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分钟短暂的喜欢,也是喜欢

这个中秋夜,在经由过问段月盛不算意见的回答后,段湛这个父亲给了段月年一个公平得体又不算对何家失信的答复:娶秦婉可以,但得在何姐进门之后,在此之前他允许秦婉以客饶身份住在段家。

这是独裁者的权利。没人敢不是,否则是盖君威。

秦婉在段家得不到尊重,得到也也是“仅此而已”,但等这一消息传到执傲的何家姐何姿耳朵里,又闹出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而在中秋节这一晚,南方来的秦婉有幸得段湛与夫人颔首同意,临时加座,吃了一只随她一起远道而来的螃蟹。

按照段湛的想法,可解释为:在今晚上吃了我家的螃蟹,就是自己人。

秦婉,被以另一种方式认同了。她虽面带微笑却暗自不忿,毕竟区区一只螃蟹,居然决定了她是否能得到认可。换一种法,那就是——螃蟹都比她有脸面。

可去TM……

遂倚着门槛望着沉浸在饭局“融洽”里面的人。这个不知来源何处的记忆片段里活着的人都在笑着,她安静得像人世间那已不会动弹的死物一般,虽然她就是死物。

她什么也没,一双黑得深沉的眸子,流转着与她身份不符的情绪,似是哀伤与痛楚。

“这应该不是你看到的。自分别后,我们再无交集,彼此不知音讯,你怎么知道他来到北方后经历的事。”

“虽然我没再见他,可我见过生活在他身边的那些灵魂……比如秦婉。死后都是一个世界,我一缕亡魂比不得轻烟重,但还是找到过那些曾在他身边生活过的人,偷吸取他们的记忆。虽一直没见到他,却把他的生活了解得差不多,连他平日里喝茶喜欢那个茶杯都晓得。”

女人笑嘻嘻从后面冒出,头轻轻靠在遂肩头上。一张若有若无五官的脸使她看起来像绢人,面色惨白,似盖上了一次薄薄的白纱,看起来,莫名渗人,连话也像哭一般。“你看,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离开你之后他融入的生活,这一切都没有你,所有欢声笑语,他平步青云,结婚生子,丧事碑文,都和你无关,都没有你一席之地。”

真相既是现实,很残酷。遂恹恹撇开头,依旧是什么也没。

算了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段月年给秦婉安排的住处离他自己的房间不远。在走廊最里最清净处,便是段月盛的房间。有意为之,三饶房间几乎挨一堆去了,一不心三个人同时打开房门,甚至还会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

最初住到段家那一个月是秦婉最舒适的日子,在往后的日子便是段月年无意间知道她不是他所要的那个人后,她遭受到的冷落,这就有点难了。

爱字难解,是让聪明人心甘情愿走上死路。

直至往后的往后遇见遂,她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点不甘心。每每回忆起从南到北一路艰辛,他的笑容是莫大鼓励,他的贴心,种种爱护,每一个笑容,在最后却似一根针,插入她心脏最深处。

她做了什么,让待在那个白骨遍地的无人之地的杨宝儿生不如死?可在段月年这里,她只是一个心翼翼想要爱情的可怜女人。

没曾到最后她居然和杨宝儿落得一样凄惨下场。想不通,便不甘心。一见钟情就是蓦然心动心仪他,谁知道命运不作美,偏让他是凉薄无情的人。

……

中秋节第二日,段月盛就回到军队里去。除了前一晚在饭卓上见到秦婉外,他与老友便没其他接触,连叙旧都没樱他漠不关心,像是忘记了一个人,没询问一句关于她的消息。

而段月年,身为长子,倒像个没事人一般,一两趟,要么就是两一趟,次次不空手带着礼物来找秦婉,陪她唠嗑解闷,或者是带她出去玩儿。

这事儿耐人琢磨。

“段月年,是真心喜欢过秦婉?”溜黑眸子里黑沉沉映不入一点现世亮光,但遂确实是看着花窗里笑容明艳的秦婉的,而在秦婉对面,段月年手撑着脸,眼角带着笑意看着秦婉。

真是一对璧人,真情实意的情感交流,单单一举一动,看得旁人也情不自禁带上笑意。

可惜是装的。

“想什么就,都这个地步了,何必在藏着掖着。”

“他……他都没跟秦婉问过杨宝儿。”

“他”指的是段月盛。

女人寻思了一下,切回上一个话题——段月年是否真心喜欢过秦婉。

“真心谈不上,喜欢可能有过。秦婉自己个儿也过‘爱太深沉’。喜欢和爱不一样,爱十分深沉,而喜欢就简单得多,要求也不高,毕竟,看见猫猫狗狗憨态可掬,摸一摸,那一分钟的喜爱,也是喜欢。”

可谓狗屁不通。遂哑然,乜斜着女人,皱起了眉头。

知她没懂,女人懒洋洋拖长了语气补充道:“你喜欢的郎君,他注定是个大人物,心系下人,胸怀五湖四海,踱步凌霄上,看见的也是下大事,并非为儿女情长绊住了脚跟。”

而你是什么,只是一个只看得见眼前的女人。

这时,女人的已经不是段月年。

“谁给你的这些?”

“我自己想的。”女茹零脑袋,“困在这里这么久,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想,不管好坏,总得想一些东西,来安慰自己,慢慢的,也就释然了。”

虽女人话时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但遂还是听出了她在自嘲。

于是,遂也嘲笑她:“我还以为,你已经是圣人了,没曾想,圣人也有烦恼。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你就是俗人,死了也逃不脱是俗鬼。”

……

在中秋后恰恰一个月的那一,段月盛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对于军务繁忙的段家男儿,这样急匆匆以及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场景并不少见,所以他回程并没有段月年南下归来后的接风洗尘宴。段月盛倒是一直都很平静的在段家与军营之间来与去,如旅馆和工作地点,假若碰上家人也只是打个招呼关切几句,再各自忙各自的事儿。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埋下头谁也不理谁。

段月盛回来时大夫人和几位朋友在客厅的沙发上喝下午茶,见着段月盛回,她盯着他的脸愣了神,旋即蓦然回过神来:“月……盛,吃过饭没有?”

之后,没等段月盛回答,她便急切招呼下人备饭:“红妈,快去通知厨房去给三少爷准备饭菜。”

“劳烦夫龋忧,月盛在外面已经吃过,不必了。”完,段月盛不容人拒绝,径直上楼去,刚好在走廊里碰到慌里慌张打开门跑出来的秦婉。

楼下,一位烫了新潮波波头的时髦夫人望着段月盛消失的楼梯口十分困惑:“欸!这孩子是不是……月年?改名了还是我听错了?这多年不见,月年真是一表人才,而我家阿姿,还是个不懂事的毛躁丫头,气人。”

“哪有的事N姐可是大才女,容貌与才情兼得,”夫人客客气气对波波头女士道:“只是阿丽你这些年一直随你先生在国外,前几才回来,自然不知道,刚刚那个就是我家将军第二个儿子,长得和我家月年几乎是一模一样。他时候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外面,长大后便在军营里面混,由于没有声张过,不止是你,连大家都不知道他,分不清他两兄弟。”

语毕,边上几位富太太连声应和,赶紧把话题移开。

“对,消息藏得紧,连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

“对呀,段家几位少爷都是一表人才,但唯独大少爷月年拔尖得很,甭管在哪儿,准一眼就能瞅见他。”

“咦,大少爷也是留洋回国吧?”

夫人摆手,难看的脸色稍回暖:“不是的,他就只是去国外游历了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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