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险情
这一次季云信并没有交代要怎么游说，游说些什么。但九歌心里清楚，此次去青州游说，一来是为了打破北魏与青州之间的联盟，二来则是拖延时间，只要青州但凡有些犹豫，季云信便可以利用这犹豫的时间消除遍布南楚的疫症，安排调兵布防。
至于为什么会派她去。九歌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一来她想救云礼，季云信即便不再相信任何人，也绝对相信九歌在这件事上定会全力以赴。二来南安马帮的发家势力便在青州，再加上他相信那次他并未探得的忆汐宫的老巢定然也在青州与南楚的交界处，而这两股势力，也只有九歌可以调动的了。
在九歌点明真相之后，季云信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云礼一样，全身心的对九歌，一边又不自觉的利用了九歌身上所有的利益相关。看着九歌离去的背影，季云信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玄妙，自己输的也并非那般无迹可寻。
九歌连夜出发，并没有乘轿，而是和银雪一人一匹快马，纵马而行。季云信将他们送至宫门外，临行前交给九歌一封信，叮嘱到：“此行必定困难重重，若是危及性命的时刻，可打开此信ｒ许可活命。”
说罢按着九歌接过信封的手道：“切记，不到危及性命的关头，不得打开，恐扰了心智！”
九歌点点头，接过信，将其塞进了贴身的衬衣中。
九歌走后，季云信并没有一时得闲，而是按照季云礼所说，找来李尔，拿到了那份名单，开始了朝野上下的大清洗。高到各部尚书，低到宫廷侍卫，凡是记录在册的，无一幸免，统统被查抄，关押，证据确凿，便依国之律典进行处罚。
季云信这次亲力亲为，自然没有什么手下留情一说，而山涛的余党和季云礼谋反的余党也有些自知逃不过的，要么主动请罪，要么逃命天涯，还有为了不连累家人，自尽的。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季云信这次雷霆之举，自然收效甚好，虽然朝堂之上的人数骤减，但大浪淘沙之后，剩余的要么是奉公廉洁，不屑朋党的好官，要么就是能力稍逊，寂寂无名的小官。
大罚之后，季云信便依据剩余人的政绩开始提拔。原本那些被打压的官吏，现在终于翻了身，不知道有多开心，恨不得一天全部扑在政事上，这也使得在疫情和谋逆的事件发生之后，南楚的朝堂能够快速运转的重要原因。
南楚几乎是一夜间改头换面了，朝堂注入了新的血液，刚上任的新官为求政绩，事情都办的极是出彩，而对之前朋党的重罚，也给这些新官点了点醒，若是再有人这般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下场便如同山涛等人。
南楚的朝堂在短暂的时间内迎来了春天。却把季云信累坏了，眼瞅着双鬓白发丛生，王强忍不住的劝到：“陛下，您昨日只睡了一个时辰，若是再这么耗下去，身子哪里吃得消啊！”
正在案边批阅奏折的季云信听了之后，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也是，走，去天牢，看看云礼的折子改的怎么样了！”
原来这些日子，南楚朝堂之所以可以这么快的恢复，新的政令几乎是一天十几条的出，是季云礼在季云信的背后帮忙，放下芥蒂，坦诚相待的兄弟二人第一次如此齐心协力的想要搞好一个国家。
“军队的整编进行的如何了？”季云礼问季云信。现在眼下战事急迫，那些存有二心的军中将领自然不能再重用。
季云信摇摇头道：“朝中的文官还好说，只是这武官，原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新人没有上过战场，经验几乎都是零，矮子里拔不出将军！实在有些为难！”
季云礼叹了口气道：“二哥，现在是时候用我祭旗了！”
季云信盯着云礼看了半天，一句话没说。云礼自然知道，他们兄弟五人中，其余几人不过是闲养的，若能在政事上有所讨论建树的，也只能是他们兄弟二人，现在兄弟齐心，就是为了保住南楚。
杀了云礼，杀一儆百，震慑所有有二心的将领，这一招绝对是敲山震虎的绝招。季云信自然知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但……
“朕答应过九歌，若她能破坏青州与北魏的联盟，朕便放了你！朕不想食言！”
“陛下，你该不会是退缩了吧！”季云礼站起来走到季云信身前，坦然的盯着季云信的双眼，季云信双眼闪躲，“你看着我！”季云礼厉声道。
“为君可否一念之仁？”
“不可！”
“为君可否为一己之私欲，不顾天下？”
“不可！”
“为君者是否要承担这世上常人难及的痛苦？”
“是！”
“那还请陛下处斩云礼！”季云礼突然双膝下跪，俯身叩头。
“云礼！”
“陛下！妇人之仁便是亡国之始！臣不愿背上这亡国的骂名！再无颜面见九泉之下的父王！”云礼再叩首。“臣做错的事便让臣来结束吧！”
季云信使劲儿的咬着下嘴唇，抑制着眼中的泪光，许久，转身出了天牢。……
……
九歌与银雪一路狂奔，想尽快赶到青州，但进入青州地界，实在是群山连绵，马儿跑不起速度，行进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九歌一路在想，她与银雪究竟怎么样才能见到青州候，现在两国乃是敌对状态，若是这般莽撞的去敲宫门，可能青州候都没见到，人便先进了天牢。
想来想去，九歌对银雪道：“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银雪回到：“好！”
“你不问什么地方吗？”
“银雪的职责是护你周全！其他的不问！”
九歌笑笑，银雪这性格实在是太过讨喜，虽然他不问，九歌还是要让他知道，“我们先去南安马帮，找我大哥！”
……
索性已经到了青州地界，去南安也是顺路，不过多了半日行程，九歌便到了南安马帮的总舵。
“呦，我说这是谁啊！这次又是什么事啊！我的好妹妹！”柳若寒一身大红衣衫，称的皮肤明眸皓齿，眼睛顾盼生姿，实在是比那勾栏里的头牌都要妖娆几分。见九歌打外面进来，好一顿阴阳怪气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