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采买

千盼万盼,终于到了出舫采买的日子。三娘依然扮作小厮,跟在二勺兄弟身后,一道上了小船晃悠悠朝岸上划去。撑船的大爷还是当初三娘被卖醒来时见到的那一个。

大爷一用力,小船便在水面滑过丈许,从码头上往河面看,画舫密密麻麻像锅里的饺子一般,把好好的河道挤个水泄不通。

我们几个上了马车,朝街市走去。这个州府很是繁华,人来人往的,县里跟这没法儿相比。三娘惦记着要换换怀中的金叶子,二勺兄带着我们一道下了马车,将车夫和马车停在街口,先行采购伙房里要买的物事。银子像水一般化了去,一堆堆的萝卜、白菜、蛋肉由人背着送去了马车。

三娘准备了一肚子的杀价技能毫无用武之地,他们也俱是老熟人了。那卖肉的屠夫临走前抱着二勺,拍着他的小身板,一两碎银便转换了口袋。双方寒暄着下次再来云云。我眼望着天,别问我,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在马车旁点着手中的清单,一一看过没有遗漏,二勺招呼随行的兄弟先将马车赶回去,他带着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那兄弟朝我笑笑,将二勺拉到一旁咬耳朵。只见二勺兄拍着那货的肩膀,“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回头咱们就打转了,保管不会让你为难。”那货得此保证,一甩鞭子跑了。

街市上男女老少皆有,富裕着身着绫罗绸缎,身旁小厮一二,贫苦者粗布麻衣,补丁累着补丁,鞋子里露出数个脚趾朝众人点头。更多的则是普通老百姓,拖家带口的走在路上。

趁机逃跑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眼睛咕噜咕噜四处打量,四处巷子里均或坐或卧衣衫褴褛的丐帮兄弟若干,不远处街市上带刀衙役几只在那儿游荡。再复望望,哪里是东?哪里是西?三娘都辩不清方向,危险系数太高了,心中叹气,要是虎妞在就好了。

要是妞儿在,我便不会着了那糟老头子的道儿,凭妞儿的身手,是他卖我们还是我们卖他都指不定呢。

一回头二勺那厮正笑着看我,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花:“小贝子,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吧!你看我对你多好,专门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这样热闹的大场面以前可没机会见吧。”

三娘心中哑然失笑,我这曾经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的接班人,居然没你这封建时代小萝卜头的见识多末?你怕是没有挨过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嘲笑。

心中再自嘲,面上还是不显的。我一脸崇拜的将二勺望着:“是啊是啊,俺们那嘎啦弯里,最热闹的就是春节放鞭炮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多人呢!二勺兄弟,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么点人,特么你是没有挤过春运和早高峰的地铁,三百斤的汉子进去腰围都能给你整成三尺六,鞋带散了想弯腰,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小姑娘的崇拜极大的满足了小萝卜头的虚荣心,他嘿嘿一乐,“走吧,哥带你去赌坊转转,我那儿有个老乡,下注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要先去换银子呢,一些散的铜板不需要先换成银子吗?”二勺一把拉住三娘的肩膀就走,把三娘拽了个趔趄。

“换什么换,去钱庄换钱还得抽水,什么样的钱赌坊都受得起,你就放心吧!”二勺兄一拍胸脯,比了个大拇指。得了,赌坊没请你去当代言人,真是他们的损失。这二勺平日里虽然嘴碎了些,人以前也还算老实靠谱。黄大娘说海大厨以前管得挺严,颇有将一身衣钵传授与他的打算,二勺也争气,伙房里的差事也好,伺候师傅们也好,均做的井井有条。海大见他懂事,便松了管教,他识得了一个在赌坊里做工的老乡,老乡出手很是大方,每回都做东请二勺喝酒吃饭,二人见了数次便如胶似漆了。

绕了几个弯,过了几座桥,远远得一面旗帜迎风飘扬。一个朱红的“赌”字大剌剌的写在上头,像一面钩子,勾着赌客们往那喊声震天的门里头钻。

二勺一路上尽跟三娘吹牛,那在赌坊里做工的阿大如何如何命苦,如何如何勤奋努力运气好,赚了好多银子,在老家又是建屋又是买牛,简直把他当作偶像了。“你怎么认识在赌坊里做工的人呢?赌坊里人说的话能信么?”三娘表示怀疑,既然赚了许多钱,怎么不衣锦还乡,还在赌坊滴干活。

二勺兄却一瞪眼睛,不满到:“赌坊干活怎么了?你我不也在花楼里干活吗?”也是,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还是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这人指不定命里便有偏财运,靠赌博能发家致富奔小康,只是这样的财运注定不能长久,财来得快去得也快,习惯了赚快钱的人很难老老实实的守着家业不折腾。

“二勺,这人你以后还是远着吧,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老巴着你,你不怕自己吃亏末?”二人走在路上,三娘不由停下脚步,劝道。此兄难得正经了下来,“我晓得,他每回请我便是要勾着我去赌坊押宝。他带去的人越多,便可以得更多的银子,其他人便不敢欺负他。我只押这次花魁的宝,其他的没敢。师傅要是晓得,可饶不了我!”

二勺又快活了起来,得意的朝我眨眨眼睛,露出了那口大白牙。原来每个人都比自己头脑清醒,传说中穿越党的优势何在?泪目啊泪目。

我俩停步在赌坊门口,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让我转身转了一圈又一圈。“你这打扮。。。。。。”三娘低头瞅了自己一眼,正经的小厮衣裳,绑了胸收了腹的,很正常啊。最近伙食好,贴了不少秋膘,肚子都突出来了,我努力吸气,将肥肉收了进去。“有什么不对吗?”

那货故作深沉,“打扮倒是没错,就是有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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