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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丹方

于是我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我的脸。

好在并无伤口。

暗喜之际,我又觉自己似乎躺在一个还算柔软的地方。

这是……一张暗花木做的床榻。

木料还泛了淡淡的檀味,我起身之际,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身上被那姑娘的灯划破的地方,似乎也已经被上过药了,都没觉着疼。

枕边静静地躺着我换回来的那本树火琉璃,我提着的心一松,还好书还在。

大约是我的动静惊醒了外面的人,一长相标致的姑娘推门而入:“姑娘醒了?身体可还好?”

“嗯,好多了,多谢照料。请问这里是?”

“是我家公子给您安排的住房,您对我家公子有过救命之恩,泉儿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原来她叫泉儿。

“多谢你。”

这泉儿对我照顾妥帖,不仅是洗漱用的水给我准备好了,连新的换洗衣服也给我准备妥当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给我换衣裳的应该就是这个泉儿了吧,好在不是那个什么骗子暨水。

可我的的确确也没想到,这暨水竟然家底还不错。

看来他叫我送他去旅馆,并非是为了落脚,而是为了与下属汇合吧。

这泉儿人可真好,还给我梳了发髻,看着这精致的发髻与木兰样式的珠钗,我竟真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儿了。

虽然我年岁已高。

暨水不久后也来了,他比那时更显倜傥。

昨晚腰部渗血的地方应该是重新包扎过了,我再看不到一丝血迹。

“多谢你救我。”我老老实实道,即便是我讨厌他骗我,可他确实也是救了我。

宫主当年教导过我,滴水之恩,定当相报。

暨水粲然一笑:“总算是对我态度好些了。你可知我昨日辛辛苦苦地忍着伤痛把你背回来,差点没害得我晕倒在路上。”

我呆了呆,他背我的?忍不住又朝他那腰上扫了一眼:“你伤口如何了?”

“不碍事,就是稍疼了些。”他干脆往这屋内的椅子上一坐,泉儿立刻给我俩斟好了茶。

我有些恍惚地坐了下来:“那时我为何会晕了呢?”

他笑道:“怎么?你自己竟不知?”

我瘪着嘴摇了摇头。

他好像神色奇异地看了我一眼:“她那灯啊,名为妖石。其内可是炼制了不下百粒的妖兽内丹。所以才有了光晕与灵刃,专门克妖。”良久,他幽幽又道,“你大概知道自己是个妖吧?”

我有些语塞,我还真不知道。

虽然我没回答,可他却似乎看出来了。

因为他笑得那么大声,连泉儿都吓得赶紧低头下来看他的伤口是否又撕裂了。

“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个妖吗……”

“我以为你是天然呆,没想到竟然是个天然蠢……”

“你这脑瓜也不知道如何活了这么些年……”

泉儿真是个好丫头,因为她没笑,且有些微怒:“公子?刚包扎好的伤口,可别给又笑得裂开了?”

好歹解了我的尴尬。

“你叫什么名?”暨水一笑,他眉如剑锋,笑起来只觉凌厉,倒是没什么温和之感。

“怀阳。”这次我没再瞒他,好歹也是我救命恩人来着。

倘若真如他所说,我是妖类,那如不是他昨日带着我跑了,只怕我已见不着今日这明媚的阳光。

不过我又想到一事。

妖类与人类有别,连带着体质也有不一样。

那,他昨日是如何给我治了伤?

“你……昨日替我疗了伤?”我犹犹豫豫地问道,身上被那姑娘的妖石灼伤,可不过短短一夜时间,伤口已好得差不多了,看来定是被他医过了。

暨水大概也意识到我为何有此一问,只道:“是,但我不明你体质,所以只用了丹药。初元丹,还是我上次历劫时偶然所得。”

初元丹?怎的这么耳熟?

“你还有吗?”我急急道,才记起烛月也问过我关于此丹药的事情。

泉儿似是心疼她家公子:“姑娘,这初元丹可是洗经易髓的宝贝,已经给了你一颗,怎么还要?”

暨水则是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回头道:“你要初元丹做什么?据我所知,你年岁不小,早已过了需要洗经易髓的年纪。而我昨日也是在情急之下给你服下,怕你被那妖石坏了经络。”

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宝贝的东西,我为刚刚地索要行为红了红脸:“抱歉,我不知竟是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弟子曾提起过,所以才想问问,若是有多余的,可否给我换些?我……”

我搜了搜我的荷包,额,好像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我的脸上只觉更烫。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难为情,只是撇开了眼:“你若是想要,我可把炼丹方子给你弄来,但……炼丹之术我就不是很在行了,你可以找齐了药材,托旁人给你炼上一枚。”

我回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多谢,将来暨水公子若有怀阳能帮上忙的,怀阳定会鼎力相助。”

他噗哧乐了:“你怎么跟昨日不大一样了?昨日,你可是生怕我坑了你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不好意思地吐舌:“昨日以为暨水公子是骗子来的……”

话音未落,我已经感受到了旁边泉儿微怒的眼神。

赶紧岔开话题:“初元丹丹方可好寻?需我做些什么呢?”

“不难。”他晃了晃手中已是微凉的茶杯,“对我来说不难,三月后你来我风云舫即可,我便亲自将这丹方交予你手。”

“风云舫?”这名字有些耳熟,“不知……在何处呢?”

泉儿咯咯笑了,暨水更是忍俊不禁。

“你可真是个隐士啊……连这风云舫都没听过吗?”暨水又取笑我。

我抿了抿唇,其实我应该是听过的,可我又偏偏无力反驳,因为我根本记不起自己究竟在哪听过。

“此去西南方八百里,一问路人便可知了。你不必忧心。”泉儿拿了绢帕捂嘴嗤嗤笑道。

“好。”我挠挠头,知道个大致方位也已足够了。

分别之时,暨水还赠予了我一把长剑。

这长剑入手微暖,他只道是前日里无意所得,又不善水灵气,正好赠予了我。

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还带走了人家的?

我这一趟救人,竟然收获颇丰?

更是有些难为情了,想那日,我可是差点偷了他腰带上的那枚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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