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难念的经
家婆做好了饭，用大碗装了些菜和饭端到坡下的大舅家，叫起在床上躺着的表姐杨梅。
家婆心里也很担心大儿子一家，只能劝表姐多吃点才有劲儿，叫上林灵回去吃饭。
林灵跟着家婆大中午的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往家走去，幸好就是拐个弯上个坡，一路还有树荫遮挡一下。
路过二舅家和三舅家，大门紧闭，回到家婆家中，林灵脸上都是汗，先前身上被水浇湿的衣服早在高温下蒸干了，此刻身上又是汗腻腻的感觉。
家婆赶紧关上大门，挡住了太阳的照射，看到林灵热得那个样子，家婆走进里屋拿了台小风扇过来。
“这个风扇还是你妈上次买回来的，你坐在那儿，家婆给你开着扇下。”
家婆将风扇接上电源，笨拙的打开开关，风扇呼呼的转起来。
家婆摆了摆风扇的位置，让风扇对准林灵的方向，有点清凉的风吹到林灵的脸上，吹得林灵的头皮一整酥痒。
林灵接过家婆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汗，觉得凉快多了，想着自己的头发，多久没洗了？
前几天家婆以感冒为由一直不让洗，今天说什么都要好好洗一洗了。
桌子上还是熟悉的菜色，清炒黄瓜一碗，烀豇豆一大碗，炖蛋一小碗，每碗菜都缺了一角，是给表姐盛去了。
属于林灵的二楞碗盛着大半碗有点黄的米饭放在桌子上，家婆将林灵抱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小脚够不到地面在晃悠着。
林灵左手拿着勺子熟练地吃着饭，菜家婆给夹到她的碗里，林灵只用埋头在碗里奋斗。
吃完饭，家婆收拾碗筷，林灵忙对家婆提出要洗头的要求，家婆答应了。
大中午外面非常热，屋子里吹着电风扇还能忍受，中午吃完饭家婆习惯午睡一会儿，两人在床上睡了会儿起来开始了洗头大业。
家婆先是烧了一大锅的水，这大热天烧水也是热得大汗淋漓，林灵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旁边放着一张大椅子，上面摆着一大脸盆的温水，还有盒香皂。
林灵闻了下那个白色的香皂，发出好闻的香味，很是清新，家婆说是妈妈买的。
林灵坐在小凳子上闭着眼睛，后背脖子上围着条干毛巾，低着头伸长了脑袋。
家婆用杯子舀水倒在林灵的小脑袋上，淋湿她的头发，打上香皂，用力的揉搓头发，时轻时重的抓着头皮，林灵的头皮很是受力，家婆的指甲揉抓着让她很是舒服。
抓出些泡沫来，家婆再用一只手拿杯子舀水冲洗，一只手按着林灵的头皮揉着头发。
冲完一大盆水，再去倒了小半盆，扶着林灵，指挥林灵将小脑袋插到脸盆中去漂洗一遍，继续抓挠着林灵的头皮。
最后告诉林灵好了，用脖子上那条干毛巾擦了擦林灵的头发，让她抬起头再继续擦了几遍就洗好了。
家婆将脸盆里的水泼在干燥起尘的地面上，然后准备自己的洗头工作。
家婆放下了常年盘着的头发，花白的头发垂了下来，很长很长，遮住了坐在小凳子上家婆瘦小的身影。
林灵站在旁边，拿杯子帮家婆浇水，一杯杯的水浇走了污垢，林灵觉得此刻是那么的静好。
火热的太阳逐渐西下，空气似乎不是那么的热了，倒在地上的水只留下了淡淡的水印，家婆梳着差不多干了的头发，不时望望远处的道路，不知道大舅一家怎么样了。
林灵心里也记挂着大舅妈，自告奋勇的要去坡下的大舅家看看表姐，走大舅家门前，大门是关着的。
敲了敲门，表姐打开了门，让林灵进屋，太阳的余晖还照射着这间堂屋，显得有点闷热。
“小玲，有我爸妈他们的消息了吗？”表姐忙问道。
“没有呢，家婆也在担心，让我来看看你。”林灵看着表姐的脸认真的说。
表姐沉默了半天说：“我知道的。”
杨梅看着林灵小大人的样子，听着她的话语，不禁想起自己那么大的时候的事，作为长孙女，杨梅还是很得到爷爷奶奶的疼爱的，那时自己经常和小姑吃睡在一起。
小时候一大家子住一起，还没有分家，那个年代家里很穷，人口多，总是饿肚子。
母亲作为长媳和奶奶一起做饭，母亲那个较真的性子怕妯娌说她藏私，从不肯多给她和弟弟吃一口，总是默默地多做事少吃饭，只有奶奶心疼她，偶尔藏口饭给她，那段时光她都还记忆深刻。
直到爷爷去世，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自己才渐渐和奶奶生分了，今天好像是这么多年来自己第一次离奶奶那么近。
也许自己是怕吧，当初最开始是因为家里的事才生分的，后面最主要的是自己不听奶奶的劝说执意要嫁给王寿，后面回娘家时总怕见到奶奶……
“杨梅，你mmb，你这个贱货，给我滚出来！”远远的传来妇人的叫骂，将杨梅的思路拉了回来。
杨梅出门远远看见自家婆婆黑着脸，中气十足的一路走一路骂过来，村里的邻居打开了本来关上的门，站在门口看热闹。
杨梅看着来势汹汹的婆婆，有点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最终硬着头皮走出大门。
“妈，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坐。”杨梅快步迎了上去，停在桃树下。
“我呸，你这贱货，我来干什么？我来请儿媳妇啊，不然这尊大佛哪请得到啊！”来人阴阳怪气的叫着。
杨梅听着婆婆的老话，感受到不远处邻居的目光，原本听习惯的话语此刻像第一次听到时一样，觉得像针扎似的疼，杨梅很是难堪的低着头，上前一步，“妈，我们进屋说。”
“哎哟，我有什么见不得人吗？我大老远就听说你家里可热闹呢？发疯的发疯，打人的打人，跳水的跳水……”妇人走到大门口，故意看了看远处的人嚷嚷着。
“妈……”杨梅哀求着望着她，“看什么看，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种媳妇，我当初就被你老杨家骗的才挑了你！”妇人恶狠狠地说道。
杨梅紧紧的用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掌心传来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不能回应，否则没完没了，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老王家的，你嘴巴放干净点！”家婆梳着整齐干净的头发站在坡上喝止道。
“哎哟，我当是谁呢！这时候摆起谱呢，也不看看你家当初求着要嫁给我家寿儿时那副德性，连副像样的嫁妆都没有！”王婆用手指着家婆斜着眼睛说。
“老王家的，我这孙女，自从把了你家，哪样没做？生儿育女，家里家外一把手，你有什么好说的？”家婆气着哆嗦。
“我呸！”王婆朝地上吐了口痰，“你这娇贵的孙女还一把手，都累死我这老太婆了，既然那么能干，你领回去吧，我老王家的要不起，有本事在你娘家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