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篇 第三十四篇
等到硝烟战火终止,这场有预谋的围剿已经走到了收尾的关头。
还在负隅抵抗着的只剩下姜将军和泽无,其余的人都已经成了这战场上的一缕亡魂。
罗宕提着把刀一路划过一道细线,慢悠悠地走进了包围着他们的人群中去,依旧是笑眯眯的和善面孔。
“你这狗贼,做出如此出尔反尔的无耻行径,就不怕他国耻笑吗?”
姜将军一见着罗宕这小人,心中就压抑不尊气,恨恨地嘲讽他。
罗宕倒也心情尚佳,并不生气,心平气和地制止了身旁想要砍他一刀的士兵,语气平和,“姜将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会关心手段如何,结果是我的目的达成,不就够了?”
他眯着眼,看似纯良地笑着,“再者,你们都死在这里,谁还会知道此事呢?不知道,不就代表谁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了吗?”
“无耻!卑鄙!”
姜执简直被这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态度气着了,却是再也忍不了了,提起剑便冲上去杀了起来,迅速便被人群包围起来,泽无见状也上前去帮他,只可惜,无论他多么厉害,终究是难以以一敌众,姜执在他面前被人从后穿透了身躯!
姜执一挥,将那偷袭之人斩掉了脑袋,拼命地斩杀着敌人,也不管身上不断流血还插着断剑的身躯,英勇地迎了上去,无数血剑刺透了他的躯壳,满地的鲜血混在一起,他最终踉跄着没了力气被拿着长矛的士兵团团围住插死在原地。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嘴里呕出鲜血,张张合合之下也只是流出了更多的血液,他向着秀城的方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臂,满是粘腻的血气附在他的手上,嘴唇泛白,此刻,生命的气息终于消散了。
城门被破,战友惨死!泽无恨极!
可饶是他武力再怎么惊人,此刻也已经疲惫不堪,他强打着精神,对准敌人一刀斩下,不住地机械地挥舞着手臂。
罗宕早在两人爆发之时便退到了人群之后,此刻他看着泽无已经力竭,反抗的力道明显衰弱了下来,啧了一声,挥了挥手。
从他们城墙之内出来一队装备优良的弓箭手,显然就是打探清楚了,有备而来的。
“动手吧。”
他动了动唇,身后整齐排成一队的弓箭手便面向着泽无,寒光凌凌地对准了他,也不顾还在他身边包围着他的士兵的性命,便放出了漫天的箭雨。
泽无快速闪避着,没过多久体力便跟不上了,他喘着气,一手捂住右臂之上被箭划伤的伤口,周身没有过少地方是完好的了,他甩了甩头,明显有些失血过多,头脑开始不清晰了。
罗宕没想到他能坚持这么久,以一人之力阻挡千军万马,他嗤笑了声,心里稍稍高看了他,继续下令着,“继续放!”
一次又一次,泽无的体力已经耗尽了,他没能挨过这一波箭雨,匆忙躲避中被射中了小腿,满是冷汗地跌倒在了地上,接着便被接连射出的箭刺中了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尸丛之上,艰难地喘着气。
罗宕见他毫无反抗之力了,这才命人停止放箭,自己单独走到他跟前去蹲下,温温和和地问,“将军,滋味可好受?”
他忍痛扯了一抹笑意,眼中幽深一片,“好不好受,你试试便知道了!”
话音未落,一把尖刀迎面而来,罗宕神色一凝,匆忙避开,脸颊却还是留下了一条血痕,
他抬手制止了想要赶过来的部下,手指在伤口上摸到了血渍,他眯着的眼眸半睁,邪佞地舔了口,似笑非笑,“将军还真是,不错呢。”
他笑了笑,难得没有带着那张伪善的面具,阴沉地拔出了刀,没有一丝犹豫地径直插进了泽无的胸膛之上,顿时鲜血便溅出,喷了他一刀的血。
“我原谅你的无理了,将军大人。”
他戏谑地说着,漫不经心地将刀拔了出来,丝毫不顾及痛得自发浑身抽搐的人。
见泽无气息减弱,呕血之后彻底晕倒了过去,他才再次蹲了下去,细细地描绘着他脸上那道古怪的纹路,心中有些惊奇。
“这东西,倒是有些像是……”
罗宕好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冰冷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眼见面前的人气息更加衰弱,这才恢复成原来笑面虎的状态,只是笑不及眼底,“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将衣襟之内的药瓶取了出来,掰开泽无的嘴巴给他喂了进去,随后拍了拍他的脸颊,饶有兴致地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以后可有的好玩了。”
“收队进城!”
“是!”
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响起,所有士兵向着刚刚征获的城池前进着。
触手可及的这片领土,即将成为他们的家园。
在黎苒错手亲自杀了好友之后,她的精神就到达了崩溃边缘,虚弱的身躯承受不了她太过于剧烈变化的心情,她晕倒在了城楼之上,箭矢掉落散落了一地。
华乾早早的被泽无安排去看守仓库,可他根本就不耐烦这种琐碎无用的事,便溜达着上了城墙的另一遍,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墙壁的另一头是黎苒,等到他看到这边飞出去阻断对方的弓箭手的时候才意识到另一头是有人的。
他走过去正巧看见黎苒崩溃的全部过程,踌躇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见人悲痛得晕倒了这才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怀中之人面色惨白,眉头紧紧拢在一起,直冒冷汗,哪怕是不省人事了也没安宁下来,嘴里还在不停得说着“对不起”“不要”之类的话。
他也不敢耽搁,直接将人背上,那人轻飘飘地靠着他,重量轻得不可思议。
华乾一路赶到军医的帐中,那老者替他把了脉,一脸惊慌地问,“她是女儿身?”
“……”
华乾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她不能有事,一时疏忽,让她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他立马将腰上的弯刀拔了出来架到了老者的脖子上,“谁让你管那么多!快点看病!”
大夫抖了抖,小心地挪开靠近他脖子的刀刃,慢悠悠地说,“知道了,你把刀放下!你这样我没法看病。”
华乾这才将刀收起来,跟着他的脚步挪到了床边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