的道，“你放心，有你九妹妹陪着我呢！她可比你凶的多，见天儿管着我！逼着我喝药，还不让我吃糖！她老管着我，看我不让她嫁人！”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房淑安直起身子，抹着脸上的泪水，笑的眯起了眼睛，娇嗔着道，“祖母，她是为您好呢，您身子不好，可不能多吃糖！”

看着气氛不错，房巽给冯嬷嬷使了个眼色，这才凑过来道，“祖母，宝妹妹也来了！”

等胡姨娘牵着房淑宝的手进了门，老太太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脸猛然沉了下来。

房巽又道，“祖母，宝妹妹过来给您请安呢！”

那边房淑宝已是伶俐的跪下磕头了，小小的身子跪在冰冷的青砖上，额头触地，行的是大礼，房巽连忙吩咐道，“快给十一姑娘拿蒲团，地上凉的很，回头别冻坏了膝盖！”

老太太听了这话才抬头去瞧，虽语气冷淡，可到底是摆了摆手，“起来吧！我今儿不舒坦，没事你们就回去吧！”

估计是被人教过，房淑宝起身几步跑过来，跪在老太太的身边给老太太捶起腿来，急急的道，“祖母、祖母，您别赶我走！我乖乖听话！”

跟昨日一样，一身素净，只戴了一对珍珠耳坠的胡姨娘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褙子，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她看着老太太挣扎着起身，而房淑宝小小的身子抱着老太太的腿，哭着喊着，“祖母，你别赶我走！”实在是忍不住，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哭道，“老太太，我知道您不想见我！我也一直不敢来见您！可有些话我憋了很多年了，若是不说出来，我死也不会瞑目的！您一直都是慈悲心肠，是我惹了您伤心生气，是我让您和老爷、还有太太生份了！当年若不是太太怜惜，把宝姐儿让给我抚养，恐怕当年我就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您再听我这几句话，只要您听完，要打要罚，哪怕把我卖了，我也认！”

房巽拉着老太太，轻轻的劝着，“祖母，是我不好，是我让她来的，您就听一听，若是她真不是好人，我回头就让文无给她卖到争艳楼去，给您出气！”

五太太和房淑安也跟着劝道，“您好逮听她把话说完不是！”

谁想老太太听了房巽的话，竟是勃然大怒道，“你个没出阁的小丫头，怎么有这么狠的心！这几年没有好好管教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