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迁怒

次日清晨,窗外雀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初晨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洒在地上成了点点斑驳。

来往的仆人不由自主放缓了脚步,压低了走路的声音。

屋内呼噜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发出呓语声。

突然——

床上和衣而躺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商陆梦中惊起,赤脚跳下床,神情慌乱地浑身乱摸了一通。

“呼——”

还好。

脑海中突然痛了起来,不断闪过昨夜醉酒之前的画面。

他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貌似还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商陆脸色一变,慌张地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门跑出了屋子。

打扫院落的仆人以及修剪花枝的人看见赤脚跑出来的商陆,连忙跑了上去。

“老爷。”

“老爷。”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商陆非常不耐烦地喝止。

“停,全部散开,离我一米远。”

众人在商陆发话后,齐刷刷后退了几步,等候商陆发话。

商陆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指着其中扫地的仆人。

“院子里的酒坛是你清理的?”

那人不知道商陆什么意思,只好低着头上前,战战兢兢道:“回老爷,是小的清扫的。”

顿时——

商陆身上弥漫着一股绝望之意,昨夜自己无限找死之事竟然是真的!

不是因为做梦。

“昨夜和我喝酒的人去哪了?”

“人?”

“没看见什么人啊!”众人摇头。

商陆见这些人神色不似做假,疑惑地问到:“那昨夜我是怎么回屋的?”

自己浑身酸痛又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的话,昨夜管家让小的来伺候您时,您就已经躺在了床上歇息了,然后将小的赶了出来。”

商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开口说话的人。

看来他昨夜是真喝多了。

“我昨夜说什么胡话了?”

商陆对自己恨了解,只要喝醉了,就抱怨个不停,什么话什么事都敢往外面说。

那人偷偷看了一眼商陆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发怒的前兆,这才试探性说道:“您昨夜一直在骂一个叫什么止的人,还说什么天下男人多得是,你要帮那人找一堆……”

“行了行了,别说了。”

商陆知道自己干过的蠢事,再让下人当着其他人的面复述一遍简直太难堪了,于是不耐烦得将所有人轰走,“都给我退下。”

商陆在仆人的话中回忆起了,昨夜掉下房顶的窘迫,以及迷迷糊糊中被凤止扔在了床上。

作为回报,凤止顺走了他珍藏的茶。而且藏茶的地方也是他说的。

还好凤止没有往死里坑商陆,否则就依昨夜商陆喝醉酒的状态,卖去青楼都是可能的。

商陆庆幸其他人没有看见凤止,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他跳进清嘉江也洗不干净了,损坏了凤止的名号不要紧,损坏了自己的形象讨不到媳妇可怎么办?(注:清嘉江,元天大陆最长最宽的河。)

凤止昨夜说的那人依稀记得是沧澜人,依照他商人敏锐的直觉,凤元与沧澜之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长叹了一口气,想来商家在沧澜的产业估计保不住了。

捂着心脏,心肝痛!

相比商陆各种复杂的心情,凤止的心情就比较单一。

就是抑郁。

上早朝时,抑郁的凤止浑身散发着一股不能惹的气息,诸位大臣在朝堂上说话都低了几个度。

除了凤离说了一些昨夜接待沧澜使臣的结果汇报总结以外,礼部尚书还委婉地提议凤止需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昨夜不面见沧澜使臣便是失了身份。

早朝散后,众人连忙离开,而凤离与颜鹤被凤止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凤止负手站在一株紫玉兰面前,掌心一运气,盛开的玉兰花顿时化成粉末散开。

一旁凤离与颜鹤相视一眼,默默将话憋了回去。

二人深知,暴戾的凤止不是他们能惹的。

“你们都熟悉千机门,交换筹码一事,就交给你们了。”

凤离一顿,目光幽怨。

这个小骗子。

他的五日休沐呢?

对于凤离幽怨的眼神,凤止只是冷冷一瞥,浑身的压迫让凤离顿时感到了威胁。

“身为凤元的人王爷,更应该以身作则,先理国事,再谈家事。”

“你看看颜侍郎,一心为国为民,从来不为儿女情长羁绊。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往王府跑,你府中有金子还是有银矿?就算有珍宝,也有皇嫂替你看着,没有家事烦忧,国事理应好好处理。”

颜鹤:“……”

躺着中枪的颜鹤一脸尴尬。

他无辜啊。

被骂的凤离更是无辜至极。

果然当了皇帝就膨胀了,凤止竟然无缘无故就骂他!

莫不是嫉妒他有美人陪伴,而她孤家寡人?

凤离却不知道,他这次终于与凤止心电感应到了。

没错,凤止很抑郁,目前看不惯任何成双入对的人。

作为亲兄长的凤离,成为了凤止发泄的第一对象。

颜鹤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开口为凤离说话,还是离开为妙?

但,与凤离共事许久,就这般留他在御书房不是君子所为啊。

等凤止数落完凤离后,颜鹤才缓缓开口道:“陛下,微臣突感身体不适,可否先退下?”

凤离狠狠瞪了一眼颜鹤,脸上全部都是对他的控诉。

没义气的人。

凤止对着青芜招手,冷声道:“青芜,给颜大人诊脉。免得颜爱卿突发恶疾,不能为国尽忠,让凤元损失如等贤才。”

凤离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不厚道看着面色煞白的颜鹤。

青芜自知凤离与颜鹤都是被某人迁怒的对象,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淡定地抽出颜鹤的手,为其诊脉。

颜鹤一脸死寂,对着青芜张了张嘴。

……青芜姑娘,求放过……

这是颜鹤最后倔强。

不过青芜并没有看见颜鹤努力蠕动的嘴唇。

青芜起身,对着凤止汇到道:“……颜大人气息涣散,体内血脉不畅,有淤血堆积,加之近日操劳过度,身体不佳……”

有了青芜这番说辞,凤止才放过了二人,让他们两日内解决千机门的事。

出了大殿门的二人,呼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劫后余生,该庆祝。

“王爷,陛下这是怎么了?自相识以来似乎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样子。”

凤离也感到头疼,对此事也很懵。

“昨日本王来时还好好的,一夜过去就成了这样。明日本王让王妃进宫,让她问问陛下,兴许能知道原因。”

“嘎吱”一声,大殿的门突然打开,青芜从殿内出来。

直接走向凤离二人,对着二人行礼,道:“颜大人,方才奴婢那厢话并非作假,您的身体当年因药损了根基,加之郁气于心,身体抱恙。陛下让奴婢告知您一声,让您去太医院领一个太医回去好好调养调养。”

颜鹤脸色一变,连忙向青芜道谢。跟凤离辞了别,转身跟随青芜去了太医院。

留在原地的凤离看着紧闭的门幽幽一叹,将手负在背后,抬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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