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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矛盾

五年后。

齐桁十五岁,慕青十二岁。

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大人齐桁,已经出落得高大英俊。

一身青衫,一支长剑,所过之处,往来儿女,莫不视之。

慕青稚气未脱,一张小脸生得圆滚滚,肉嘟嘟的。

刚刚甩开了慕青,就见着平素交情不错的几个好友站在对面,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齐桁见了,就又要离去。

还未离去,就有人说,“齐桁,你那未婚夫人在哪里,她不是时时刻刻都黏着你的吗?怎么不在?”

被人打趣,齐桁面色一沉。

一年前的宫晏上,皇帝打笑慕青,“青丫头同老十三从小青梅竹马,又这般相处得来,不如朕便同长风结成姻亲,待二人成年后,让青丫头嫁给老十三。”

慕青一听,还不等陈留拒绝,连忙嫌弃地看了眼李瑛:

“我才不要,阿青喜欢的是桁哥哥,以后阿青要嫁给桁哥哥!”

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公然拒绝皇帝,在皇帝面前向另外一个人求爱,很快,慕青的名声又传遍了京都。

此后,无论齐桁走到哪里,都有人问,“咦?大公子,你的未婚夫人去哪里了?她不是一向爱黏着你吗?”

齐桁听罢,本来就冷寒的面色会更加阴沉。

而慕青听后,则会高兴地回答,“我刚才还见着他的,怎么又不见了?”

就像此刻,宫中宴饮,喜迎元宵,皇帝让京中一干大臣及其子女来宫元宵。

对面,几个京中交情还可以的同窗看着站在御花园里的齐桁,又打趣着齐桁。

说话之人算得上是齐桁的一个兄弟了,见又被许之彦打趣,齐桁脸色一沉,“之彦,不必再说,住口!”

突然,一道带儿郎当的声音带了几分怒火从一旁传来,“齐桁,你什么意思!”

齐桁侧目一看,就见李瑛带了几个奴才从一处的花茶树后而来。

齐桁呼了口气,“十三皇子,大安。”

“你倒是说话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瑛身份尊贵,是淳贵妃爱子,加之又比齐桁小了三岁,是慕青好友。

齐桁本就少年老成,也不屑于和一个才十二岁大小的孩童争吵,只是说了句,“齐桁还有事,告辞!”

“喂,齐桁!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停下!”

“本皇子让你停下你听到没有!”

“你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人,本皇子能同你说…”

还未说完,一道青色的身影就从一旁扑了过来,一脚把李瑛踢倒在地。

李瑛受痛,抱着右臂怒吼,“陈慕青,你有病啊,我是替你说话,你还打我!”

“我什么时候要你说话的!你刚才骂了齐桁,现在你给我道歉!”

“不可能,我是一个皇子!”

李瑛咬着牙关,嘴硬说道。

慕青坐在李瑛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停下!”

“停下!”

一群人连忙拉住又要打架的二人。

慕青同李瑛,从小不知打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是打过,下次又一起玩耍。

可这次却不同,李瑛骨折了!

听到打伤了李瑛,慕青祖母连忙进宫求情,好说歹说,淳贵妃才面色不愉地让慕青下去。

离去时,李瑛面色很是复杂,“喂,陈慕青,为了齐桁,你当真要同我如此?”

慕青哼了一声,“你一日不同他道歉,我一日就不原谅你。”

李瑛冷冷看了慕青一眼,一脚踢开一旁的花瓶就走开了。

出宫时,见着了齐桁,不知为何,自从去年在宣帝面前说欢喜他过后,齐桁待她,就更加的疏离与冷漠。

慕青大喊,“桁哥哥!”

齐桁低头冷淡地看了眼慕青,“何事?”

“我不是故意打李瑛的,谁让他骂你。”

齐桁看了眼慕青,冷冷道,“他骂我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慕青心中委屈,“我为了你受了责骂,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齐桁转身离去,声音冰冷,只是说:“不必!”

回到府后,慕青被关了数日禁闭,一日,齐雯卿来抱着慕青哭道:

“青儿,你打伤了十三皇子,你祖母说,五日后就把你送去岳麓书院,修行一段时日。”

慕青想起齐桁对她的态度,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明日就去,不必五日后!”

齐雯卿抓住慕青的手,“这怎么行!你的东西还未收拾好。”

慕青发泄着怒火,“不要,我就要明日去,就要明日去!”

待齐雯卿走后,慕青躺在床上,左翻右滚,良久,她唤来容媪,“你去齐府,告诉齐桁,就说本大小姐明日要去岳麓书院了。如果他不来送我,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容媪听令,连忙退下跑去齐府。

翌日,慕青只带了几个丫头奴才,并着一个方平就上路了。

直至出城,慕青一直掀开马车帘子,向后望去。

齐桁,始终不来。

终于,再最后看了一眼京城后,慕青懊恼地放下车帘,抱着膝盖抽噎。

齐桁那个王八蛋!

………………………………

京城,齐府。

齐桁身边的侍卫沈孺道,“少爷,今天青小姐就要去岳麓书院,你不去送送?”

正在练武的齐桁听罢,动作一僵,良久,他放下手中的剑,“下去。”

沈孺听罢,连忙退下。

待沈孺离去后,齐桁手握长剑,动作定定地站在地上发呆。

一年前,宣帝打笑慕青,说要赐婚慕青和李瑛。

慕青虽然拒绝,宣帝大笑而过。

可回到府后,齐安澜却把齐桁召进书房,命令道:

“以后你就不要同陈家的那丫头来往了。”

“对她不该有的心思,你就断了吧!”

祖父一双生的精明的眼看着齐桁,让的齐桁几乎无处可逃,喘不过气来。

他对慕青,确实,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祖父却让他,以后不要同陈慕青来往。

齐桁猛地抬头,“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质问自己的祖父。

齐安澜看着他,气息却突然萎靡了下去。

“为什么?怪只怪齐家已经没落了!”

“为什么?陈留在朝中声望太重,权势之大,鲜有人能敌。”

“桁儿,你已经大了。难道还不明白今天陛下试探陈留的意思吗?”

“陈慕青,只会嫁入皇家,你跟她这辈子,都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了。”

“我原先以为,陈家世代就没有嫁入皇室的女子,以为你同那陈慕青,是有几分可能的。”

“如今看来,哎…”

“桁儿,下去吧。”

齐桁看着他的祖父,为齐家奔走了一辈子,精明了一辈子,此刻却如此颓废。

齐桁直直跪在地上,压下心中的悲痛苦涩,只是冷冷道,“桁儿谨记祖父教诲。”

回过神来时,齐桁抬头看着天际升起的朝阳,很是夺目。

收回目光时,齐桁向身后转去,那里,齐安澜已经等候多时。

“祖父!”齐桁低头问安。

“你说你要去北疆?”齐安澜问道。

齐桁抬头看着齐安澜,“是,祖父,我想去军中好好锻炼自己。”

齐安澜看着齐桁,哈哈大笑,在齐桁肩上欣慰地拍了拍,“如此,你就去吧,我齐家子孙,自当如你这般刚强。”

天际,东方日升。

那里,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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