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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黑花

黑袍人没有理会那个声音,只是将自己的兜帽压低了一些。朝着西北方向,继续赶路。

然而,那个冰冷阴暗的声音似乎并未打算停止:“你骗得了自己,却瞒不过我。在龙岛上,你便想大开杀戒,可你却偏偏忍住了。我真是想不明白,那些带着伪善面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黑袍人没有答话,只是赶路。

“承认吧,你的内心极其渴望杀戮,这才是真正的你。你……”

那声音刚道了一半,便被黑袍人粗暴打断:“我不是杀人工具,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除掉!”

黑袍人的内心深处突然发出一阵冷笑:“除掉?你我本是一体,我便是你,你就是我。除掉我,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

此言一出,黑袍人却是停下脚步,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见兜帽下,原来是一张清秀的面庞,只是双眼泛红,杀气腾腾,看上去戾气十足。此人,正是当日在云台山不告而别的秦泽。

其实他早就知道,噬心蛊咒在他心室慢慢滋生,但却从未理会。直到那个声音的出现,才让他重视起来。

他窥视内府,却并未发现这个声音的源头,但它却是真真切切存在。噬心蛊咒有多厉害,秦泽自然知道,在那个声音第一次出现时,便在自己的心室上布下了禁制。

而从龙岛一役后,这个声音没日没夜的在他脑海中盘旋。时时刻刻在蛊惑他解开心室上的禁制。

“到了那一步,也未尝不可。”秦泽阴沉着脸,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继续赶路。

那个声音没有回话,竟是就此沉寂了下去。

日升月落,日落月升。一转眼,七日已过。

凉州,南桑村酒肆。

一黑一白两位青年先后走入,寻一僻静处坐定。小二上了些酒菜,正欲离开,却是认出二人,却是挠了挠头道:“风少爷,您二位,可是神仙?”

这一黑一白两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在南桑村外碰面的秦泽与风吹雨二人。风吹雨年年清明来此,这酒肆内的小二能认出他来,倒也不是怪事。

风吹雨听了这话,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好奇道:“小哥何出此言?”

那小二笑了笑,打了个哈哈:“风少爷这十几年面向变都没变,我记得风少爷第一来这家店的时候,我还不是店里边儿的伙计。”

风吹雨不想将自己是修者的事情道出,对于南桑村的村民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游历天下的纨绔子弟而已。若是让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会疏远不少。

想到此处,风吹雨便摇了摇头:“小二哥说笑了,哪儿来的那么多神仙。皮囊不老,身子板也老了。人嘛,总要注意自己的仪表,不是吗?”

小二赔笑了几声,乐呵呵道:“风少爷说的是,那您慢用,我先去了。”

风吹雨点了点头,便将小二打发了。他将酒盅内的美酒饮尽,放下手中木筷,朝着秦泽低声道:“你好些了么。”

秦泽摇了摇头,将前些日在汝南城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风吹雨听罢眉头紧锁:“这就难办了,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话何意?”秦泽一听,便知此事有截,赶忙追问。

风吹雨敲了敲桌面:“找到蛊雕,解开蛊咒。”

秦泽听罢不由愣住了,若是当初还在昆仑倒还好说,可如今自己已经离开昆仑,不再是昆仑弟子,便是昆仑的山门都是难进,更不用说找到镇妖塔内的蛊雕了。

风吹雨也知道秦泽的难处,但为今之计,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若想彻底清除隐患,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不如……偷偷溜进去?”

风吹雨不怀好意地看着秦泽,后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道:“昆仑那么多首座,以我的修为,只要出现,定然会被发现。”

“不不不,有我在,怎会让你去走正门了?”风吹雨坏笑一声,紧接着道:“你可知道那镇妖塔的具体位置?”

秦泽回想一番,他在昆仑数年,只见过两次镇妖塔。一次是殿试之后,一次是在天机阁外。但无论是哪次,都是从青霄宫大殿内的一个气旋通道进去的。并不知晓镇妖塔的确切位置。

他摇了摇头,有些失落。但风吹雨对这个答案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一个入门四五年的弟子,即便天资聪慧,资质过人,也不可能接触到如此核心的事情。

“那么,如果能让你悄无声息进入昆仑,那么是否有人能够帮你找到镇妖塔?”

此言一出,秦泽愣了愣了,他想点头,但最终却是摇了摇头。

风吹雨见状不由道:“你是怕连累到旁人?”

“师傅师兄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扯他们下水。”

一想到在昆仑时,云须子与宗策对自己青睐有加,秦泽便怎么也不想将此事与他们扯上关系。

风吹雨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优柔寡断,可成不了大事。”

“没别的法子了吗?”秦泽缓缓起身,撑起左边的木窗,看着窗外初春的溪水有些出神。

风吹雨将自己身前的酒盏斟满,不经意道:“有啊,把心脉碎了,把心挖出来。再去寻个与你有血脉联系之人的心,给你填上。”

秦泽闻言,表情有些古怪,他看着风吹雨,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不是在心脉上布了禁制么?想来那东西一时半会自己也出不来吧?”风吹雨放下手中的酒盅,冷静道:“你解开衣襟,看看你心窝处的那朵黑花。”

秦泽听罢照做,一朵漆黑如墨的诡异花朵半开着出现在秦泽胸膛之上。

这朵黑花他十分熟悉,当年在镇妖塔被蛊雕种下噬心蛊咒后,便出现了一个花骨朵。如今,这颗种子,终于开放了。

“见着了?”风吹雨看着窗外,没好气道:“你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这黑花完全盛开的话,只怕你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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