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应了你还不行吗?

若今儿之事儿当真闹大了,那么皇宫里的那位第一个就不会轻饶了他。

且苏珞白的身份又还是如今帝都之中正逢得势如日中天的康宁王府世子,此事儿一出,牵扯的恐怕就不单单只是一个苏珞白了,作为南诏唯一的异姓王府康宁王府也必然难辞其咎。

说起来,康宁王府能够有今日鼎盛其实还是来之不易的,当初的康宁王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家子弟,后来受了当初身为太子的当今天子显昭帝赏识,这才成了他手下的得力心腹。

当年皇子夺嫡之际,康宁王一力辅佐显昭帝稳坐太子地位,鞠躬尽瘁忠心不已,甚至还与显昭帝有过过命的交情,于是显昭帝得以顺利登基,继承大统之后,便是赐了康宁王王爷之尊,一直颇有照拂之意。

因此原因,康宁王府在南诏帝都之中的势力便是越发水涨船高,连带着苏家也一跃成为南诏帝都之中一等一的权贵大族。

换句话说,康宁王府能有今日繁荣,一切都是与帝王的信任与照拂脱不了干系的。

若是因为夜荼靡今儿胡诌的鹤云仙之事儿与当今天子对上,将康宁王府卷入一场风波之中,怎么都是得不偿失的。

假如若鹤云仙当真被毁,康宁王府承受帝王之怒还只是小事儿,如果还让得帝王起了疑心,怀疑康宁王府起了什么不臣之心,那这后果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所以苏珞白心中也明白,假如他今日仍是不松口应了那妖女所说的事情,那么夜荼靡必然是会宁可毁了那把伞,也一定要给他捅出这般天大的篓子来回敬他的。

他完全没想到夜荼靡为了那事儿竟会千里迢迢赶来了南诏帝都,为了逼他松口,甚至还这般大手笔的将整个康宁王府的前程都算计了进去,哪怕他心中再不愿意,可现如今事出突然,除了应下夜荼靡,他一时之间也是半点法子都没了。

无论如何,他方才因为摄魂铃晃了心神而出手伤了夜荼靡是事实,鹤云仙如今在夜荼靡的手上也是事实,只要他说了一个不字,那么鹤云仙就算不会被夜荼靡给毁了,也同样不可能再拿出来了。

只要那把伞不出现,那么夜荼靡瞎诌的话便是成了八分真的了!

想到这里,苏珞白神色更冷了几分。

这个该死的夜荼靡!真是一出好算计!

“世子殿下息怒,妹妹只是方才回府不太懂规矩,这才无意冒犯了世子,玉衡还望世子殿下能够宽恕妹妹一回!”

苏珞白本来还想再飞速考虑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却是没想到玉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竟是这般着急的忽而出声替夜荼靡开口求情,倒是害得他连考虑些许的机会都没有了。

玉衡也没想到这二人方才一个照面的时间,怎么就闹到了如此地步,看着夜荼靡被苏珞白击成重伤的样子,玉衡当时便是心下一紧,只是因为夜荼靡开口说出的话信息量实在过大,倒是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见着夜荼靡瘫软在地面之上被苏珞白这般“威胁”的样子,他自然是匆匆上前替夜荼靡求情。

毕竟哪怕今儿之事儿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可夜荼靡到底还是他嫡亲的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夜荼靡受了欺负的。

夜荼靡便是趁着玉衡开口扰乱玉衡的机会,再次勾唇一笑,极为恶劣的提醒了一句苏珞白:“世子殿下,事到如今你到底是应,还是……”

“应!”瞧着玉衡越来越靠近的步履,苏珞白只觉眉心一跳,几乎是咬碎一口银牙恶狠狠的道:“本世子应了你还不行吗!”

见着这位在人前素来优雅至极的世子爷被气得青筋暴起的样子,夜荼靡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她脸上的挑衅之色一刹消散,瞧着真是欢喜极了。

苏珞白怒目看着夜荼靡,见她虽是没有说话,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明显在表达一个意思——啧,苏世子你早应了我不就行了吗,何必闹得这么麻烦。

他压下心中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见着玉衡过来,只能站起身退开了些许距离,这才故作姿态的冷眸问道:“玉衡兄此话是何意?国公府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千金,本世子怎生不曾听闻。”

玉衡见着苏珞白退开步子神色松缓了不少,只是事情未说清楚,他也害怕夜荼靡心中仍旧介怀今日他那无心之言不愿意让他碰触,自然是没好伸手去扶夜荼靡,只能给一侧的红鲤使了个眼色。

等红鲤手脚轻快的将夜荼靡从地上扶起来以后,他方才对苏珞白恭敬回话:“回世子殿下,妹妹这些年流落在外国公府遍寻不得,今儿也是好不容易才回了国公府,因着时间尚短,此事儿还未来得及告诸外界,世子未曾听闻也是情理之中。”

玉衡说着,一边小心的用余光打量着夜荼靡的伤势,见她唇角淌出殷红血色,眉梢便是染了几分担心之意。

苏珞白闻言,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似乎是对此有些意外,眸光扫过夜荼靡,方才冷笑道:“听玉衡兄的意思,难不成她便是当年国公夫人膝下的嫡次女,玉衡兄的嫡亲妹妹阿妩?”

玉衡收回视线,点头应道:“与世子所料无二,她的确便是玉衡的妹妹阿妩,阿妩必然也是因为刚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原因才冒犯了世子,还望世子能够饶了妹妹一次。”

夜荼靡佯装虚弱的由红鲤扶着站在一侧,虽然知晓玉衡是在帮衬自己,但是听到玉衡一再称呼自己为妹妹的时候,她唇角那抹因为苏珞白被自己坑了一计而显得几分得意的笑意,却仍是渐渐换成了些许讽刺。

倒也不是她不识好歹,只是自小经历过的诸多事情,早就已经让她对自己这嫡亲的哥哥不抱任何想法了,这所谓的妹妹称呼,听在她耳中,也不过是与一个笑话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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