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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佛家功法

却说杨雁翎转瞬与那中年男子过了数招,二人皆是功法高强之辈,交手处,震得光华激荡,雷鸣冲天。

杨雁翎见对方不曾动用法器,已将自己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不禁惊骇。吃力地接了中年人几掌,已是手软筋麻,汗流浃背。眼看那中年人又是一掌呼啸而来,连忙将冰炎神剑指去,二者相碰,登时又将杨雁翎震得倒退几步。

杨雁翎见对方修为如此高深,心道今日只怕难以幸免,不禁闪过一丝惊慌。乘着倒退之时,一下将法力攀至顶峰,将冰炎交在左手,右掌在胸前画个圆圈,便将“飞蛾扑火”全力打了出来。

只见他掌前突兀地出现一个黑洞,将周遭草木土石尽数吸扯过来。那中年人猝不及防,一下被向前扯了六七尺,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御起功法,向地上用力一踏,两腿立时如生了根一般定住在地,任凭衣袍被吸扯得猎猎作响,更不曾再向前迈出半步。

杨雁翎自创下这一招“飞蛾扑火”,每次对敌,使将出来,皆屡试不爽,连黄泉丑女也死在此招之下。但今日朝这中年人使,只见他浑然不动,直有泰山不倒之势,不觉骇然失色。不及细想,左手已跟着将冰炎全力推出,但闻一声龙吟,那业火雷龙已呼啸着向那中年人当头打去。

那中年人才眸光微缩,也是右掌一推,一只火鸟便自掌中飞出,“砰”地一下撞中火龙。但闻一声哀鸣,那火龙已被火鸟击得轰然四散,化作冰炎倒飞而回。杨雁翎急接住,仍被那冰炎上的余力向后带了二三丈,双脚在那泥土中留下一尺多深的辙痕。这火鸟一撞之力竟恐怖如斯!

杨雁翎愣了愣,才将冰炎倒搠入土,艰难起身道:“你是不死宗的人。”

那中年男子才放声大笑,第一次开口道:“不错,老夫正是不死宗宗主加具土命。闻手下人说你借了我宗门至宝扶桑神木,特来向你讨还的。”他方才与杨雁翎对招,不曾用到法器,便将杨雁翎逼得几乎无力招架,却不曾痛下杀手,是要给杨雁翎一个下马威。闭口不提杨雁翎将他宗门几人打成重伤,将“窃”改成“借”,则是给杨雁翎留下面子与回旋的余地,教他知难而退,将扶桑神木的福缘亲自奉上。

杨雁翎岂会不知,但那段扶桑神木原是扶桑树的肢体,此刻更是化作尘埃消散;虽存留有大道天书,但却是扶桑树珍藏的至宝,临终时更嘱托好好收藏,莫给了歹人,否则天下大乱。是以他铁石心肠,打定主意即使拼死,将那天书一块烧了,也绝不交出。冷哼一声,更不说话。

加具土命见得,知他不肯相还,又道:“你并非是我的敌手,但我也并非要取你性命不可。只要你交出我宗神木,我便不再与你为难,如何?”话语中威胁之意已是浓烈,却仍旧给了台阶下。

杨雁翎闻言冷笑,道:“加具土命阁下,扶桑神木与你宗门毫无关系,你已占了千年的福缘,还尤不满足。我是金乌之体,扶桑神木是我生母,且不说她为护我,已经耗尽精气,灰飞烟灭。即使仍在此处,我纵有天大的不孝,安肯与你?”

加具土命听得道:“那你是不打算交出来了?”杨雁翎道:“恕难从命!”

加具土命听言哈哈一笑,眸光一寒,道:“好,你可别后悔,勿怪我手下无情!”手中突兀现出一把火焰太刀,更不留情,一下朝杨雁翎劈来。

杨雁翎见加具土命说动手就动手,也是瞳孔微缩,急掣冰炎挡住,与他大斗在一处。

只见那处刀光剑影,法宝豪光乱流迸射不休,美轮美奂,真与其中重重的杀机格格不入。

晴子将神树尸身放好,转身望着不远处二人搏杀,为杨雁翎心急担忧不已。

杨雁翎原就不是对手,此刻更是难以招架,但被那太刀不断自各个方位劈斩而来,直觉如被惊涛骇浪吞没其中一般。挡不得几招,被那太刀一掼,将他连人带剑一下打飞了二三丈,重重扑摔在地。

晴子见得惊叫一声,连忙赶上去扶,急道:“翎,你没事吧?”杨雁翎胸中气血翻涌,疼痛难禁,见得晴子,捂着胸口道:“晴子……晴子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人的对手……你赶紧带着我娘亲离开……”却晴子将脑袋摇得似个拨浪鼓一般哭道:“不!我不走!我们好不容易才又重逢,今日不管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加具土命才收了太刀,走上前来,冷笑道:“你已命在旦夕,若不交出来,我将你们两个一块杀了。”他确打定主意,若是自己得不到扶桑木的福缘,便将它与杨雁翎一同毁掉,以绝后患。

杨雁翎胸口剧痛难当,闻得加具土命言语,抬眼望着晴子面上,心中不禁一阵悲凉,道:“我从不曾给你一天好日子,今日更累得你陪我一块送命,真是愧疚万分。”晴子闻言双目温柔如水,更不曾有丝毫胆怯,道:“此生有你陪着,不论刀山火海,我都愿意跟随。”

杨雁翎听她如此说,心间甚是温暖,轻轻一笑:“好。”转头向加具土命,“扶桑神木我是决计不会交给你的,我夫妻二人的性命,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晴子临此危难之际,闻得他道二人为“夫妻”,不由得喜极而泣。

加具土命闻得哈哈大笑,道:“好!我成全你!”说罢右手一扬,将太刀高高举起。杨雁翎见那刀锋寒芒迸射,如严冬寒霜一般,不禁万念俱灰,暗暗将丹田内金乌精火解开束缚,只要那刀将自己劈死,精火便自体内窜出,将自家尸体与怀中的《大道天书》烧作飞灰,绝不给敌人留下一分半毫。

便闻得加具土命“喝”地一声,手中刀再不留情,一下向二人斩了下来。二人闻得头顶风声呼啸,不约而同闭目等死。

便在此时,忽地闻天外一声玄异的大梵天音,响彻云霄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旋即一颗金色圆珠自天际迅捷而来,直扑加具土命双手。加具土命吃了一惊,眼看瞬间虽可将二人斩杀,但下一刻必受此珠一击。他不知来者是何人,绝不敢冒险硬接。是以那一刀已斩到一半,连忙急转刀锋,“砰”地一下与圆珠撞在一处,登时各自倒飞而回。加具土命受此一击,竟承受不住倒退了二三步,不禁又是一惊。

那圆珠受此一撞,重又迅速飞起,一瞬间没入天际云层之中。

未几,便见那云端翻涌,一道五彩的云霞飞下,化作一个青衣和尚,轻轻落地。杨雁翎见得吃了一惊,几乎立时叫道:“慈海大师!”与晴子面面相觑。

慈海闻得,竖掌轻轻一拜,道:“杨施主,别来无恙。”杨雁翎才与晴子扶持起身,竖掌回道:“多谢大师搭救之恩,我二人感激不尽!”慈海点点头。

却闻那处加具土命阴沉道:“阁下是谁,为何要阻拦我?”

慈海转头看去,见加具土命神色凶狠,满面煞气,竖掌拜道:“阿弥陀佛,扶桑神木误入歧途千年,此刻幸归正主,施主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加具土命面色一寒,心道:“我从不曾对他说是为了扶桑神木而来,他怎的却知晓?难道先前便已埋伏在此偷看偷听?但以我的功力,竟不曾察觉一毫,此人修为也着实恐怖。”因道:“扶桑神木是我不死宗开宗祖师留下的宝物,我宗供养千年,此刻落入他人之手,自当讨还之。敢问阁下有何不妥?”

慈海道:“施主此言差矣。那扶桑神木是蓬莱长的灵根,杨施主是神木缔结的子嗣。子承父母,天地之道。否则你们这一族苦求千年,如何得不到此福?只因是无缘也。”

加具土命勃然变色,旋即冷笑:“花言巧语,鬼话连篇!你是铁了心要阻拦我,光凭嘴皮子上的功夫可不行!”说罢太刀一指,怒劈而来。

慈海见得默念一声:“罪过。”向杨雁翎道:“杨施主,我佛家的心经内诀已传于你。这是佛家外身的功法,今日一并传你,你可要好好看着。”杨雁翎闻言愣了愣,便见慈海法诀一引,那圆珠便浮现在掌心。他将两手合十在胸前膻中穴外,喝道:“韦参献杵!”向前一推,圆珠便迸射万道金光,刚猛无匹地向太刀迎上。

便“砰”地一声巨响,二人都是急退两步,旋即慈海一个转身,怒喝:“摘星换斗!”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踩,纵身而起十数丈。右臂举起,掌心朝天,将金珠猛地压下。只见金光万道,立时将加具土命笼罩其中。

加具土命吃了一惊,连忙将太刀上指,急抵住金珠。但那金珠此刻受功法加持,重如泰山。加具土命双手握刀,全力抵挡,亦是难以承受。不多时,只见那金珠愈压愈低,直将那太刀压得弯作一轮月牙。

加具土命冷汗直流,眼看慈海和尚右掌更猛烈地压下,渐渐地抵敌不住,才生退心。但此刻周围方圆五丈之内皆被金光笼罩,如一个鸟笼一般将他牢牢捆住,却如何脱身?

又闻慈海和尚大喝一声:“青龙探爪!”他身上佛家功法刚猛无匹,又向下重重一压。那加具土命登时抵挡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右膝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但觉那千钧力道当头压下,直要将自家压死,加具土命面如土色,狠了狠心,一下咬破左手中指,将血涂抹在太刀之上,喝道:“九天焚炎!”那太刀一下亮如太阳,向上狠狠一搠,便“轰隆”一声巨响,二个法器登时撞在一处,直震得地裂山崩,天穹移位!

一股狂风气浪自二人交手之间呼啸而出,撕扯得地面土崩瓦解。杨雁翎吃了一惊,连忙回身将晴子抱在怀里,用自家后背挡住那气浪。便“砰”地一声闷响,杨雁翎背后早被那气浪狠狠砸中了,不禁闷哼一声,抱着晴子向前踉跄了几步。恍惚之中,只来得及看见晴子焦急的面容,惊叫道:“翎!”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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