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结局
“没想怎么样，我不过就想知道委托你杀我的人是谁而已，显然，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耳里。”
“你也是组织的头子，你也该知道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规定，我只负责执行任务，其余的事有其他人负责，你要我在一下午的时间给你把要杀你的人找出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你就救你儿子跟老公来了？”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海棠说完这句话停顿一下，再加上一句：“除非，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
男人不出声了，似乎是在考虑。
片刻后才道：“好。”
“还有……”
“还有？”
“可不可以先把我儿子给放了？我，我老公留下。”儿子跟庄昱辰，她选的肯定是儿子，不用在说出“老公”两字时，心不免一阵心悸。
男人又沉默了一阵，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干脆利落答一声“好”。
海棠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虽然只有那短短的几十秒。
终于，男声再次响起：“可以，不过，你得陪我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
“一个好玩的游戏。”
话完，海棠整个人被拉着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绳子的那头被人牵住，她完全无反抗之力。
红豆又不知道怎么样，现在她落于下风，要想夺得主权那是不可能的事。
唯有，只好顺从这男人的话。
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
海棠被男人扯进一个房子，她看不清房子的环境，但她知道这房里有庄昱辰和小迪，若问她为什么能够得知，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就是直觉告诉她：庄昱辰跟小迪就在这房里，而且离她还不远。
男人出声了：“你不是让我放走其中一个吗？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
她没说这句话，她说的是放走自己的儿子。
海棠还没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手里就塞进了一把枪。
“你老公跟你儿子就在你面前，枪里有一颗子弹，第三发如果没有子弹出来，我就让你选择其中一个。”男人的话如同鬼魅一般在海棠的耳边响起，阴沉又残酷。
原来所谓的玩游戏，就是这样一个游戏。
海棠无比震惊。
这哪里还是玩游戏，这根本赌的就是命。
“玩不玩？不玩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等等，如果我找不出要杀你的人，我儿子会怎么样？”
“陪葬！”
……嘶……
海棠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意思是，到时不仅她会死，连儿子也会一起被杀，甚至还拖着庄昱辰。
这男人，太狠了！
“好，我玩。”
玩还有机会，不玩那是绝对没有机会。
她不信夜鲨会真的给时间等到她找出杀他的人。
“够干脆，来吧！”
海棠被推坐下一张椅子。
“请选择，第一枪你发左边还是右边？”
她从来都没试过这么的惊慌，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一个赌注。
伤了儿子，她也活不下去，伤了庄昱辰，她又无法下得了手。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爱的人。
这个难局，是海棠这辈子遇上最大的劫。
她的手颤颤地伸往左边，又慢慢地移向右边，接着再移到左边，后又犹豫放到右边，如此重复，始终无法下得了手。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海棠，你该下手了。”
“不，我……”
话还没完，她的手快速地被抓住，接着“啪”的一声枪被扣了下去。
……砰……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响起，震得房顶都在震动。
海棠的手指僵在左边，整个人动也不敢动。
“运气不错，来吧，接着第二枪，选吧，左边或右边，你下不了手我帮你的忙。”男人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有半丝的犹豫：“说，左边还是右边，你不选，我就自己选了。一，二，三！”
“左边！”
海棠唯恐他真的会乱扫一通，忙不迭在三字出口开声。
“好，如你所愿。”
……啪……
枪往左边扣下，又是震动的一声。
没子弹！
海棠被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枪也没子弹，不错，好了，第三枪，只要这枪也没子弹，我就让你选一个带走，当然，我也会放了你的同伴。”
这是一个诱惑，非常吸引人的诱惑。
“快点，我没时间了。”
最后的选择，海棠的喘气都变得浓重起来。
“左，不，右边。”
“左还是右？”
先前两次都是左，第三次换还是不换？
“右，不，左！”
“说。”
“左边！”
既然前两次都没事，那就继续左边。
“好！”
男人就要扣下枪，海棠又叫停他：“等等。”
“又有什么事？”
“如果这一枪下去是我儿子的话，请你把我给杀了。”
不等回话，海棠的手指以比男人还快的速度按下板扣。
……噗……
不同于上两次，这次传入海棠的耳里是子弹没入血肉的闷声。
她的眼泪一瞬间从眼眶流了下来。
还是逃不过第三枪。
“是你吗？小迪。”她声音颤抖地问。
一会后……
“妈咪，不是我，是爸爸。”稚嫩的声音回答了她。
是庄昱辰！
海棠一怔，脸上蒙着的黑布被拉开。
在她的眼前有两张椅子，椅子上各坐一人，右边是小迪，左边是庄昱辰。
小迪毫发无伤，庄昱辰则有气无力地歪倒在椅子上。
那胸口，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很遗憾，看来你还是没那个运气。”
海棠看往旁边，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环抱着胸站在那里，金边眼镜给人一种斯文儒雅的感觉，然嘴边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却又增加了几分邪气。这个人，看上去就跟商界精英一样，睿智，沉稳，并没有半分的军火组织头子的味道。
“你就是夜鲨？”
“嗯哼？”
男人并没直接回答她，反而是解开了她的绳子。
“看到你儿子了吧？三天后要是还没有找到消息，我会把你儿子的尸体寄给你。还有，你老公我看也活不了，要不要我给你叫殡仪车？”
“你……”
海棠咬着牙，双眸通红地瞪着他。
她跑到庄昱辰的面前，把他的绳子解开，手忙脚乱捂住那伤口。
庄昱辰半睁开眼，手指费力伸起抚住她的脸：“海棠，我不怪你。”
“你说什么废话。”
“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他很聪明也很可爱，我很开心。”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出去。”转头深深看了一眼也凝着泪水看着庄昱辰的小迪，对男人说：“我儿子暂时先交给你，若是他伤了一分一毫，我绝对会把你的窝给端了。”然后，扶起庄昱辰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庄昱辰的身躯对她来说是高大了些，她扶起又落下，扶起又落下，最后庄昱辰对她摆了摆手。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你给我住口。”
她还没跟他算账，怎么可以不行。
“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释的。”
“解释你大可以等你活过来再跟我说。”
“可我怕没时间……”他大口大口喘气，身躯软软地靠着她，“海棠，听我说，你再不听我说，我估计就没力气说了。”
“不要。”
“听我说。”
海棠吸了口气，止住眼泪。
“好，你说。”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来抚去，意图给她擦去眼泪，“有一件事五年前我就想跟你说，跟你离婚是我做得做错的决定，但为了保护你，我不得不那样子做。买凶杀小凯的人确实是我，而我在知道你是那个女杀手之后，我就改变了主意。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绝情绝爱，甚至把婚姻出卖，就仅仅为了得到继承权，可我没想到我后来会爱上你，因为我不想伤害到你，所以我跟你离婚，再跟雅丽订婚，为了得到雅丽的信任，我也假装不认识你，我以为只要让你远离危险，只要我拿到了继承权，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放在身边的与自己相配的女款手机：“这是我以前想要送给你的手机，我是真心想买给你。我曾经发誓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有依靠的生活，但现在看来，已经不行了。”
看到那女款手机，海棠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挥洒如雨。
“不要再说了，我带你出去。”她又想扶起他。
“海棠，我只想要你告诉我，你还恨不恨我？”庄昱辰的眼里写满了眷恋与不舍。
“我从来就没恨过你。”
有什么好恨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她执着的那点东西压根就是一场误会。
她本来就不是那么在意，更何谈恨。
“好，那你爱不爱我？”
“我……”
海棠并没注意到，庄昱辰问出这句话后，旁边的男人和小迪都紧紧盯着她的嘴巴。
“嗯？”
庄昱辰低咳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能告诉我你的心意吗？”
看着他的白衬衣都快被那血迹给染成红布，海棠忍住心中的悲痛，点了点头：“我爱你，谢谢你给了我一抽姻，也谢谢你给我带来一个聪明的儿子。”
“咔！OK，演得非常好，感情非常投入。”
突然，好久没发话的小迪的声音插入几人之间，顿把悲伤的气氛破坏得一点不剩。
海棠一脸的泪水，疑惑地瞅着旁边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身子捧着肚子笑得异常灿烂的儿子。
“妈咪，你上当了。”
什么？
她又转回到庄昱辰的身上，他已经没了刚才的垂死之态，只是微笑地看着她，那笑容是极大的满足和得意。
她又再去看旁边的男人，他笑着对她行了个礼：“你好，夫人，我是庄总新请的助理。”
最后，她把目光投向门口的身影。
红豆正倚在那里，眉毛挑得高高：“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最爱的就是你儿子，你儿子找我说要找亲爸，虽然我不太待见你的前夫，但五年前的事确实是一场误会，这样的男人，我不能再让你错过。”
在这场绑架案前，小迪跟庄昱辰就已经事先联络过红豆，经过解释之后，红豆也思量了很久。杀手这份工作做不长久，海棠跟小迪也确实需要一个港湾，而不可否认，庄昱辰是再好不过的人选，而且知道庄昱辰五年前是为了保护海棠那样子做，她就更没理由对他持有偏见了，于是便硬着头发配合演了这么一场狗血言情戏。
海棠在听完这几人的话后，脸色一下子由起先的苍白变为半青不绿。
她刚才担惊受怕成那样，原来不过是一场戏。
她恶狠狠地瞪着庄昱辰，一把扯开他的胸口。
什么血迹，什么伤口，他里面穿着避弹衣，胸前放着的是血浆。
现在，那袋血浆就在他的身后，敢情是刚才趁她不注意拿出来的。
“你……”
她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想大骂一顿，可那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又让她怎么也骂不出口，幸好这是假的，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夜鲨？”最后在心里愁转百遍，出口的竟是这么一句问话。
“妈咪，你真笨。”
小迪对她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买凶杀人这种事爹地是惯犯，你居然还问为什么知道。”
海棠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庄昱辰，你，你，你就是夜鲨？”
庄昱辰微笑不语，倒是小迪跳下椅子一把把他的避弹衣给拉开。
“妈咪，你来看。”
古铜色的肌肤露了出来，胸膛上“海棠”两字呈露在海棠的眼前。
传闻，夜鲨的胸口有个印记，听说那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名字。
海棠没想到庄昱辰就是夜鲨，更没想到他就那样把自己的名字印在胸口，不偏不斜，就在那心的位置。
她盯着那两个代表着自己的字，久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这些人合起来真的骗得她好惨。
她刚才真以为他要跟她天人相隔，原以为儿子走了她也活不下去，没想到他受伤的时候她也一样窒息得喘不过气，原来，这男人在她心中还是占有很大的分量，就跟儿子一样，是她生命中不能缺失的一部分。
她一直惘然，一直不安，就因为那心却了一口子。
没了他，那地方一直空着找不到填补，再也不能圆满。
庄昱辰见她不说话，心底有些发虚。
毕竟，用这样的事来骗她袒露心意，是有点过分。
“海棠……”他想把她拥入怀。
可是，海棠却把他推开来，一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低吼：“好玩是不？用这种事来玩，你们都活得太腻了是不？既然这样，还不如我给你们一枪来得更快更了断不是更好？妈的，庄昱辰，你死了更好，我跟儿子不知道过得多好。”
她一抹脸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庄昱辰怔怔地捂着自己的脸，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小迪反应快，想要追上去：“妈咪……”
“你个徐蛋，你给站住，再上前一步我永远都不理你。”海棠给他一个冷眼，吓得他动也不敢动。
完蛋，妈咪真的生气了。
他可怜兮兮地与庄昱辰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心里同时闪过这么一个结论。
这次，海棠是真的生气了。
红豆对庄昱辰抛去一个小眼神：你还不去追？
庄昱辰意料过来，忙追了上去。
海棠忿忿地走边走边骂：“死男人，徐蛋，都一个德性，妈的，骗我，还胆敢拿这种事来骗我，当我是笨蛋好耍是吧？”
正骂得过瘾，手臂就被抓住。
她重“哼”一声，一握拳就往身后揍了过去。
庄昱辰没躲没闪，结结实实地挨了她这一拳，但是手还是没放开她。
“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
“永远都不放。”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我也说一遍，你休想。”
海棠怒瞪着他，庄昱辰却是温柔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骗你的。”
她抿紧唇，把脸扭到一边。
他继续说：“可我不这样做，你永远都不会听我的解释。海棠，你刚才也承认你是爱我的，你也知道我爱你，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还要浪费时间？你看，小迪都五岁了，难道你还要让他过没爸爸的日子？”
“哦，庄昱辰，我就知道，你是来跟我抢儿子的。”她扭曲他的意思。
“你就是爱扭曲我的意思。”他指出她的意图。
“我才没有。”
海棠的语气虽然还是恶狠狠的，但样子其实已经软化了。
其实，她会打他一巴掌也不过是发泄被欺骗的怒火，可才过几分钟，她的怒火又在他坚持不放手之下莫名其妙地灭了。
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质之一。
她也不例外。
她没看到自己的样子在听到他那句“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何必还要浪费时间”话时的回答是有多么的小女人娇态，那分明就是跟情人闹别扭后的口不对心。
嘴里说一套，心里却是高兴的。
“好，你没有。”
庄昱辰认真地点了点头。“以后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只要你是有就是有，说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样？”
这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哪里会样子低声下气。
他们都不是年轻的人，今年她二十八，他三十三，两人加起来都五十岁多，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如果岁数在少一点的话，或许她和他的性子再煽情一点的话，她肯定会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原谅他，但她没那个心思。
她的爱情从来都很简单，不是黑就是白，确定是喜欢就不怀疑自己的心，确定这个人是自己坚守的，那她就不再三心两意。
而敲，庄昱辰也是这种人。
唯恐她会逃走，他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一脚单曲跪在地上，从兜里掏出准备了五年的戒指，诚恳又真挚地看着海棠说：“这戒指是我跟你离婚那天去买的，本以为事情过一段落可以再套在你手上，可你已经逃走了，还好，你又回来了。海棠，嫁给我吧，以海棠的身份再嫁我一次，我会用我的努力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不再担惊受怕。”
他没煽情地说什么让我呵护你一辈子，什么让你得到幸福之类的话。
但他说出了她的心声。
是的，一直以来，她的心都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里，怕身份被发现，怕任务失败，怕自己孤独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有了孩子之后更怕孩子会出事。
他轻易的一句话就击破了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又哭又笑。
哭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站在她面前遮风挡雨，笑是觉得这样子的两人太过狗血。
“妈咪，答应他了吧！”小迪不知何时站在两人的身后，歪着头笑眯眯地说。
“别犹豫了，答应了吧。”红豆也笑出了声。
“夫人，总裁这几年真的是很洁身自好，绝对没有跟别的女人有任何的暧昧，这点我可以保证。”那个斯文助理更是竖起三指对天发誓。
这些人，一个个都说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好像她不嫁就显得太过过分了。
海棠忍不住笑了开来，想起五年前他说的那句“我们和平相处吧！”，那时她是怎样回答的？
“NO！”
“啊？”
“啊？”
“啊？”
“啊？”
四人被她的回答给惊得全都瞪大了眼。
看着这几个人难以置信的模样，海棠更是得意洋洋笑得更欢。
“NO，NO，NO！”她连说了好几个“不”。
“为什么？”庄昱辰整张脸都黑了。
“没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我过得很逍遥自在，不想要婚姻来束缚自己。”
“你……”
“庄昱辰，你看死我会答应的是不？”
她俯下头，在他嘴巴狠狠咬下一口：“告诉你，我也是个矜持的人，你连追求都没追求过，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你的求婚？哼！小迪，我们走。”
她牵过儿子的手，在庄昱辰可怜兮兮又委屈不解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这……”
他看了看旁边的红豆和斯文助理，还保持着求婚的姿势，一脸的郁闷：“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红豆和斯文助理同时叹一口气。
多单纯的男人！
“她的意思是，让你去追求她，明白？”红豆真被他给打败了。
原来是这样！
庄昱辰立即面露喜色，把戒指塞回口袋追着那对心爱的母子跑了过去。
“老婆，儿子，等等我！”
风轻轻地吹，傍晚的夕阳懒洋洋地投射在郊外的烂尾楼盘的残壁上，竟有几分的温馨。
红豆歪头看着那三人，对旁边的斯文助理微笑问道：“爱情也分很多种，并不是总是轰轰烈烈，非要曲曲折折的，像他们这样能够坚定自己心中所要的东西，不也是挺好的，是不是？”
“是的，难得的是执着与坚持。”斯文助理答。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追寻那一家子慢慢走去。
有些爱情，的确不曲折，也不轰轰烈烈，甚至也不迷人。
但只要是真的坚持过，努力过，那也算得上是一份美丽，不是吗？
愿看文的亲都得到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