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着火啦

“我刚才看见韩杨和玛特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被发现。”

年绥山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他知道水善要去上菜时就有些担心,结果还真没担心错,不过幸好没被瞧见。

“司天呢,你怎么在这,你是陪读,今天这个诚你不需要出现吧。”

年绥山拉着水善去了思公子的院子,他和司天如今都住在思公子的院子,现在院子里没啥人,正好带她去逛逛。

“司天正睡觉呢,昨儿陪思公子练武的时候,被打了一拳,说胸口疼,懒得动弹。”

“我看他是无病呻吟,故意偷懒。”

思公子的院子就是不一样,雅致闲逸,有个极大的练武场,各色兵器种类齐全,琳琅满目,司天平日应该就是在这陪公子们练武。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年绥山一溜烟的跑没影,很快又回来,手里端着一叠各色点心,都是从厨房里出去的,现在又回到她面前。

水善确实也馋了,端着碟子坐在竹林中的小凳上乘凉,竹林中凉风飒飒,很是舒爽。

水善靠在一根竹子上,嘴里嚼着点心,耳边听着风吹竹叶的风声,不由昏昏入睡。

大夏天就是容易犯困,特别是在这这么幽静凉爽的地方。

“想睡就睡一会吧,我守着你。思公子去给叶曷老爷祝寿,不到晚膳送完客是不会回来的。”

年绥山这么一说,水善果真就睡了过去,本来准备在花园里睡上一觉,结果被西院东院的姑娘斗气搅黄了,这会正是时候。

“那我就眯一会,有人来了记得叫我,我还要回去洗碗呢……”

水善的声音越来越小,话没说完就已睡了过去。

高不见顶的竹林茂盛繁密,凉风吹过,有青绿的竹叶随着风飘旋而下,落在她的鬓间。

年绥山支着下巴呆呆地守着她,抬手捡下了她发间地竹叶,轻含在唇间,口中吹气,发出清脆的竹叶声。

清润幽缓的乐曲从竹叶上发出,穿荡在一片翠色的竹林中,如有闲雅高人在弄乐,清爽拂人,令人心清意净,竟是舒缓了炎炎夏日的灼热烈、烦躁。

水善睡得很是安稳,动了动脖子,身子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年绥山眼疾手快地闪到她身边,用肩膀接住她歪道地身子。

水善无知觉地寻了个舒服地姿势,靠在他肩头,舒服地继续酣睡。

若是能一直如此无嗔无怨,平和安乐地在一块,多好。

他心中期盼着,也为此努力着,他还有机会,他坚信。

年绥山后来也在竹林里睡着了,等司天急得团团转,几乎将整个老宅找了一遍,就要冲进寿宴找人时候,终于在竹林里发现了他们。

两人正靠在一起睡得安逸,四条胳膊交缠在一起,水善直接枕在了年绥山地膝头。

“着火了——”

司天看着两人睡得享受的模样,想着自己为了找他们,在大太阳下到处跑到处找,浑身都湿透了,气就不打一出来,凑在两人耳边大喊一声。

水善被巨大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一下就醒过来了,揉着耳朵大喊,“哪儿哪儿,哪儿着火了?”

年绥山皱皱眉头也被叫醒了,却只是避开司天打了个哈欠,不慌不慢的睁开眼睛。

“我着火了,我要被太阳烧死了!”

司天插着腰,气呼呼的瞪着水善,似乎要把她瞪出个窟窿。

水善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恍惚,怔了许久,痴痴的呵呵笑起来。

“你自燃了。”

“马上就要燃了,被你们气的!”

司天脸上一片通红,额头都是汗,完全是被烈日晒得。

水善歉疚地将他扶到小凳子上坐下,掀着他的袍子给他扇风,讨好地呵呵笑着。

“别气别气,天气已经这么热了,再生气,真就要上火自焚了。你可是修……翩翩儒雅的斯文人,骂人多影响风度,别气别气。”

水善边给他扇风,边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还不忘用眼神示意年绥山。

年绥山机灵的麻溜跑走,弄了些清凉的水来,让他喝些水,消消火。

她方才差点脱口而出他是修道之人,讲求修炼心境,清心静气。一下瞧见年绥山还在旁边,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不是在睡觉嘛,怎么又到处找我们,是不是思公子回来了?”

年绥山还拿来了几个果子,洗的干干净净的,咬在嘴里酸酸甜甜,整颗心都凉快起来。

“谁说我在睡觉,我是在养伤,你那么久不回来,我当然担心出什么事。”

司天特别强调自己带伤寻人这一点,他可是受尽了罪,就因为他们两个不省心的。

水善好笑的撇撇嘴,也不和他作对,安抚一下他的伤口,乖巧的点点头,“辛苦你了,让你操心了。”

司天对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很满意,嘴角勾了勾,表情缓和了很多。

“玛特和韩杨已经走了,你们不用躲着了。”

水善听见这话,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就好,一想到韩杨在府里,他们确实哪儿都不敢动,生怕遇着他。

“那么快就走了,寿宴也散了?”年绥山问道。

寿宴不是一直要持续到晚上吗,现在天还早着呢,海家的人怎么就走了。

“海家只是来表示一下,并非真心祝寿。玛特和单于亚走的比较近。”

原来是这样,水善了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人都走了,她也偷了这么久的懒,还是快回去吧,花姑姑等会又该教训她了。

水善往竹林外走了两步,年绥山和司天也跟着出竹林,司天在后面提醒她,“单于庄刚才应该是在正堂上看见你了,他正到处抓你呢,回去路上小心些。”

水善无奈的几乎想要翻白眼,最后白眼翻给了司天,都是被他给连累的。

司天像是根本没看见她可爱的表情,直接无视,从她身边走过,摸摸她的头,“不许抱怨,老实点,别惹事,能躲就躲。”

“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

水善一路做贼似地偷摸回了厨房,果然见到单于庄又等在了厨房,一排小丫鬟战战兢兢的侯在一边,被他厉声质问着水善在哪儿。

水善悄悄默默的退开两步想要走,结果脚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嘎吱’一声,惊动了院里的人。

单于庄猛地转头看过来,和水善来了个四目相对。

两人都同时怔住了,然后单于庄发出得逞的大笑声,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水善已经拔腿就跑,单于庄紧跟着摇着肥胖的身体追了出去。

水善一路跑,身后一群小厮一路追,穷追不舍。

“抓住她,一定要把她给我抓住——”

单于庄体力不行,早被甩在了最后面,却还在艰难的大喊着。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你能躲多久。

水善呼哧呼哧不停的跑,跑过东院跑向了西院,跑过了西院又绕了一圈。

单于庄悠闲的坐在花园树荫下等着,等着小厮们把人抓到给他架过来,他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水善跑的体力不支,四肢乏力,追她的人也累得不行,最后占据人数的优势,前后包抄,将她围了起来。

“看你还……跑,抓起来!”

领头的小厮集结着大家动手,水善认命的坐在地上不反抗了,反正也躲不过,大不了让单于庄打一顿,早动手早结束。

水善眼睛一闭,听天由命,突然一个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威严,低斥道,“住手,这是我的人,我看谁敢抓她。”

单于婉宛如救难菩萨突降,和草地融为一体的嫩青色身影款款而来,唇边漾着宽慰、温柔的笑容,整个人犹如笼上一层神圣的光辉,让人移不开视线。

水善几乎想要抱住她大哭一场,哭诉他的弟弟仗势欺人,欺凌弱小。

“阿香,没事吧。”

单于婉亲自将水善扶起,水善力气疺劲,双腿颤巍巍的站起来,小雅上前搀了她一把。

小厮们瞧见单于婉有些为难,这可是庄公子的亲姐姐,庄公子最是听他姐姐的话,这可怎么办——

单于婉也没为难这些小厮,开口道,“去告诉阿庄,人我带走了,他想要人,亲自到我院子来。”

“诶,小的这就去传话。”

领头小厮机灵的应了声,带着一众人就跑了。

水善被单于婉带到了东院,她是下任族长单于亚的嫡女,在女眷中地位较高,住的院子也是最好的,伺候的下人也更多更精心。

水善喝了大碗银耳羹,屋里扇着存冰去热,又凉快又安逸,身体终于缓和了许多。

“阿庄顽皮任性,不管不顾的,今天委屈你了。”

单于婉小口舀着琉璃盏中的银耳羹,开口向水善道歉。

水善吞口口水,笑了笑,却没接话。

她能说什么,你弟弟哪儿只是顽皮任性,分明是蛮横霸道?

或者让她虚伪的说,没事没事,庄公子天性纯然,率直洒脱,没关系?

这些话她可说不出口。

“阿庄其实也是个可怜孩子,母亲生下他不久就过世了,他连母亲的模样都不记得,也从未感受过母亲的疼爱。父亲虽然也很疼爱阿庄,但父亲毕竟是男人,不够细心体贴,使得阿庄从来不懂得体谅他人的感受,自以为是。”

单于婉提起弟弟,满满的都是心疼和疼爱,这对姐弟的感情显然是极好的。

“阿庄性子虽有些讨人厌,但心底还是个好孩子,经常找阿思麻烦,也是受到西院东院紧张关系的影响,有样学样。”

单于婉这话的意思,单于庄不过是个孩子,看见父亲怎样做,他就怎样做。

所以说,父母都是孩子老师,父母的举动都决定着孩子的性格和行为。

水善没想都单于婉会和她解释这些,她只是厨房里的小丫鬟,在这种高门大户中,被欺负就被欺负了,还能讲理不成?

但单于婉却在替单于庄真诚的道歉,而且解释缘由,这种对人尊重的感觉,让水善心中一暖。

“我说过会替你教训教训阿庄,让他不要再追着你不放。没想到还没来,就发生这样的事。你受委屈了。”

水善搅着手指头,单于婉这么客气,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婉姑娘不用和我道歉的,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庄公子追的我,该道歉也不该是您。每个人都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婉小姐挡在前面,庄公子是永远也长不大的。”

单于婉被水善的话怔了一下,水善也有些发懵,自己是不是不该多嘴,毕竟她就是个丫鬟。

单于婉怔了许久,久到水善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她却突然扑哧笑了。

“还从没人敢这么和我坦然相告,大家都敬着我们怕着我们,说的永远是谄媚的好话,今天谢谢你,提醒我。”

水善憨憨傻笑的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惹她生气。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进来通报,庄公子来了。

水善身体不由一僵,腰背挺直了些,等着单于庄进来。

单于庄真的太胖了,也不知是得了病,或者体制易胖,再或者存粹好吃,身上的肉一层堆一层,比同龄的孩子宽了一倍,走起路来都是摇椅晃。

身上看着单于庄身上那些肉,深深的为他感到担忧,现在十一二岁就这么胖,长大了还了得,到时候岂不是连走路都成问题。

“姐姐。”单于庄瞪了坐在一边的身上一眼,乖巧的走到单于婉面前。

“你不在寿宴上呆着,方才跑去哪儿了?”

单于婉责问的话一出来,单于庄猛地转头去瞪水善,眼神分明在说,就知道是你在告状。

“看别人做什么,我在问你。”

单于婉拉回单于庄的视线,以着长姐的威严,严肃质问着。

单于庄做错事的低着头,手抓着衣角,老实回答道,“我在花园里。”

“去花园干什么?”

单于庄不说话了,脑袋垂的更低了。

水善心中不由嘟囔,这个霸王在单于婉面前乖的像小猫似地,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不说,我来帮你说?你跑到厨房去抓个小丫鬟,满府的抓她。抓她干什么?她哪儿得罪你了?你要抓到她准备怎么样,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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