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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正当他奇怪的时候,有士兵来报,“将军,淳王殿下从西边下来了,似乎身上受了伤!”

“快!快保护殿下!”陈学轼本就是个急性子,又十分忠耿护主,听闻淳王殿下受伤,忙亲自跟着那报信的士兵前去接应。淳王殿下竟然以身作则亲自上了前线,陈学轼简直对他尊崇得五体投地,只差把自己一颗心剖出来以示追随之意。虽说他算不上心高气傲之人,但总归是个十战九胜的将军,想要得到他诚心诚意的敬佩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不过他敬佩的这个“淳王殿下”,其实是时少桓和若衡两个人。

没错,受伤的淳王殿下正是时少桓本尊,他听从若衡的话从西边绕了一段距离,没有乱入若衡布置的那些陷阱,果然一路平安无事。其实他身上的伤都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并无大碍,只是近日没能好好休养,有些孱弱而显得脚步轻软罢了。

只见一众士兵围绕着他,一致手持长矛朝外,将他紧紧护在中间,而将军陈学轼远远地跑过来,到他面前郑重行礼,他心里有了一些踏实的感觉。朝中没有他真实的地位,宫中没有可靠信任之人,他这一路踽踽独行,没想到能给他安全感的,除了兄弟若衡,竟然是一班素未谋面的普通士兵。

不知若衡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所有将士们把自己奉若神明。时少桓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一次,确实是若衡救了他,他不得不走上若衡搭好的戏台,把这出戏唱完。

时少桓随口答应着陈学轼的关怀,因为不知若衡之前在此吩咐过什么,所以他生怕多说多错。他婉拒了陈把所有军医都叫来的好意,假装让一个士兵扶住他,其实是为了让他引路,带自己去自己应该回的军帐。显然陈学轼对他突如其来的受伤感到一头雾水,而他也没有准备一个完美的解释,只好匆匆避开。

而此时,北荒前来“偷袭”的一众人马可以说是十分难受了,掉坑里的,挂树上的,被网缠住的,可以说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主帅昌夷见事态不妙,匆忙下令撤兵。可以说是来得气势汹汹,回得灰头土脸。他本就已经丢了大脸,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咬牙切齿恨不得见人就砍,一回到自己的军营竟然还听到了人质逃跑这样令人窒息的消息。

他的眼里燃起熊熊烈火,宛如一颗一点就炸的炮火。他把所有负责看守的士兵捆到一处,亲自动手,手起刀落,一刀一命。偌大的军营鸦雀无声,所有人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而此时的若衡,顶着时少桓的样貌,大手大脚地躺在军帐里,就在时少桓几个时辰前躺过的那张铺子上。他反复调整了姿势拣了个最舒服的,心里暗暗夸赞自己很有先见之明,让朱泠做了时少桓的面具并且一直随身携带了。朱泠做的人皮面具真的是足够逼真,他带上面具就和时少桓别无二致,毫无破绽。

当然这只是样貌而已,要识别一个人来,更重要的是举手投足间的神态、表情、动作以及气质。还好这里的人和时少桓都不熟,不知道他应该是个什么样。

所以了,既然能顺利骗过陈学轼,想必骗过昌夷也不是件难事。现在他和时少桓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他身上没有伤,所以解决掉那些看守时少桓的士兵,也有一个原因是可以尽量拖延更长的时间不要露馅。否则到了必要的时候,他只好自己下手,弄出一些伤口来。当然若衡也没有这么简单粗暴,他还是准备了一些鸽子血涂遍全身,用绷带包扎了,只要不仔细查看,暂时是不会被发现的。

昌夷大怒之后发现“逃跑”的人质竟然分明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帐中,睡得正香。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了,恐怕下一秒就血气上头得失心疯了。如果眼神可以当刀子使的话,若衡,不,是淳王时少桓现在已经浑身上下被剐了万儿八千个窟窿眼了。

若衡相信凭着他和时少桓之间的超高默契,他一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之前因为种种因素,导致事态有些跑偏,没有朝着皇帝希望的那样发展,虽然若衡剑走偏锋、出其不意,但至少已经把大势拉回来了大半,最后一步彻底的归轨,就交由时少桓力挽狂澜了。

若衡此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做囚犯的滋味,倒也新奇。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因为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自从用“若衡”这个名字起直到现在,内心过得其实和囚犯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就像是被他的父亲软禁在了另一片天地,用“使命”,用“责任”这般字眼,束缚住了属于他自己的自由与向往。

他不想要这样思想上的囚禁,于是他把这些所谓的使命责任转化成了另一个词,叫做“追求”,属于他自己的追求,不是父亲强加给他的。

而他的追求其实比这多得多,皇位只不过是许多追求中的一个。这世界对他虽然不那么充满善意,但不能否认还有许多美好值得他为之奋斗,值得他憧憬拥有。

比如站在山顶眺望绯红的晚霞,比如独处一室磨上一天的刀和剑,比如在清澈的夜晚数一数浩瀚夜空中的无数星辰,比如殊墨笑意盈盈的眼眸和时深时浅的梨涡……而他在一切美好的事物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他和殊墨的未来,看到了他和天下万千臣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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