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是谁

暮光为梦隐的衣裙镀上一层朦胧暖意，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微寒。

抬望着门拱上平淡无奇的“长乐院”三字，眼前依稀掠过冰冷厚重的斑驳宫墙，重重叠叠无声诉说着岁月寂寥的华贵殿宇，炽烈的阳光、聒噪的虫鸟、弥漫在角落阴影里的沉冷阴郁，影影绰绰浸没成锈色的光影。

长乐院……长乐……

那么，真正的楚瑾瑢又会是谁？

梦隐失神驻足良久，目无焦距，似蒙上了如薄雾般的轻淡迷惘，头重脚轻，不知究竟置身于真实亦或是混乱的虚妄。

“小姐？小姐！”

红桃见梦隐愣愣地站在院门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终是忍不住出声唤她。

“嗯？”

突如其来的声音中断了梦隐的思绪，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波澜，搅散了倒影的景色风光。

“小姐可是心情不好？”

梦隐看起来情绪不高，红桃略一犹豫，大着胆子试探地询问。

按理说得到聚灵丹应是高兴之事，可梦隐的样子似乎怎么看都与高兴扯不上关系。

“没有，许是累了。”

梦隐漫不经心地应道，声音略有些无力，显得她整个人愈发没有精神。

“那请小姐稍作休息，奴婢去给您备热水沐浴。”

红桃只以为梦隐着实疲累，麻利地下去替她安排沐浴事宜。

热气蒸腾，梦隐靠着浴桶边缘，闭目放空自己，持续了大半天的头昏脑涨的混乱感才逐渐消退。

哪怕对潜藏在魂魄中的异魂早有防备，今日见到七皇子、八皇子时，梦隐还是差点心神失守。那属于楚长悦的情绪波动太过强烈，对梦隐的思维甚至行动都造成很大影响，得靠强大的意志才能压制住，维持表面如常。所以她是真的很累，由内到外，身心疲惫。

“小姐，可需要奴婢伺候？”

红桃在外间候着，许久没听见动静，连半点水花声都不曾响起，不由得有些担忧地询问。

“不必。”

梦隐懒懒地应了声，仍旧没有丝毫动作，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天气逐渐炎热，水温下降得比较慢，加上室内门窗紧闭，热气不易散发，温度比外面要高上一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平静，梦隐的神志彻底恢复清明。

早该想到魂魄中的异动的源头是楚长悦，可惜，灭杀神秘组织的那段记忆颇为模糊，就连画面中传达给他们的任务要寻找的人的容貌，事后回忆起来也不太清晰。

只有那双眼睛的印象格外深刻，与君晔的眼睛一样，透着梦隐记忆中的熟悉感，可仔细回想对比，两者间的感觉却又大有不同……

除去遗失的记忆，那大概是梦隐心底最深的执念。

见到七皇子后，画面中的容貌立刻在记忆中完整，那神秘组织任务中要寻找的人是谁，已然清晰明了。

那么，似乎可以排除国师来自神秘组织的可能？

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在菁华宴中见着国师。面都没见着，别的就更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