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子之间的谈话
渐渐地，西边的绯红渐渐淡了，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祠堂内，香继续烧着，弥漫的白烟萦绕着，四周的灯火的昏黄的光亮显现了出来。
祠堂被袭来的黑色笼罩着，静的有些吓人。
灵位前，两个人并排站立着。
凌轩面色凝重，凌武也是严肃地面无表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目光都放在面前的一个特别的灵位上。
灵位的特别不是它的外观，而是它的意义。
凌轩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说道：“父王，小时候您说我还小，如今我长大了，关于母妃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凌武对于凌轩所言，没有回答，依旧静静地站着，目光还在灵位上，没有移开。
没人知道凌武心里在想什么。
又过了片刻，凌武开口了，眼神没有移动。
“当年我带领军队出征魔域，那时，你的母妃正怀着你，你母妃说想和我一起去。当时我心高气傲，以为魔域不足为惧，就带上了你的母妃，谁知，人魔大战这一去便是半年。”
轻轻的话语在祠堂里响起，凌武眼中逐渐泛起泪花，眨了眨眼，泪花又退了回去。
凌武停顿了下，接着道：“后来，天朝军队勇往直前，势如破竹，大败魔域，我便沾沾自喜，全军庆贺，那夜，正逢你母妃生产，更是喜上加喜，于是，军营便松懈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深夜，一魔军小队竟然突然潜入军营，见人就杀，令我们措手不及，混乱之中，你母妃被残杀了，我见到你时，你的小脸上沾着鲜血，体内也染了魔气，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说这话时，能看到凌武的脸上微抽搐了下，眼神空洞，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闻言，凌轩怔了怔，这才明白体内的那股黑雾竟然魔气。这一刻，凌轩心里多的不仅仅只有魔气，还有仇恨，对魔域的仇恨。
紧接着，凌轩淡淡道：“所以，魔气便是我不能开脉的原因。”
凌武点了点头，“这股魔气不同寻常，它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如果单单是魔气侵入体内，不会有这么强，可见这股魔气不一般。后来试着去除这股魔气，却是无能为力，巫医查看后，也是直摇头，再后来为了防止魔气影响你心智，带你入魔，便让你静心，这也是送你去两袖山庄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听完，凌轩沉默了许久。
凌武看到凌轩这般，满眼的疼惜，走近凌轩，拍了怕凌轩的肩膀，“轩儿，以我们宣王府的实力，就算不修炼，圣天城里也没人敢看不起你，所以，不必耿耿于怀。”
凌轩知道凌武的话是在宽慰自己，但他并不喜欢这句话。
夜深人静，凉意袭来。
凌轩感受到的寒意却是更甚。
凌轩沉默着，面色平静，手掌却攥成了拳头，眼神直直地盯着灵位，他母妃的灵位。
这个时候，凌轩在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心：我要修行，我要变强。
凌轩转过身来，看着凌武说道：“父王，我要入长齐学院。”
凌轩的语气很坚定，这一刻，似乎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不行”
凌轩满腔的热血却被凌武一桶凉水给浇灭了。凌武的回答很果断，也很决绝，他没有问原因，自然也不需要原因。因为任何原因，他都只会有一个回答，那就是，不行。
不行便是不同意。
对于凌武的反对，凌轩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凌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父王，我开脉成功了。”
来脉成功了？
是的，开脉成功了。这是一个陈述句，是对凌武的提醒。
但闻言，凌武脸上却是平静地没有笑意。
凌轩以为凌武不同意，是因为自己没有开脉，但眼前的事实证明凌轩错了。
“不行”
凌武的声音在祠堂中再次响起，“不行”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凌武的语气很轻，轻描淡写。
“不行”不是回答，而是命令。
很简单，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此时，凌轩心里最想问的就是为什么，但凌轩并没有问，而是开口说道：“雏鹰待在鸟巢之中一辈子都只会是雏鹰，永远不可能飞向蓝天，父王，难道您要我在您的，或者说在宣王府的羽翼下苟活一辈子吗？”
“不可能，而且我也做不到，我想靠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去实现一些事情，所以我一定入长齐学院。”
凌轩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想法。
凌武没有说话，向外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夜空中那轮明月，沉默着。
明月在夜空中是那样耀眼，撒下的光辉照亮了夜色，但也透着寒意。
明月高挂在夜空中，人们都得抬头仰望它，但它却是孤独的。
凌轩静静地看着凌武，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凌武的回答。
“轩儿，你知道父王我为什么不让你修炼吗？因为如今的圣天城的水很深，深得能淹没一个人。”
“父王所说的圣天城要变天了，如今我大概能理解了，但正是如此，我才不能躲着，必须拿出勇气去面对。”
凌武转过身来注视着凌轩，凌轩与其四目相对。
凌武想了一会儿，说道：“轩儿，父王可以同意你进入长齐学院，但是你不能以宣王府三公子的身份，你必须隐藏身份。”
闻言，凌轩内心一阵狂喜，也仅仅只有喜悦，他没有问为什么。知不知道这些对于凌轩而言，都不重要，这些年，凌轩看淡了许多东西，他并不在乎宣王府三公子这个身份。
没了就没了。
重要的是，能进入长齐学院。
“谢父王”凌轩拱手谢道。
还好，白天于上官婉儿没有说出真实姓名，如今算是一举两得。如此，今后便以林轩的身份进入长齐学院了。
想到这，凌轩的嘴角轻轻上扬了扬。
凌武笑着拍了拍凌轩，没有再言，便转身离开了。
随后，凌轩也离开了祠堂。
......
夜晚，墙角的昆虫“叽叽”的叫着，时而见到萤火虫在夜空中飞舞。
夜色披上银辉，带着一种深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