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鞭笞
次日一早,云韶便听说柳氏因为教女不严被罚禁足一个月,云漪也因为冲撞她罚去抄默《嫡庶令》十遍。这个消息大快人心,而且老太君还把从三房收回来的钥匙交了两把给她,意味十分深长。
“小姐,老太君莫非想让您来打理?”青荷看着那两把金灿灿的商铺钥匙,不由自主往好处想,“难道是您的孝心打动了她?”
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
十几年没融化,突然就被打动了?
云韶纤细的手指抚摸钥匙,懒散道,“封口罢了,别胡思乱想。”
“封口?”青荷呆了呆,看到她额上狰狞的疤痕,不说话了。
“也不用这么丧气,摔一跤换两间商铺,我算赚了。”云韶笑着宽慰,青荷咬住嘴唇
道,“小姐,那可是您的容貌啊!别说两间商铺,两百间也换不来的!”
云韶笑了笑,没告诉她这额头上的疤痕不是祛不掉。
前世在皇宫,长孙钰的一个宠妃烫伤手指,他派人送去生肌玉露膏,轻轻搽抹,两日便光滑如初。只是这奇药保管在他母亲叶皇后处,整个大夏也只剩三瓶。
想拿它,急不得。
“我瞧今儿个天气不错,备车出去走走吧。”云韶掂掂手里钥匙,“正好也去看看这两间商铺。”
京里繁华,云韶坐在马车里,听到街头叫卖、呼和声,心情也爽利起来。
“小姐。”
马车突然停了,青荷撩开车帘一角,“对面来了顶官轿。”
云韶不以为意挥手,“那就让让吧,既是官轿,想必有要事在身,咱们又不急。”
青荷犹豫片刻,小声道,“是薛家的官轿。”
薛?哪个薛家?
云韶转念明白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拿起帷帽遮住脸,掀开车帘,对面人也下了官轿。
薛桓是认得平南侯府的标识,现在两方撞上也不能当看不见,只得迎前恭敬道,“云大小姐。”他是朝臣,本不必对女眷行礼,奈何赏花苑的事情、还有后来求娶一事,闹得他实无脸面。因此手上礼法更重几分。
云韶扶着青荷的手在车辕上站稳,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淡淡道,“原来是薛榜眼,今天不是休沐,薛榜眼不在翰林苑供职,怎么出来了?”余光一扫,那官轿之中还有个人,似是一名女子。
薛桓忙挡住她视线,回道,“下官向翰林苑告假,处理家中私事。”
“私事?”云韶笑得一声,突然飞身而起。
她轻功了得,足尖在马背上略一借力,轻轻跃过薛桓落到轿前。
“云韶!”
薛桓急喊,她纤纤素指拨开轿帘,里面赫然是一个美貌女子。
女子见了她愣愣,随后看见薛桓赶上来,忙出轿子挽住他,“桓哥,这位姑娘是……?”
云韶抱臂似笑非笑站在一旁,薛桓脸色难看,甩开女子的手,然后冷冷对云韶道,“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这不是我该问薛榜眼的话吗?”
这时周围人群越聚越多,有眼尖的认出薛桓身份,都在猜测。毕竟一个新科榜眼,左边一个美貌女子,右边一个高门贵女,怎么看是出八卦!
青荷一路小跑过来道,“薛榜眼,你昨日还在求娶我家小姐,今日就带别的姑娘游街,未免太过分了吧!”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刚好传到周围人耳朵里。
薛桓面色紫涨,“你胡说!”伸手要来打她。
这时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抓住他,只看云韶冷淡道,“薛榜眼,看清楚,这时我云家的丫头,你还没资格教训她。”
薛桓努力挣脱,可不知怎地云韶手劲大得吓人,他脸更红了,偏身边女子叠声呼唤,“桓哥、桓哥!”
“喊什么喊!”薛桓气急败坏吼道,转眼见女子梨花带雨,这火又不便发。
于是扭头冲云韶喊,“你到底想要什么?”
云韶冷嗤,松手,薛桓倒退几步,只看她下巴轻抬,轻蔑道,“赏花苑上我警告过你,看来你没听进去,也罢,姑娘今天心情好,就帮你回忆回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薛桓被打得又退两步,难以置信,“云韶你疯啦?”
还没站稳,那纤细身姿临空后跃,稳稳落在车辕上。
“马鞭给我。”
车夫慌乱递上,云韶握住鞭柄一甩,“啪”得声,扬尘飞溅,薛桓也跟着抖了下。
“你……你想干什么,这是大街上,你别胡来!”
云韶嘴噙冷笑,“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
她挥鞭抽下,薛桓想躲,奈何两腿发软迈也迈不开步子。
“啪”。
鞭子落下,薛桓惨叫一声,“啊——!”不由自主滑坐地上。
云韶冷笑一声,“窝囊。”
那一鞭根本没抽中他,只打在身前三尺,吓吓他,没想到这书生如此窝囊,直接吓得瘫在地上。
周围百姓也开始指指点点,薛桓面红耳赤,被女子搀扶起来喝道,“云韶,你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你和我见官去!”他想找回颜面,奈何云韶悠然收起马鞭,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
“你!”
那一鞭确实没打在他身上,可,“你之前掌掴了我!”
这话出口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堂堂七尺男儿,被个女子掌掴传出去有何脸面。
云韶却点点头道,“不错,我是掌掴了你,薛桓,你轻薄本小姐在先,上门求娶羞辱在后,如今又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带另一个女子出现,我这一掌还算轻的。”
四周百姓纷纷点头,已经有人猜出云韶的身份,连带挖出前两日赏花苑的事来,试想一个轻薄了自己的男子,居然敢到府上提亲,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更别说还带别的女人出来,这哪是什么风流公子,分明就是流氓!
家中有女眷的忍不住投去鄙夷的眼神,薛桓受不住这般指点,大喊,“你别在这儿颠倒黑白,那日明明是你落水,我为救你才——”
“哦?”云韶目色一深,慢条斯理道,“如此说来,你是说昌平郡主在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