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寻仇
慕寒这皇位没做多久,顾酒暖便来寻仇了,对手全部死完了以后,慕寒也很寂寞,就像是原本有理想和抱负的一个人,突然完成了理想,整个人就失去了目标。
顾酒暖的“醉梦散”解了之后,武功恢复到了八成,另外两成需要假以时日,慢慢补,可大仇一日未报,顾酒暖心里如何能安。
慕泽死后,慕寒并没有杀了顾酒暖,因为慕泽死了,再杀顾酒暖,他也看不到,看不到就意味着不会心疼。最重要的是,顾酒暖是舅舅左相的爱女,他新登基,需要左相的支持,所以不能杀顾酒暖。
慕寒登基后,将原本支持慕泽的大臣悉数杀尽,但是人数太多,根本防不胜防,连宫里的侍卫、宫女、太监,都会是不是冒出几个刺客来,可以说慕寒这皇位坐得并不安稳。
有了慕泽旧部的帮忙,顾酒暖很容易就混进了皇宫,扮作宫女模样,终于,她等到了一个接近乾清宫的机会,她知道越是乾清宫越是戒备森严,所以她必须将这些侍卫支走,或者迷晕,不然她连接近慕寒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这日,恰逢慕寒十九岁寿辰,顾酒暖早就和慕寒旧部在后面,和慕寒的侍卫喝酒喝得不亦乐乎,慕寒则在前方喝酒,为了防止人下毒,慕寒的一切水食都会用银针试毒,但这些宫女太监侍卫的饭菜是不会被试毒的。
所以顾酒暖将慕寒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侍卫的饭食里下了迷药,时效是两个时辰,这个时辰内,她一定能杀了慕寒。
乾清宫内,慕寒在沐浴完后,正准备就寝,从内室里走出了一个人。
顾酒暖慢慢地拔出佩剑,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只见她剑指慕寒,膝盖微曲,突然左脚向后猛力一瞪,身子便飞速向前跃去,眨眼间便到慕寒眼前,剑尖刺向其胸口。
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慕寒从容不迫,右脚向左撤一小步,左手横剑隔开顾酒暖的剑刃,右手一掌直击他胸口,顾酒暖随即左掌挥出,砰的一声,两人皆被对方掌力震开。
一待落地之后,顾酒暖瞬即又左脚向后猛力一瞪,手腕一转,借势向落地还未站住的慕寒眉心,心脏,大腿根部快速连刺三剑。
慕寒方正丝毫不乱,他看出顾酒暖三剑,攻心脏还是为其目的,其余两剑实为虚招。于是,在将倒地之后,右脚顺势往脚下一踩,右手微微拔出飞虹剑,挡在其胸口,顶住顾酒暖的来剑。
待其二人卸力停下之后,慕寒把来剑往上一扬,凌空后翻,右脚直向顾酒暖胸口踢去,顾酒暖只能随即左手挥出一掌,对上慕寒的来脚。
又是砰的一声,二人被弹开。顾酒暖眉头微皱,将左手藏在了身后,慕寒腾空落地。
过了很久,就在慕寒一个眨眼间,顾酒暖身形一晃,瞬间无数剑影向慕寒刺来,将其笼罩在剑影之中。
慕寒赶忙挥舞飞虹剑将周身防御起来,脚下不停地向后方退去。突然剑影退去合成一剑猛然刺向慕寒的眉心。
只见慕寒一剑横档在头,身体向后曲成一个直角。顾酒暖见状顺势一脚准备踹向慕寒的腹部。慕寒没想到她会突然出脚,一时没有防备,突出一口血来。
顾酒暖剑法灵活,变化多端,诡异多端,劲力贯注,快速迅猛,一招一势,动作紧凑。气势催着每次出击,节节攀升。
顾酒暖闪烁着森寒幽光的剑携着雷霆之势由上劈砍而下,剑身虽然还在半空,但那锋利无比的剑刃上的逼人寒气,让人有种死神降临的感觉!
此时慕寒一掌带有十分内力劈了过来,中了这一掌,必死无疑。
顾酒暖身形一错,再次避开这只手掌,只在旁边的宫女们以为她又一次闪过去的瞬间,她的左手倏忽间出现在那只手掌的上端,并指为爪,霍然冲下,光芒爆裂,啪啪啪声响中,小宫女们只听见手掌骨骼尽碎的挫骨之声,不禁心中一寒,同时又有少许的窃喜,可以说她们更希望顾酒暖能杀了慕寒,慕寒这人暴虐成性,早就被太监宫女们厌弃。
一道极光,是慕寒的配剑,杀意弥漫,荡漾而出,如涟漪,似海浪,席卷十方。地都快碎裂了,剑光剑影,血色飞洒。
只见顾酒暖一个转身躲掉了疾驰而来的飞剑,随之使出左手全力向前击去,右手放出暗藏已久的匕首,只见血溅五尺,慕寒终于倒地而亡。
慕寒一死,顾酒暖大仇得报,想着慕泽一个人在黄泉路上,肯定寂寞至极,于是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摄政王府张灯吉彩,迎娶摄政王妃,虽然慕泽已经不在了,但两人说好的婚事总不能耽误,所以顾酒暖命人将摄政王府打扮了一番,她要在今天嫁给慕泽。
过眼处,尽是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人头直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王府侍卫,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可能是摄政王平日里很得人心,来围观的人,都是面带笑容,但眼睛已经红透了,有些人眼睛里甚至满含泪水。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顾酒暖挨着给长辈斟酒,这场景倒真像是一场正式的婚礼,只可惜是没有男主的婚礼。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此时却像是戳着顾酒暖的心窝一般,让人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用了两年时间报仇,如今大仇得报,她也可以安心的随慕泽而去。
“慕泽,你在那边肯定很寂寞吧,我很快就会过来陪你了,等我!”顾酒暖拿起桌子上的酒,一口饮尽,如同当初她递给慕泽那杯毒酒时,慕泽一口饮尽一般。
她终于明白,当初慕泽明知是毒酒还要喝下去的感觉是怎样的:“慕泽,你总是这样,三年前,太后设下大局,给我下了世上最后一颗锁情丸,她告诉你,只要你服下五石散,就不会再对她的两个儿子构成威胁。她让你服下五石散,你明知道五石散会让你武功受限,身体受损,你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服了下去。”
顾酒暖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澎湃:“太后姑姑有两个儿子,其实她最爱的是小儿子慕寒,她希望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可以潇洒山水间,得到快乐,所以她让大儿子继承了皇位,只有慕青做了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才能保证慕寒的安全。”
“慕青在世时,你尽心辅佐他。当年太后姑姑此举,其实全是为了他的小儿子慕寒,只要慕青在位一天,慕寒也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这是你答应她的条件,可惜慕寒此人过于在乎权位,不明白姑姑的一片心意。”顾酒暖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脸上带着笑容,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五石散虽然是难得的毒药,可你慕泽也非泛泛之辈,解药不久就研究出了。好在慕青在位也是一位明君,姑姑给我吃的锁情丸,每半年毒发一次,发作时浑身犹如针刺,痛苦不堪,你服下五石散,和姑姑换来了三颗控制发作的解药,又签订了慕青在位一天,你就安心辅佐的约定,换来了三颗控制锁情丸的解药。”
“姑姑在死前派人送到顾府一样东西,我没想到那会是解药,吃了之后,想着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们了。可是没想到锁情丸的解药中竟然多了是‘醉梦散’的成分,而醉梦散只有慕寒手上才有解药。”这些也是顾酒暖后来才得知的,姑姑临死还摆了她一道。
“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在活着的时候,没有和你享受够,留下遗憾。不过,我马上就可以来陪你了,这一世,我们吃遍了世间的苦,却依然不能相守,下辈子,我们要享尽世间的甜。”
“好想和你一起,看这万里河山,昨日,我已经将先皇的遗旨昭告天下,这皇位一直都是你的,如今你不在了,这皇位我也不忍让给别人,这世上已经没有天墨国真正的皇族血脉,如何启动皇宫底下的阵法,我并不知道。”
说完,顾酒暖喷出一大口鲜血,如同点点红梅绽放开来。
犹记当年,御花园踏雪赏梅,初遇慕泽之时。
当时慕泽手执长剑,迎风而立,长发飞舞,衣袂飘飘,白雪纷纷落下,红梅开得正好,玉树琼枝里,娇艳百花丛,风一般俊逸脱俗,风一般卓尔超群的男子迎着风运剑而舞,霎时银色剑光漫天飞舞。
银剑画出道道剑光,舞出朵朵剑花,白雪很应景的纷扬而下,红梅怒放,香气逼人,白色身影优雅飘逸,敏捷灵活,剑起处,点点光芒闪现,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是梅花哪是剑花。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温雅霸气的声音幽幽穿过梅林穿过寒风,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中,剑光闪现,身影翩飞,青丝飞舞,红梅飘落,白雪纷扬,美得触目惊心,美得不可思议,却又有铮铮铁骨,豪情万丈汹涌澎湃撞击着所有人的心。
慕泽身形飞舞,对顾酒暖温柔一笑,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双眸里的深情如幽深的清潭,让顾酒暖的心深深沉沦。
红梅落,银剑止,那俊美得惨绝人寰的脸在纷飞的白雪落梅里,若隐若现,若有若无,更是美得一塌糊涂,高挑挺拔的翩翩身影玉立在落花丛中,落梅纷飞,白雪飘舞,真让人心生: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的感慨。
所有前来赏梅的贵女们都惊呆呆的站着,一眼不眨的看着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绝妙美景。
只那一眼,从此便再也移不开双目,因红梅而来的缘分,也因红梅而结束,再多的喜欢也结束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顾酒暖死了,慕泽的旧部将两人合葬在了一起,慕泽的尸身早前一直用冰封着,没有腐烂,这是顾酒暖的内力控制着,如今顾酒暖也死了,内力自然消失。
旧部心疼主子和顾酒暖相爱不相守的命运,将二人葬在了皇宫下面,那是慕泽的生母贵妃苏氏消失的地方,也是启动天墨国皇宫阵法的核心之地。
中间有一口大棺木,两人正平躺在里面,盖上棺木后,旧部对着棺木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了,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后,棺木闪现出了异彩,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进来棺木。
不过,即使他看到了,估计也只会以为,那是阵法启动的标志,从此天墨国就会选出天选之人来担任皇帝,因为,世上再无人能进入皇宫腹地,知道天墨国最大的秘密。
不一会儿,又有四道光快速地离开了棺木,是阴间终于收留了他们?
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没有人想过,或许某一天,天墨国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还能再次出现在皇宫,而天墨国皇宫腹地的秘密也会随之揭开,只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可能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
当顾酒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精致的摆设,庞大的宫殿里却没有一盏明灯,岩壁上是一列列的火把,依稀地照亮了整个宫殿,而宫殿的正上方是用一张黑色的檀木静心雕刻而成的桌子。
桌边坐着一个威严异常的男人,长长的胡子,头发用了黑色的发冠束了起来,一身玄色黑袍,暗沉的红色描写衣袍的周边,服饰上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
而宫殿的下方,不知道是用什么玉做成的地板,居然是黑色的,宫殿里站着少说有一百多号人,个个都脸色煞白,时不时看向她,然后低下头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些什么。
顾酒暖依稀记得,当时她的魂魄离开身体时,慕泽的魂魄和她是在一起的,但后来又来了两个人,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是不记得了,但可以猜测到,是那两个人带走了她和慕泽。
她漂浮在空中,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奈何桥上无数的悲观离和,喝下孟婆汤的,有豁达的,有依恋不舍的,有死活不愿意喝的,有很多成双成对的恋人跪拜在奈何桥上,许下前世今生的诺言,她冷眼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出慕泽如月光般的脸庞,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顾酒暖闭上了双眼,一阵强烈的紫光包裹住了她,她只感觉身体一点一点地在消散,化成了一缕一缕的金粉,飘散在天空中,身体在阳光下不停地翻转着。
而下方,正是万里的江河流水,青山绿水,人头如同蝼蚁一般,带她越来越靠近才看出他们是身着的服装好像她从未见过,定睛一看,发现这些女子上身衣服竟然没有袖子,露出两条光洁的手臂,下身衣服没有裤管,露出白白的大腿。
见此情形,顾酒暖只得感叹,“世风日下,这些女子竟然穿着如此暴露,成何体统。”
但她如今没有实体,只有虚影,这些事情,她也管不上,一路飘向前面的街道,那里很热闹。
街道两旁店肆坐满了客人,炎炎的烈日地挥洒在红砖绿瓦和大地上,却并未阻挡人们的脚步,大批的人赶往同一个方向,顾酒暖看着热闹,也便随着人群走。
“蓝家在武汉占据富豪榜首还不算,听说最近好像打算把分公司开到美国呢?还好攀了这层亲戚,以后我们钟家也可以跟着沾沾光,蓝家夫人好像就是这两天要生了,还好提前挑好了礼物,一般的俗物我估计她们看不上眼,这是我特意去普陀山找大师开过光的玉佩。”身穿紫衣的中年美妇坐在奥迪车后排将礼盒里的玉佩递给旁边的男人。
男人接过玉佩,只见那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和,看起来是一块难得的好玉:“这玉不错,不过,现在谁还用这个呀,太老套了吧?”男人将玉佩翻到另一面,中间有一个“泽”字,不禁有些好奇,“怎么刻了个‘泽’字?大师刻的?有什么寓意吗?”
“说来也奇怪,大师把这玉交给我的时候,就有这个字了,大师只是说,‘日后施主便明白了。’那位大师很灵验,他肯定自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也没敢多问。”
男人把玉佩还给了中年美妇,车开进了医院停车场,顾酒暖停在旁边一块显示屏前,看到旁边有一排红字,写的是2003年5月2日。
似乎是被这几个字很吸引了,顾酒暖一直停在那里。
没过一会儿,顾酒暖看到有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落入了她前方这处高楼大厦之中。
她心中有些诧异,这道红光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像是慕泽……
正想着,突然觉得脑袋很疼,这时,从顾酒暖身旁走过一个身着白t恤的女人,少妇的素雅风韵,在她身上似是天成。
她没有额外的装饰,盘着青丝,大气的水晶发卡一挽,清秀典雅,发丝自然的垂落下来,划过耳际。她的脸庞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明眸皓齿,让人觉得温暖亲切。
再细看,发现少妇的肚子微微隆起,看起来,已经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
“秀梅,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嘛,现在肚子里有了小生命,要更加小心,今天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啊!”穿着西装的男人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容,满脸宠溺地看着少妇。
“才三个半月,不用紧张。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出了顾酒暖的视线。
只是,顾酒暖刚刚在靠近那个叫秀梅少妇时,意外发现少妇身上的味道好像和她很接近,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她未来的娘亲……
在未降世之前,顾酒暖一直以一种金色的虚影存在,在空中漂浮着。
一直飘荡了七个月,到了2003这一年的12月份,这年冬天,天降大雪,树枝都被积雪打下。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来年枕着馒头睡。
大人、孝都沉浸在下雪的喜悦之中,这时候依然流行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首歌。
2003年12月4日,这天是医生告知的预产期,许秀梅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谁也没注意到,某金光闪闪的粉末状物体,飘进了这个金碧辉煌的产房。
夕阳将顾酒暖的身上映射出无数的强光,世间再也没有其它颜色可以阻挡住她的光芒。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产房外,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女孩指着天上的异象兴奋地说道。
“天降祥瑞!生的一定是个男孩!”旁边站着的小男孩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像是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
这两个孩子是许秀梅的侄子侄女,一旁陪同的大人见两个孝子说的话不禁笑了:“哪有什么祥瑞?两个小骗子,又在调皮了。”
谁知两个孝竟然一脸懵,不敢相信只有他们能看到,男孩子首先开口了:“没有骗你们,你们看不见吗?我看到有一道金色的影子进去了。”
“我也看到了,真的。”女孩也跟着附和道。
大人不再说话,只当是两个孝在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