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端倪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原来燕王换了差事,没有在六部听政,而是去了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就在京郊,距离京城不过一天的路程,若是换了快马也就个把时辰的事情,所以在陈芷看来这份差事还是十分轻松的。

不过燕王这样子也算是离开了京城,对储位的兴趣没有以前大了。

不光是燕王,湘王也是如此。如今进宫的时候只是去看看阴德妃。连七皇子因为苏淑妃的阻拦见不着,湘王也就随缘了。

苏淑妃待七皇子比亲生儿子还要好。整日将七皇子抱在怀里不撒手。七皇子年幼,如今对苏淑妃也十分依恋,二人倒是真的有一些母子之情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陈芷的关心范围之内,如今对他们夫妻而言,最主要的事情是元东风之事。相比于之前的印象,周奕对元东风已经彻底改观了,积极参与营救。

而且元东风确实没有购买过试题,本来应该被救下,但元东风与吴子仁那个姓凤的同门却举报了二人,说二人的水平不对劲,元东风平日里成绩比吴子仁高那么多,这次却只考了个同进士,其中一定有猫腻。

不得不说,这人已经猜透了八九分,不过朝中之人都是看证据说话,如何会听一个阶下之囚的信口雌黄。

陈芷为了元东风去了曾家和范家。曾家夫人因为敏太子妃之死对陈芷并没有好脸色,敷衍了几句就将陈芷赶走了。

陈芷没有生气,陪着陈芷的云香气的不轻:“若不是王妃,曾家姑娘只怕早就嫁给中山王了。曾夫人却不感激,真是白眼狼。”

陈芷倒是觉得无所谓:“曾夫人只是静姝的嫂子,亲女儿和小姑子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知道。”

范家倒是见了陈芷,虽然鲁王妃薨逝了,但是范夫人还是感激陈芷曾经出手相救的恩义,非常开心地接待了陈芷。

陈芷说明了来意,范夫人对陈芷道:“王妃娘娘,此事臣妇实在不能贸然答应您,这是老爷们的事情,臣妇也不好干预。”

“夫人的顾虑,本宫也知道。但是元典簿不会参与舞弊,那个姓凤的自己立身不正,却要将元典簿拖下水,那元典簿的儿女都还小,本宫看着也不忍他冤屈。”陈芷笑着道。

好说歹说,范夫人才答应了为陈芷向范首辅说一说。

不论结果如何,陈芷都十分感激,对范夫人道了谢。

果然,元东风没过几天就放了出来,元太太也知道陈芷为元东风奔走,待元东风安置好了之后,就来陈芷这里感谢,还带了几双鞋,说是给阿恬和阿晓的。

元太太的手艺十分高。尤其是给阿晓的虎头鞋做的十分精巧,鞋底纳得厚厚的,鞋子上的老虎绣得栩栩如生,分毫毕现。难得的是几个虎头鞋从小到大依次排开,每一个都比上一个大上一点点,能让孩子连着穿。

给阿恬的鞋也是如此,不过绣着得花鸟鱼虫就不如小老虎惟妙惟肖了。

元太太见陈芷一直在看那个虎头鞋,笑着道:“之前夫君读书时候,妾身揽了一些绣活贴补家用,妾身最擅长的就是做孝子的虎头鞋,当然不如王府姐姐们的手艺,就是给郡主和小世子玩一玩。”

“元太太太谦虚了,这么好的鞋子本宫都没有见过。”陈芷放下了手中的鞋子,与元太太说起话来,外面有人禀告道:“王妃,钱太太求见。”

钱太太就是素宛,虽然她嫁了出去,隔三差五地来王府给陈芷请安,前几日,素宛就递了帖子过来,没想到今天竟然与元太太赶到了一起。

元太太就要离开,陈芷也没有阻止,但是还是与素宛碰面了,陈芷介绍了二人,素宛率先向元太太行礼,素宛虽然得陈芷青眼,但也不敢在官太太面前拿架子,倒是元太太受宠若惊,给素宛回了礼不说,还拉着素宛说了一会儿话。

回去之后,元太太对还在家中休养的元东风道:“以前我一直觉得王妃娘娘高高在上,与娘娘相处了几日,才发现娘娘真是和善,而且齐王府的家风实在好,王妃娘娘驭下宽严并济,下人也从来不因为咱们的出身看不起咱们。”

“就算看不起,他们也不会说出来的,这些贵人都这个样子。”元东风躺在床上意兴阑珊。

元太太推了他一把道:“你这是说什么话,能憋在心里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有什么本事,偏要让殿下和娘娘看得起,让这满府的下人看得起。既然夫君你决定要在王府做典簿,那就好好做,也不辜负殿下和娘娘的相救之情。”

几句话让元东风茅塞顿开,展颜道:“也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然后坐了起来,“明日我就去销假。”

另一边素宛过来了,陈芷让人端来素宛喜欢吃的点心。素宛感动地道:“多谢王妃娘娘还想着奴婢。”

“如今,你已经是良籍,怎么还自称奴婢。”陈芷嗔道,“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了,免得你夫家人不高兴。”

素宛轻轻叹了口气,对陈芷笑了笑,笑容中藏着难以掩盖的苦涩。

陈芷轻叹了口气,对素宛道:“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素宛嫁到钱家之后,一开始还是挺甜蜜的,但是一直没有身孕,慢慢地钱家有了闲话。本来素宛一直没有对陈芷说这件事情,但还需要人说吗?一个女人婚后过得如何,只看她的气色也就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陈芷让人一查,果然,钱家因为素宛一直没有身孕,颇为不满,还有素宛是奴婢出身,没有亲人,竟然想要让小钱管事纳妾生儿子。

钱家是陈芷母亲钟氏的陪房,一直靠着陈芷,哪怕如今放了良籍,也是领着王府的差事。陈芷本就不喜欢妾室,如今钱家又是欺负与陈芷一起长大的素宛。这次陈芷为素宛张了目,将钱家的差事摘了一去,钱家的气焰这才弱了。

陈芷对素宛有些自责,若是当日再好好查一查那个钱家就好了。毕竟素宛的身子没什么毛病,这生不出孩子的根由只怕是在小钱管事身上。

可是陈芷又不能去给小钱管事诊脉,于是这次诊完脉之后,陈芷又让素宛请大夫给小钱管事看看。

素宛微微笑道:“多谢娘娘好意,奴婢上次跟他说了一次,闹得差点把屋顶掀了,奴婢也就不再说了。如今就过一天算一天吧!”

陈芷叹了口气道:“若是你过不下去了,我可以帮你。”陈芷是和离过的人。

素宛知道陈芷未尽之意,笑得更加洒脱了:“娘娘,奴婢就是个小丫鬟,当年被从这个人手里卖到那个人手里都没有事,如今天天锦衣玉食的,怎么会有什么。其实他平日里也挺好的,就是公婆想要抱孙子。”

陈芷的目光变得锐利,声音也冷了:“这是钱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娘娘,奴婢累了,庶子再多,奴婢也是正室。”素宛眼中含着坚定,“何况他心里是有我的。”

看着素宛坚定的目光,陈芷突然有些无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何苦去做恶人,以后这些事情我管了,还希望你莫要后悔。”素宛是看着陈芷在金乡侯府的挣扎浮沉,如今的她竟然这么认命,陈芷有些不忍,更多的是心寒。

既然都说到这样了,陈芷与素宛也没有话说了,素宛就告退了。

陈芷看着素宛送来的帕子,想起之前那个温柔的女孩,永远在陈芷身后鼓励她,不论她是何种处境。

云香进来的时候,见陈芷怔怔地看着素宛送来的礼物,放下茶之后,想了想,鼓足勇气柔声安慰道:“娘娘,其实素宛姐姐心里也是苦的。”

云香不管陈芷的眼光,自顾自地往下说:“奴婢进府的时候,素宛姐姐就在了,她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虽然有些时候有些严厉,但是真心关心我们的。素宛姐姐常常遗憾,自己被卖,她十分憧憬未来成亲之后的日子,还与我说过,她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娘娘,小钱管事那时候只要来别院,一定给素宛姐姐带点东西,不值钱的东西,有时候是一些彩线,有时候是素帕,还有时候是小钱管事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每次素宛姐姐都会高兴好久。”

这些陈芷都不知道,好奇地问道:“还有这种事情?我只知道张侍卫送给素心东西。”

“张大哥送的东西人人都知道,而小钱管事是偷偷地送,都是素宛姐姐念叨过的东西,奴婢那时候觉得小钱管事真的把素婉姐姐放在心上,十分羡慕。”再说起这些事情,云香已经没有了向往,“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小钱管事和素婉姐姐怎么救变成了这个样子。”

“罢了。”陈芷舒了口气,“钱家的差事不用撸了,免得他们欺负素宛。等会儿你再去挑些东西,用本宫的名义送到钱家去。”这样也是为了素宛撑腰,免得钱家欺负素宛膝下空虚。

日子还是要过的。

素宛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悲,但是有陈芷撑腰,钱家还是不敢怎么欺负素宛,纳妾之事素宛虽然松了口,钱家公婆却怕素宛还有什么后招,这事儿竟然就这么搁置起来。

既然素宛没有受欺负,陈芷也就放下心来。

秋风渐起,八月十五的中秋宫宴也近了。

这些年连着有皇子去世,元宪帝也没有心思办这些宫宴,如今后宫的事务都在温皇后手上。还是温皇后提议元宪帝好好办办这个宴会,去一去宫里的晦气。

元宪帝对发妻一向尊重,也就随元宪帝去了。

温皇后得了元宪帝的首肯,于是给在京的亲王郡王,公侯伯,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发了请帖,这样看来,宴会说大不大,只是个普通的宴会。

但是燕王妃李征兰得了温皇后的提携,负责主办宴会,这样一看,温皇后只是挂了个名,而宴会事宜尚宫局竟然事无巨细地问李征兰。

李征兰就住在了宫里,燕王隔上几天就会如今探望王妃。如今燕王已经在西山大营做事,休沐日都是来看王妃,这样一看就更加难得。

但是陈芷知道一些事情,于是在入宫的时候,特意看了看李征兰,眉顺目清,看身段还是女儿身,便知二人如今还没有圆房。

这个不妨碍宫里女眷羡慕李征兰,还有人拿周奕与燕王比较。

“虽说齐王也疼王妃,可是齐王没什么正经差事,燕王就不同了,燕王在西山大营里多忙,还是能抽出空来看王妃。”一群宫女叽叽咋咋,最后得出结论,“还是燕王好。”

这种话传到陈芷耳朵里,陈芷也就一笑置之。

但是传到湘王耳朵里,湘王冷笑道:“再恩爱又如何,还不是连个蛋都没下。”湘王想到湘王妃肚子里还没出生就化作了一摊血水的孩子,心里的恨更深,可是如今燕王势头盛,温皇后是后宫至尊,而阴德妃只是洗尘殿中的一介疯妇罢了。

湘王妃的小月子已经坐满了,去洗尘殿看望阴德妃的任务就落在了湘王妃头上。

湘王妃按时去了,洗尘殿较远,湘王妃小产之后才恢复了不久,身子还未完全复原,走上一段时间就气喘吁吁的,偏偏这是在宫里,湘王妃也没有资格坐轿子。丫鬟劝她到一边歇一会儿,湘王妃也就顺势去了。

湘王妃随意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人,湘王妃也就不想去维护什么颜面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怎么才来啊!”有女子的声音抱怨道。

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顺王那里的人少,差事又多,我这不是忙不过来吗?一脱了手,我就立马来见你,小乖乖,这么多天没见了,想死我了。”

这个声音虽然又尖又细,但是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女子的声音。显然是一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内侍结成了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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