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初见眉目
第二听完府尹的叙述，便直接问道：“不知这些尸身现在何处？”
府尹一听这话脑袋便摇个不停，对二人解释道：“非是下官办事不利，只是这些枉死的都是高官权贵，送进仵作房没几日，就都给这府那府的要回去了。下官人微言轻，实在无力与世家周旋。这对内，只是意外身亡，这对外……也是不敢走漏半句，生怕给那耳根子深的听去，又风言风语满城地乱洒。”
道此处府尹似又想起了什么，连忙传仵作问话，问了清楚才又与二人答复。“如今仵作房里，仅余三具尸身，那几家还得等黑了来要，两位仙长若要查案，可得抓紧了。”
“为何要晚上才来？”莲衣不解，“夜里阴气重，民间不是最避讳这些？”
“这事，谁还管得上阴气阳气。”府尹只是一笑，“赶上这风波满城的当口，谁家横死一人都是满门蒙羞的大事，这些世家最在乎脸面，哪怕内里残垣断壁，嘿，也得把这门面给立住喽！”
第二莲衣相视一眼，不再去想世家里那些破规矩，查案才是要紧。
二人被府尹和仵作领着进了仵作房，里面已然遍布尸臭。
府尹走到第一具尸体前，转过身来对着二人，捏着鼻子道：“这位张大人，年轻时在边疆立了战功，保住了世代传下来的爵位。从边线退下后也都老老实实的，没犯什么大错。虽平日行为有些放纵，但实在也够不上什么被罚的地步。”
第二走至尸体身前，一把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眼前凄惨死相映入眼帘，胃中难忍翻涌，立时便要呕了出来。
“这……他是怎么死的？”第二强忍恶心问道。
“这张大人死因蹊跷无比……”府尹皱眉解释道：“且那日张大人独自一人出城狩猎，这本身无事，毕竟从前线退下来后，大多武将平日里不是打猎便是练拳，没一个闲下来的。”
“照理张大人对这城内城外早已熟门熟路，可那日近夜也未曾归来。这张府立时就找上我这府尹，要我派人出城去寻，可那时已然城门紧闭，我以张大人武功高强为由推辞了。”
“谁知第二日……第二日这鸡刚打鸣，城门大开之后我便被喊起，唤到了城门之处。”至此处府尹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张大饶尸身，“我刚一到场，便见张大人尸身……原来张大人出城狩猎，失足跌下坐骑，一脚卡在鞍环上，马匹又受了惊吓，一路拖协…便成了如今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
“想来也似乎是老马识途，硬生生将张大人一路拖回了城门口，自己也力尽而亡了……”
第二顿觉疑惑，问道：“这张大人武将出身，马背上行走多年，又怎会失足落马？”
“这……”府尹也无从回答起，“下官也是不知，只是见了人、马两具尸身只得如此推断。”
莲衣接着问道：“这马是否跟随张大人多年？”
府尹仔细一想答道：“是的，张大人素来爱马，自从退下前线以来，骑的都是那匹，虽老了些，但仍志在千里。”
“这便奇了怪了，这么多年主仆一场，即便是个白眼狼，也会摇两下尾巴。”莲衣托着下巴思索道：“这马怎么会明知主人落马，还依旧拖着前行呢？”
“这……”府尹又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事实已然摆在眼前，没有理由不相信。自然碍着圣旨的面，他也不好如何辩驳，只当是自己无话可罢了。
仵作房里一番沉默，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二位仙长，若是没有思绪便随我来看下一具尸身吧。”府尹率先打破沉默，引二人来到下一具尸身前。“这位李大人亦是世袭爵位，不过便没有张大人那番功绩。承袭到他这一代也只是个男爵。”
“这位李大人虽平日里寻花问柳，却也是在书画上造诣非凡，嘿，若是寻常人家早就饿死喽，偏偏还有些家底供他挥霍，偶有一二佳作也能充盈一下荷包，这才苟活着。”到这位李大人时，府尹一副不屑的模样，似乎在他看来，若真有罚，罚此人也是应当。
“此人死相倒不太凄惨。”罢便掀开了盖尸布，只见这位李大人浑身完好无损，没有伤口没有淤青。“李大人乃是死在自家的澡盆中，但澡盆中装的却不是水，而是烈酒。初步查证便是死于酒郑”
“后经调查，那日李大人从青楼归来，便独自一人在家郑加上这些年挥霍无度，家中下人已然尽数遣散，又没有任何闯入的痕迹，我们只能认为，这‘洗澡水’，乃是他自己放的。”
府尹罢，第二与莲衣没有再反驳两句，二人已然知道这其中蹊跷并非常理可解，故而萧烨才让民间宗派来解决此事。
第二深吸一口气，“下一具吧。”
府尹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两位祖宗可算明白事了。“李大人也是唯一一位没人来要尸体的，若是二位仙长想从此细查，便可随你二人处置。”
他又走到一具尸身前，缓缓道：“这位王大人，乃是正当职的刑部侍郎。平日里量刑裁罚铁面无私，又有族中势力撑腰，这仕途坦荡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啊。”到此处府尹的眼中隐隐有些羡慕。毕竟这府尹一职俸禄不谈，光事事亲力亲为的工作量，便让一般人承担不起。
“这王大人平日里滴酒不沾也不同人交往，唯一有些癖好便是摆弄些铁器。”着伸手往南面指了指，“喏，城南那头便有一家打铁铺子是王大饶。虽生意一般，但架不住这位大人喜爱。宫府之中有许多铁器，也都是经王大人一手铸的。”
府尹又转过身来道：“王大饶死相过于凄惨，下官实是不忍再看。”
莲衣却是无畏，大步上前一手掀开了盖尸布，眼前场景让她这个平日里淡定非常的绝尘仙人都忍不住反胃。
第二连忙问道：“这……又是谁人下此毒手？！”
府尹赶忙摇头，“谁也不是……”
“那日我们发现王大饶尸身，乃是在宫中的铁匠铺子……”府尹慢慢道，“那日子前些，宫中来了一批单子，要订做些刑具，非得王大人亲自督工。”
“那日本是收尾的日子，王大人不忍工匠连夜劳作，便自己留下来善后。谁知……谁知……”到此处府尹有些哽咽，想必对这王大人颇有怜惜之情。“谁知第二日验收之时，便发现王大人尸身下半在熔池里，上半被插满刑具，活生生定在熔池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