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朕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长生不老是一种诅咒,且无解,只能通过易咒阵转移。
“那你身上的长生咒是哪来的?”钟迟迟啃着火枣好奇问道。
“萧倩。”他淡淡道。
钟迟迟呆了一呆。
这阵子她简直呆习惯了,时不时就冒出一件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萧倩的长生咒哪来的?”他不是杀了大巫女没几个月就死了吗?
“巫宪临死前种下的。”
钟迟迟咽下枣肉,忍不住问道:“普通人不是应该很愿意长生不老吗?萧倩杀了巫宪,可是万民景仰啊!”
“他用赤霄剑杀了巫宪——”杨月眠道,“非帝王之尊,不能擅动赤霄剑,否则将遭反噬,萧倩中了长生咒后,永生永世受赤霄反噬之苦。”
钟迟迟不禁咋舌,杀个大巫女,代价还挺大……
“那他怎么不早点找个人来继承他的长生咒?”
杨月眠看了她一眼,道:“巫族已灭,没有易咒阵,也没有预思术。”
钟迟迟恍然。
也对……巫族都被他灭了,算是自作自受了……
“后来呢?你被他抓住了?”钟迟迟问。
他拈起一颗枣,目光落下,不知所至。
“朕,欲长生——”
钟迟迟蓦然怔愣。
她听说过很多他的传说。
一个惊才绝艳的帝王。
出生即是储君,十五岁登基,习文、习武、治国、治军,普通人觉得难以攀登的高峰,他每一座都轻易地上去了。
太容易得到,也就没什么意思。
他开始求仙问道,寻找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后来,人们传说他求到了,而他也确实求到了,只是不是在终南山羽化登仙,而是在庸山甘受长生诅咒。
“求长生,而后破长生——”
他不是不知道长生是个诅咒,只是世间万物万事都太过容易,他想找点难的做做,比如长生,比如破除长生咒。
钟迟迟仔细体会了一下,觉得像他这样,确实挺无聊的……
“破了长生后呢?你还要做什么?”
他转头看她,淡淡道:“第六天了。”
钟迟迟一惊,讷讷道:“今晚应该可以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出手,抓住她的肩,身形掠起,从山顶跃下。
山壁上几番借力腾挪,顷刻间,便落了地。
寒气扑面而来。
钟迟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扔进了寒潭中。
她奋力钻出水面,只见他负手立于水畔,语声清冷道:“你这几日问得多,想得杂,静不下心来,还是需要冷静冷静!”说罢,掌心一压,又将她按了回去。
寒意彻骨。
她在水底掉了个向,自另一侧猛然窜出,扑向杨月眠。
他微一蹙眉,抬起的手悄然放下,仍由她湿漉漉地抱紧了自己。
“我不喜欢!”她的声音因为冷而微微颤抖,却将他抱得很紧,生怕再被丢进寒潭,“月眠,我不喜欢这样!”
杨月眠不为所动:“第六日。”
“我怕冷!”钟迟迟如今已经明白,只要她不说,杨月眠永远都不会了解,“碧寒潭让我体内积寒,我日日夜夜都怕冷!”
“不必畏惧,适应就好。”他淡淡道,抬手拉她,不知怎么,拉不下来。
钟迟迟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人本身就是没有温度的,当然很适应。
可是她是适应过李长夜的人,一点都不想适应这样的冷。
“这样下去,我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钟迟迟咬牙道。
纵然她和李长夜互相都说着不在意,可还是心照不宣地为她调理身子,听说那个药泉后,她心里也雀跃窃喜过。
他们都还没有放弃。
杨月眠蹙眉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想要孩子?”
钟迟迟连连点头,想说得更清楚一些,可她自己对这些也没有很具体地想过,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
他目露思索,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淡淡道:“回去闭关。”
这就是放过她了!
钟迟迟顿时笑得双眸眯起,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月眠,你对我真好!”说完,一溜烟跑了。
山顶上,夜幕下,钟迟迟集中精神画着符文。
灵巫术的符文比预思术多了一倍不止,也复杂了一倍不止,她一道一道画下来,仍旧找不到感觉。
禁言符画到一半,钟迟迟突然泄了气,停了下来。
抬起头,望着夜空发呆。
再过六天,就是大婚之日了。
她就这么走了,没能留下只言片语,他醒了要怎么办?
杨月眠说,赤霄剑能破一切巫咒,她特意将赤霄剑放在他手心,他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有没有日日佩戴防身?
杨月眠说她静不下心,她确实静不下心。
她离开的时候,李长夜还没醒,她怎么静得下心?
手指不自觉地划动,待她意识到时,才发觉自己画的是灵犀符。
灵犀符,心有灵犀,一点即通。
是灵巫术中较为高阶的符文,巫力低微的,可以体会对方心绪,巫力高深时,能读懂人心。
但无论巫力低微还是高深,灵犀符的作用条件之一,就是接触,接触身体,至少也要接触到眼神。
灵犀符对她一个还未入门的人来说本来就难,何况她思念的人,根本不在眼前。
只是钟迟迟心中突然生出了自暴自弃的情绪,反正画什么都入不了门,索性画一个想画的。
也不知画了多少遍,直画到手指发麻,最后一点落下时,突然,一股电流从指尖窜入,直冲心房。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复杂而不属于她的情绪涨满了她的心口。
焦灼,怒痛,以及压在这些情绪上的沉重和冷静。
种种,令她几乎喘不过气……
李长夜……
……
李长夜看也不看地将御案上两道圣旨分别丢了出去,道:“该圆的,朕都替你们圆过去了,明天就走,好好守着边疆,长安如何都妨碍不到你们!”
李初将到手的圣旨狠狠扔了回去:“怎么妨碍不到?我都赌了两次身家性命了,你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跑了?”顿了顿,“还不带我!”
李长夜眯了眯眼,又将圣旨砸了过去:“朕的女人,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