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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煮人的怪老头

南方的一个村落。

朝阳正盛,彩霞飘舞,温热的阳光照亮了村里形形色色的景物。

正是夏季早上七八点时分,村里人向来起早摸黑,有的干农活去了,有的则在家里负责炊事,很快村里各处就升起了袅袅炊烟,这里一条,那里一柱,犹如飞龙,拔地而起,腾空而去。

村里小路尽头,是一片绿竹和山茶树混杂的空旷之地,在一片翠绿生机盎然的角落,背靠绿竹处,有一处院落。

院落造型很平常,是南方农村典型的“回”字型结构,前面是由无数竹条扎成的篱笆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隔离带。篱笆后面种了好些桑树,都有人头那么高了,遮挡了院落的景物。

从外面看进去,只能依稀看到那些平房的影子,却看不清实际景象。

村里人都知道,这里住了一个怪老头。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他是外来人,五十年前就到村里定居,他自称姓华,大家都叫他华老头。

为什么叫他怪老头?

实在是因为他性情不大好说话,不是说他脾气暴躁,相反,说话倒是温和得很,可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了。加上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行为有时候还比较古怪,大家也就说他怪了。

他以采摘售卖草药为生,因为他总能采到好药,获益不少,日子倒过得颇为滋润;还不时给村里人配药,感冒小病,他都能治;跌打损伤,他也手到病除。

有这么一手功夫,让他赢得了村里人的敬畏,任谁对能给自己治病的人都会毕恭毕敬,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求到对方。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以前是做什么,更不知道他多少岁了。

说到这个,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难免要感慨,因为他们记得华老头初到村里的时候,看上去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如今五十年过去,他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牙齿完好,能吃能睡,四肢麻利,能走能行。

看上去,他比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还要健硕,就好像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让人不能不惊叹。

华老头独居在村路尽头的小丛林中,平时除非上门求药,否则没有多少人靠近他的住处,而且他也不允许别人随便到他的地盘溜达。

特别是他篱笆后的小院子,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理由是他在里面种了好些药草,怕别人践踏。

别人纵使怀疑,在这个民风还算淳朴的村里,也不会真的去查探。

不过,这十年来,不少人发现有一个年轻人经常出入华老头的小院落,随时来去,自由进出。

确切地说,村里不少人都能认出这个叫陆鸿的年轻人,是陆力家的大儿子。陆力十多年前就搬到镇上新家去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村里老家一趟。

他的儿子陆鸿反而回来得勤,不单逢年过节,周末也回,每逢暑期放假,他索性就在村里老屋住下,与华老头来往。

华老头曾经向别人介绍说陆鸿是他收的徒弟,跟随他学习认识草药,顺便学点医术。

村里人都说陆鸿福气不浅,能学得一门精湛的手艺,日后就算读不了书,也能养活自己。

华老头在村里呆了五十年,不少人见识过他药到病除的本领,更是觊觎过他这门手艺活,想拜师学艺的不少。

可惜华老头都不接受他们拜师的理想,说他们没有天赋,学不了,更不愿意教,让不少人失望不已。

没想到他却相中了陆鸿,从小手把手教起,一直至今,令人羡慕。

这些人却不会想到,令他们羡慕不已的陆鸿此时在华老头院子的灶房内却一脸痛苦地煎熬着!

灶房内水汽氤氲,雾气弥漫,气温高得逼人生汗。

灶底火光殷红,火燎不停地烧在一个硕大的水桶上。桶内热水翻腾,在柴火噼啪的燃烧中,温度高得烫人。

走近了,能发现房内有两个人,一个坐在灶前,安静地生火,时不时敲打一下灶内的柴火,也不时看一下桶内蒸煮的另外一个人。

等等,蒸煮……人?

没错,房内正进行一件骇人听闻的境况:一个人在生火,一个人在水温滚烫的桶内被蒸煮着!

生火的是老人,被蒸煮的则是一个年轻人。

如果还有别人在这里,肯定能发现老人就是那个怪老头,而年轻人则是他们平时羡慕的陆鸿!

此时的陆鸿,完全没有让人羡慕的地方,他满脸是汗,头发都湿了,脸色痛苦而狰狞,通红的脸上青筋若隐若现,显得极其煎熬。

也难怪,任谁在滚烫的水内被蒸煮,都难免表现出挣扎的神色。然而他却紧咬牙关,除了鼻子不时传出哼嗯之音,却是一声也不叫,蹲坐在桶内,一动也不动。

滚烫沸腾的水浸到他脖子处,露在外面肌肤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吓人极了。

这景象确实可以令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而且想想也恐怖之极,煮人诶!

不过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被煮之人竟然没事,看上去是很痛苦没错,却还能忍受,甚至都不吱一声,这种毅力,着实令人佩服!

噼啪!噼啪!

柴火燃烧发出的声响不停在房内蔓延,生火之人依然淡定,不时拨撩发红的柴火,让火烧得更旺;桶内之人还在咬牙坚持,痛苦却强忍着。

水还在翻腾,水汽腾空,随着水汽扩散的是一股股浓烈的药香味在弥漫,刺鼻,闻之却又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药香从桶内散出来,看得仔细了,能发现翻腾的水并不清澈,反而是显眼的黄褐之色,还不时有药渣翻涌上来。

这些都是药水!

用药水泡煮人,求的是什么呢?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生火的老人看年轻人依然痛苦得满脸通红,手中拨火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微微叹息:“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突破,看来今天又无法成功……唉,罢了,欲速而不达,境界这东西强求不得……”

老人手中又行动起来,这一次,他把柴火从灶底一一撤了出来,开始让药水降温,心底宣告了这次药浴的失败。

又一次,失败!

咦,为什么要说“又”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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