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贰拾玖

挺过了失恋期之后,思慕的得昏昏沉沉的沈休在顾家美人一日三刺激的恩爱秀场中幽幽的转醒。

眨巴眨眼睛,沈休望进十六皇子眼中,入目的是熟悉的倒映着自己的瞳孔,她复抬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头顶那一块布帘,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你啊,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萧十六靠近沈休,悠悠的说道。

待得熏香若若无的气息传来,沈休眼神清明了许多,转过头来,见着了陌生又有点眼熟的男子。

一旁边一直候着沈休回神的十六皇子,忽尔想到了什么,用眼神询问沈休,那日坐在离她不远的穿着讲究的莫名其妙的人是何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方家公子,沈休目光顿了顿,很有眼色的接收到了十六皇子的眼神。

沈休默了许久,觉的有点累,懒得开口,示意刚回来来不及歇一会,喝一口水的七七叙述。

七七瞬间无视十六皇子那无奈的眼神,撸起袖子,就开始长篇大论。

江湖里,从来不乏传说。

而方家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方家的小公子有病,十年前便染上了耳疾,但是在很多年前,方家公子名扬天下的鬼医,他医好过许多人,却没有医好自己。用方家公子自己的话说,“这是顽疾,医不好了,医不好了,医者不自医。”

与此同时,与方家公子的医术齐名的是他的脾气。

他有怪癖,为人颇为讲究。

俗称重度强迫症。

比如衣服不能有一丝的褶皱,摆放的东西不能出现不规则的排列,出门绝对要把衣衫理得一丝不苟。

听说,有一日他为病人扎针到了关键时刻,却突然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散了,于是他把针扎到一半停了下来,认真的将自己衣服扣子弄好。然后在病人惊悚的目光中,重新将针拔光,再来一遍。

方家公子虽不是一个合格的救死扶伤的医者,但是被皇帝特招入宫以来,却也没有传出医死过人。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出奇意料的好人缘。

而十年前花家的大公子是当年云游四海的时候同方家公子结识的,两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从此山高水长,一直书信来往。

君子之交淡如水。

沈休也在一旁沉默的听着,又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十六皇子,又看了眼单纯而八卦的小书童流衣,然后沈休摸了摸自己放着热气的手指头。

此事,又关起花家上一代的恩怨纠缠,而延续下来的也殃及池鱼,比如沈休的好友,花家的四公子,花容。

十年前花家在当时也是赫赫有名,花家的花毒曾在民间相传,是唐门灭门之后,被侥幸传下来的一脉。

那时花家的大公子同方家的小公子交好,方家小公子是游手好闲之辈,却被一道圣旨拘束于宫中。后来方家的小公子软磨硬泡的要家里又为他花家捐了个采风官,来采集民间诗歌、歌谣的人,同时救治特的人。

方家小公子犯了懒,时常以书信的形式,让略懂医术的花家大公子代替自己接下自己应该的完成任务,而花家的大公子为人温润,应下之后,一早凭着自己精妙无双的易容术,易容成方家小公子的样子代他上山去了,留下一路追随而来的方家小公子无所事事的替自己看守着花家大院。

不久后,名震天下的第一钱庄的林庄主为自己的体弱多病的女儿花了重金请来了方家的公子。

时效性疗法是方家公子在江湖近来一项新兴事业,和普通的大夫唯一的不同是,我们只接有风险的急单子。要揭方家小公子的贴出去的榜的人,大概分两种——有钱人家,抢了有钱人家的人。

因为他们有钱还急,所以方家公子觉的可以漫天要价。花家公主觉的这主意好,两人一拍即合。

所以当天下第一钱庄的林庄主为自己的体弱多病的女儿揭单子时,方家公子压低声音开口路费:“一千两。”够他那个昏吃昏睡好几个年头的了。

来找到方家公子第一钱庄的林庄主派来的人在他身后男声道:“只要公子您启程,庄主给你两千两,作为见面礼。”

哈?

启程费二千两。

这是方家公子拉的第一个要去救治先天性缺陷却要冒险的时效性疗法的客人。

然后方家公子把了第一钱庄的林庄主派来的人给赶走了,这林庄主虽然人多钱傻,但是一看精神就不太好。他又听闻林庄主的女儿的传闻,已经能想象出到时候江湖小道消息传的精彩程度了。

所以这单方家公子开始是没有接。

林庄主的人在地上晃了晃站稳,却和寻常来的人不一样,他一咬牙:“五千两。”

笑话,他方家大公子是为了一点点钱就没节操折腰的人。是的,他们两个嘀咕了一下,就爽快的同意了这单生意。

老规矩,这是个大单子,花家大公子事先,替方家小公子出探口风,然后回来俩人合计方案。

然而,不出一个月后,花家的大公子突然同方家小公子断了联系,第一钱庄的林庄主为自己的体弱多病的女儿林姑娘死在了林家庄自个闺房的塌上,林姑娘死时,衣衫不整,浑身是伤。

第一钱庄的林庄主只剩一根独苗了,还是个女儿,第一钱庄的林庄主听闻女儿的死讯,震怒。听说倾尽所有的家产派人来追杀花方二家。然后倾家荡产的寻人查明林姑娘的死因。

然而,花家被灭门之前,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是,天下第一钱庄灭门了,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痕迹。

就在别人都在议论纷纷,以为是方家花

家先下手为强,联手把天下第一钱庄灭门的时候,不久之后,花家灭门了。而方家虽在朝廷有根基,但从此方家衰落下来。

十年以来,在江湖朝廷,未闻风声。

而十年以后,当年那件事情之后剩下的出现在公众人前的知情人,也就只有身染恶疾到方家小公子。

而方家小公子,用了十年的时间,在朝廷江湖布满了眼线,建立起了消息网。干起了神算子的职位,拒说来找方家小公子打探消息的人无数,而方家小公子只接有缘人。

十六皇子唯一能看的上眼的也就是那比沈休精巧的多的字迹了,十六皇子将笔落在纸花上,时不时的抬头对卧在窗头的沈休,用眼神横挑鼻子竖挑脸,狂甩脸色。“唉,子缘,你真向方家小公子打探消息去了?奇怪,你真信。”

沈休闭上眼睛,直接无视。

待得萧柔推门进来打破沉默的时候,沈休顿了顿目光,立马换上了和煦温暖的笑容,坦荡清湛的样子,温和而虚伪的将萧柔看着。

萧柔推门进来的时候,收到沈休虚伪的眼神,萧柔倏的眼神沉沉的将沈休望着。

前脚有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兼“债主”萧柔,后脚就来了个认识这么久,突然上府来谎称倾盖如故的“知己”十六皇子。上有个搞失踪的阿爹,下有个真失踪的阿兄,夹在中间的还有个不心悦于自己的但是自己又非常爱慕的顾家三公子,这生活可真难过,当真是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萧柔一路风尘的转过身,对上十六皇子那一双突然变的几分清冷的眸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沈休,又以为沈休是十六皇子在那受了气,便使了个眼色给看热闹的七七,将寻了个借口将十六皇子支出去了。

十六皇子看了沈休许久,见沈休不吭一声,便哼哼唧唧的一声,冷淡着一张脸,甩袖子走了人。跨出房间门那一刻,又回头刻薄的瞪了一眼沈休。

沈休看着十六皇子一脸怨恨的离开的身影,脸上不吭一声,心里,却是欣喜若狂的。

二人世界里,萧柔上前一步,用那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的额头,又仔细的察言观色,徐徐的开口道。“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

沈休低眉敛首,随即别过脸去,哼哼唧唧的一声。

沈休转过头来望进那一双原本不食人间烟火此时染上了关心的眼中,突然要来了纸笔,一笔一画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快回来?”

“因为我们可能暂时找不到大公子了。”萧柔一脸笃定的道。

如是,沈休在刚刚看到萧柔时燃起一小撮火苗的心又轻而易举的一杯冷水泼得干净。

他的心似焦黑的墨,深不见底,又似雪山上的玉石,没有温度。

于是沈休将笔扔了,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头沉甸甸的,没了任何的心情。

沈休心里的小人耀武扬威的叫嚣着:得认真的拿着小笔笔,把这笔账给记下,等着以后秋后算账。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自那日被顾家的美人扔下台之后,然而在两大名医联手之下,硬生生的一二个月便能活蹦乱跳的下床,但是的确落了了几分病痛,在冷风中吹的久了,浑身不舒服。

当然,在这养伤期间沈休没少受过萧柔暗中投来的冷眼。

不过,伤是好得差不多了,沈休嗓子却依旧只能吩咐简单的声音罢了,自家中主事的两个人双双失踪之后,府中大权便落在沈休手中,但是沈休病没病,真正主事的,也不是她,而是萧柔,她只是一个看人脸色的战五渣。

待得冰雪略有几分消融的时候,萧柔又突然望着沈休,问起关那日她自作主张去阁楼里找方家小公子的事宜。

话毕,萧柔意味深长的望着沈休,在沈休心虚的目光中,眼里猜测不言而喻。

靠上一辈的人情债的关系来挽留,是不靠谱的。难为萧柔他在沈家准备败落时这般的忠心耿耿,沈休想,她爹真的是个人才,毕竟人才才能找出萧柔这般人才。

沈休眼神无声无息的在那一刹那冷了冷,心头涌现出几分复杂来。其实,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萧柔已经对沈家,对她,非常的尽心尽力了,她还这样背着萧柔干事,打起小九九,的确有点不太厚道。

沈休想了许久,终是一笑置之,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

马车咕噜咕噜的走着,听着车轮一轮一轮转动的声音,沈休同萧柔相互对坐着无声。

除了上车时轻轻的点头同自己打招呼,出其意料的,萧柔难得的眼神自始至终未曾落在沈休身上。

沈休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却默默的什么都没说。

良久,沈休主动的谈起话题来。

谈到关于他们之间的。

萧柔的表情有些诧异,望着沈休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听着沈休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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